清风抬头之时,冰清堪堪垂下美眸。
清风正感抱憾的瞬间,却见冰清忽而羽睫一颤,再度抬眼看他,这一看就看得冰清悄然神失
——“霏霏,人家都说我长得很像父皇,你觉得呢?”
“……”
“霏霏只管实话实说,不要怕我难过。”
“嗯,那我可说了啊,我觉得,我觉得现在还不太像,不过,不过等清风长大了,说不定就越来越像了呢。”
“……”
冰清看着眼前出落得瀟洒不凡,风流倜傥的英拔男子,蓦地就想起了当年那个十岁的男孩儿。
想起了那个曾于一干莽汉之中将她护在怀里,给她唯一依靠的男孩儿;想起了那个曾被人踩在足下,眼中盛着满满的屈辱与不甘的男孩儿;想起了那个曾拼了性命摆脱束缚,冲出门,奋力追她马车的男孩儿;想起了那个一别之后两不知,不知是生还是死的,曾经一起长大的十岁男孩儿。
可他是他吗?
眼前的人,说他自己叫林景萧——陌上林芜景萧萧,时人慰我我寂寥。
林景萧,而非蓝清风。
林景萧,潇瑾泠?这,这可是把另一个人的名字倒过来用的吗?这是,这是真相还是巧合?
心头一颤,冰清移目看太傅,可太傅却不看她,也不曾给她丝毫的提点暗示。
而眼前人的纵不是清风,可那一张,那一张那般熟识的脸庞,太傅怎么可以不认得?太傅又怎么可能不认得呢?
冰清惑然而黯然。
胤泽对她说的话,她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皇后,此乃北藩来的客商,朕曾与之在蓝翎打过照面,他这番是专程来朝献礼的。”
清风对着冰清笑得友好。
冰清却笑不出来,只怔怔地望着他,似是企图看透什么一般。
而胤泽注意到怀里的人儿居然对着一个陌生男子发怔,心思完全不在他身上,这就开始醋意大炽了。
“冰儿?”胤泽收紧手臂,让冰清紧密地贴近他怀里去。
冰清终于为他这动作而回过神来,移目胤泽,“陛下?”
胤泽不可思议地盯着她,想他英俊潇洒,倜傥风流,相貌堂堂,仪表非凡,哪里还能叫一个客商给比下去的吗?居然敢对着他之外的男人看,还看得这样久!?真真岂有此理!
眼见着胤泽慢慢色变,冰清也开始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了,默默垂下美眸,谁也不再看了。
胤泽抬手托起冰清就往御宝台上去,自己在龙椅上坐定,把冰清抱坐在怀里。
清风方上前一步禀道:“东君陛下,草民今日要敬献予陛下的,乃是南屿的至宝——‘海上商船图’。”
清风扬手,鱼日会意,轻轻点头,遂自黑氅大衣内变戏法一般飞速取出一副图来,同清风一左一右并立,一道将之徐徐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