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王,你不能想不开啊,你万万不能想不开啊!”
无色这么一吼,引得站在几步开外静静观望的牧庸、凌风、李谦、陶醉、甄彧等人和怒刀四兄弟纷纷聚拢过来。
其他人都不知该说什么好,惟独牧庸呐呐启口:“明锐?”
明锐移目忧虑满满,愁哀漫漫的太傅,只平平静静地说了一句:“太傅,明锐想,想再看我四哥一眼。”
言下之意,就是想要开棺。
可若要开棺,必定惊扰亡灵,如何妥当。
牧庸因此而一时接不上话来,众人也为这样的要求而感到颇有为难。
明锐泪眼迷蒙,颤声乞道:“就一眼,成吗?”
牧庸不好回绝:“明锐……”
明锐坚定非常地续道:“明锐乃是天衢堂堂的明王,本王开棺看一看睿王,难道还不够资格吗?”
他嘴上是这样说的,心里却很明白,所以不叫他看,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甄彧嗫嚅道:“明王,睿王都薨驾这么久了,已经,已经不好看了……”
明锐眼中蓄着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正声道:“他再怎么不好看,也还是我明锐的四哥!还是天衢堂堂的睿王!”
得了这一句,众人再无话可讲,却全都转眼看向太傅。
牧庸看明锐这般坚持,只好轻轻颔首,遂他一片心愿,全他兄弟情意,“就依明王吧,若是陛下在此也必当如此了。”
于是,拉开白色帷幔,命令兵士回避,厚重的黑漆棺盖就在明锐的注视之下,一点一点地缓缓移动。
棺木方才开出一道细细的缝隙,遮不住的恶臭就扑鼻而来,离得稍近些的兵士只觉一阵恶心犯呕,有的甚至忍不住就伸手捂上了口鼻。
明锐泪水滂沱,俯在棺前就恸哭起来,看得边上的兵士们,忖及睿王生前对手下将士亲善相待的恩德,遂一个接着一个地就嚎啕大哭起来。
平日里一个个坚强如钢一般,铁骨铮铮的男儿,如今就聚在一起哭成了泪人一般,场面好不悲壮。
明锐哭罢,自衣袖之下摸出一把白刃匕首,从自己腿上割下一块肉来。
捧到眼前,鲜血淋漓,“四哥,愿此肉,随兄一起作土,你我兄弟,此生,便算同生共死了。”
在场的众人无不因此感动至热泪涟涟。
俄而,凌风擦了一把眼泪,搭上明锐肩头,说得沉稳:“明王,吉时已到,睿王该上路了。”
明锐大力抓着棺沿迟迟不舍得松手,凌风无奈,拉开明锐就吩咐左右重新盖棺。
明锐双腿一软就跪着地上,流着眼泪看着怒刀四兄弟帮着推棺盖。
待凌风再回转之时,棺椁又一如方才一般,似是纹丝未曾有动过。
凌风踏进几步,单手扶棺,说得不无悲戚:“睿王,三月之前,你率凌风出征;三月之后,凌风,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