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招,三昧天火降!”
经过数秒的吟唱,慎虚道人终于对逃跑的两人放出了第一招,拂尘一摆,两人的头顶瞬间便被一股滚烫的灼热气息笼罩,吉尔第一时间意识到不对劲,立刻将钟离守推开,同时自己也借助这一反作用力向后退去。
轰——
一道色如岩浆的火焰能量球从两人刚才头顶的位置轰然降下,在地面上爆炸开来,爆炸引起的热浪霎时间再次将两人推开去,仅仅是被这一道余波伤及,他们头顶的血条依然是瞬间少去了大半。
“啊啊啊啊……烫死我了!”钟离守从地上爬起来,第一时间便是捂着自己的屁股跳起老高,惨叫起来。
相比起钟离守的惨叫,吉尔倒是显得镇定不少,虽然他也无法掩饰自己额头上密布的冷汗,但从地上滚起后第一时间却是看了一眼死护在怀中的小本子,看到本子安然无恙,并没有被刚才的高温热浪点燃之后,顿时松了口气。
只要这个东西还在,那就有制胜的希望!
从地上迅速爬起后,吉尔以最快的速度向钟离守相反的方向跑去,“钟猴子!快拉住这家伙的仇恨!至少给我十秒时间!”
钟离守看见他再次翻开了小本子,立刻心领神会,也向着与吉尔截然相反的方向狂奔起来,大喊道:“道理我都懂!可是这仇恨应该怎么拉啊!”
“白痴。”吉尔暗骂一句,迅速瞥了一眼当前山谷的大致形状,然后在小本子上迅速一笔将其勾勒出来,这才开始回应钟离守:“既然你算是个战士,多少有个嘲讽技吧!嘲讽他啊!”
“嘲……”钟离守依然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但很快,他像是联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神情急剧变化着,最后,如同下了某个重大决定一般,停下了正在逃命的脚步,深呼吸几口气,冲着正在进行第二次施法的慎虚道人,壮烈地撅起了自己的屁股,扬起右手……
啪!啪!啪!
这是个极尽嘲讽之大成的姿势,相信一般情况下,如果你看到一个人对你撅着屁股,还用手拍打出极其下流的声音,相信你也会有一种强烈地想要冲上去踹他两脚的欲望。
更别说……钟离守还奋力地喊出了相当程度上的高等级粗鄙之语:
“来来来,老头,来咬你爹爹啊!”
看到这样的嘲讽方式,吉尔正在画火柴人的手猛地一颤,险些出岔子,即便现在情况极其危急,他还是忍不住为激烈地吐槽了一句:“干个嗨!你还真是拿生命去嘲讽啊!”
更出人意料的是,这种前无古人的嘲讽方式似乎……似乎还效果拔群啊!
慎虚道人原本望向吉尔的目光瞬间转移到了钟离守的身上,看上去怒发冲冠,身上的道袍无风自动,手结火印,身后一层虚幻的八卦图缓缓浮现而出:
“狂妄小儿!竟敢如此羞辱贫道!接招,浑天火诀!”
八卦图上的一个个符号开始接二连三地亮起,一股磅礴的热浪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一缕缕焦烟,令人窒息,周围的遗迹残骸也纷纷在这可怕的能量波动下浮现出一丝丝晦涩的远古纹路,以抵御那要命的高温。
看到这一幕,钟离守再也没有了嘲讽的心情,打着趔趄地恢复姿势向吉尔狂奔过来:“救命啊!!这非得把我烧成灰不可!”
“哼!受死吧!”慎虚道人冷哼一声,猛地将手中的拂尘一扬,身后的八卦图中顿时喷吐出大片的火焰,如同浪潮一般的火焰瞬间将他所见之处全部覆盖,形成一片火焰的海洋……
这样的大范围攻击自然是不会有多强伤害的,如果是组团来推BOSS的冒险家的话,估计也就是被烧点血皮的程度而已,但对于这两个1级的新手冒险家而言,这一波范围攻击已经足以秒杀他们,更何况他们的血量已经在刚才的火焰余波攻击之中少去了大半。
“啊啊啊啊……”钟离守惊恐地大叫起来,猛地停下正在狂奔的脚步,原地迅速用双手刨出一个大坑,然后将自己的头给埋了进去……
“我呸!”吉尔一脚将他从土里踹出来,义愤填膺地斥责道:“居然做这种鸵鸟才会干的蠢事,你还有身为猴子的尊严吗!”
“所以说我不是猴子啊!”钟离守一口吐掉嘴里的土,大声辩白,随即像是反应过来了,猛然回望四周,这才发现慎虚道人与那片火浪已经不知在何处了,顿时松了口气。
“你成功了啊,吓我一跳!”
“不,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一次我失败了。”吉尔皱眉看着前方山头上隐现的火光,然后将手中的小本子递给钟离守。
钟离守接过本子,翻开一看,只见上面以极其简陋而仓促的画风描绘了一座大山,而在大山的山顶,则被画上了慎虚道人的样子,在“瞬移之触”完成之后,这幅画便开始在本子上缓缓消失。
“这哪里失败了?难道你的目标不是将他瞬移到这个位置吗?”钟离守将本子扔回给吉尔,问道。
吉尔摇摇头,无意识地将手中圆珠笔的笔盖推开,又合上,“不,我犯了个错误,我原本是打算把这家伙瞬移到山体内部,看看能不能直接用这座大山挤死他。”
“结果你不会画地形剖面图是吗……”钟离守立刻明白了,满头黑线。
在他说这话时,吉尔突然间一愣,随即猛然转身向后跑去,“钟猴子!再帮我拖一阵,我已经想到新的办法了!”
