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通说:“噬魂神剑被埋在剑冢中上百年,没有杀人,没有饮血,其实已差不多回归到原始状态了,即像是回到了刚铸好剑的那个状态。”
“那是个什么样的状态?”洛川问道。
“那种状态下,剑不分正邪,就如同人的新生婴儿一样,不分好坏,一切都要看往后的造化,也就是说,当这剑落在坏人手中,就会变得越来越邪恶,落在正义人之手,则变得充满浩然正气。”
“这么说来,噬魂神剑现在已经差不多消退完剑魔对它影响了。”
“我看应该如此。但是本质上,噬魂神剑仍然是一把杀戮的剑,”周通说,“因为从它苏醒的方式即可看出来。”
“你是说?”洛川望着滴在地上的血,心里似乎已有答案,但是还是问出来。
“没错,”周通点头道,“你也注意到了,它是因为饮了你的血才苏醒过来的,这种情况下,铸剑之人称之为‘开光’。”
“不过庆幸的是,开光后的噬魂神剑,似乎也把你认定为新主人了。”周通感叹道。
“你看它的光华,多么美妙,还有迷绕在剑身四周的