“什么?”钟离守心中猛地一惊,瞬间后背发寒,“再帮你拖一会儿的意思是……”
他僵硬地转过身去,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一个漂浮在半空中怒视着他的慎虚道人。
这老头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感觉被戏耍了的缘故,此刻就连双眼之中都燃起了熊熊业火,手中的拂尘都不知道扔哪去了,手持一把宝剑向钟离守极速掠来……
“吉尔!救命啊!!”钟离守撒腿就跑,鬼哭狼嚎地大叫着,但以他的速度,根本无法摆脱以凌空飞行姿态追来的慎虚道人。
“黄口小儿!哪里走!”慎虚道人大喝一声,口中念起一道咒,随后对着正在逃命的钟离守猛然一指,“缚!”
钟离守只感觉脚下一顿,就再也迈不动了,身体以奔跑的姿势凝固在原地,在他的头顶之上,一个大大的“缚”字不断闪烁着……
满头大汗的他回过头看去,只见慎虚道人凶神恶煞地追杀过来,手中的宝剑猛然一挥,横斩而来,眼看就要削掉自己的头颅!
“啊!!!”钟离守惊恐万分地大叫着,即便深知自己今天还有着三次的复活机会,但眼睁睁看着自己即将没命,还是不由得生出了最为原始的恐惧。
“完工!”
就在他大叫之时,耳边突然间传来了一个救世主一般的欣喜大喊。
下一刻,钟离守只感觉周围的景色瞬间变换,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向下坠去,迎面吹来滚滚热风,有什么刺鼻的气味控制不住地往肺里钻,呛得他不停咳嗽。
他睁开眼一看,表情瞬间石化,此刻,钟离守甚至觉得刚才不如就让慎虚道人一剑把自己给斩了的好!
因为,在他下方数千米处,是一座正在涌出滚滚浓烟,喷发出大量耀眼灼热的熔浆的……活火山啊!!!!
“吉尔!你都干了什么啊!!”
远在宏世界另一侧的叫声,哪怕再撕心裂肺,吉尔此刻也是听不到的,他现在正看着自己前方的慎虚道人和小本子上的内容发呆。
小本子上,在一座火山口的上方,一个仓促画上的小人手持宝剑,正在向下落去。
而面前,慎虚道人则是在他大喊“完工”的那一刻,就迅速扔掉了手中的宝剑,同时一层淡蓝色的法术护盾笼罩全身,眼中燃起了熊熊的业火,正不怀好意地诡笑着。
这样看来的话,排除掉在场两个手无寸铁的人,也就只有唯一一个拿着匕首的钟离守,才勉强符合小本子上的内容条件了。
“果然,刚才也是你搞的鬼!”慎虚道人阴测测地笑道,“我已经看穿了你的鬼把戏!现在,准备受死吧!”
“哦?”吉尔倒也不惊慌,也没有立刻逃跑,而是就站在原地,依然用圆珠笔在小本子上画着什么,“仅仅中招一次就能明白原理了吗?我之前还真是小看你了。”
慎虚道人冷笑了一声,一步步逼近过来,宝剑再次飞回到他手中,“只不过曾经有幸听闻过罢了!传闻之中的瞬移之触,禁术之中的禁术,没想到竟会出现在你这样一个黄口小儿手中,贫道今日也是大开眼界了啊!”
“不过,就算你知道了又怎么样?”
突兀而来的一句话,让慎虚道人即将挥斩下来的一剑又收了回去。
“你说什么?!”慎虚道人明显地感觉到他话里有话,喝问道。
吉尔抬起头来,像是丝毫不惧逼近眼前的死亡威胁一般,冲着慎虚道人狡黠地一笑,“你知道,现在我画出来的这幅图中,你是什么模样吗?”
话音一落,慎虚道人几乎是本能地将手中的宝剑扔了出去,同时解除掉身上的法术护盾,眼中燃烧的业火也瞬间熄灭。
脸上,是惊疑的后怕表情。
吉尔又笑了,“你怎么就确信,我画出来的你,是握着剑的?”
慎虚道人脸色大变,“你是故意诈贫道扔掉宝剑的?!”
他正打算将宝剑召回,但动作又是一顿,狐疑地看向吉尔,脸上满是复杂的疑惑之色。
不对!难道现在这才是在诈我?想故意让我捡回宝剑吗?不对,万一特征不在于剑上呢?不好,我到底应不应该使用万象之盾?
看着眼前神情不断变化的老道,吉尔暗自窃笑不已,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见吉尔又开始在小本子上画了起来,慎虚道人也立刻从紊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手捏符印开始施法:“不管你画的是什么,只要在你画完之前杀了你,那么你所做的一切将毫无意义!”
吉尔“噗嗤”一下笑出声来,随即将小本子翻过来,堂而皇之地让慎虚道人看到,“真是可惜啊!在你刚才纠结的时候,我已经画完了。”
在他的小本子上,一个身穿道袍的火柴人的头顶,已经被画上了另一个人,这个人没有任何特征,但其头顶却有着一个大大的“缚”字。
于是,下一秒,满脸都被火山灰给熏黑了的钟离守便以骑坐的姿势坐在了慎虚道人的头上,原本这种只应出现在父亲抱着孩子坐在自己脖颈上的姿势,被这两人共同做出来,顿时有种莫名的笑点。
钟离守骑在慎虚道人头顶,摇摇晃晃之间,还没忘了指着吉尔破口大骂:“吉尔你给我等着!等这完事了我非得把你也扔火山口去试试不可!”
吉尔一脸兴奋地看着几乎快被钟离守的重量给压垮的慎虚道人,大喊道:“你先别管那么多!插他,钟猴子!插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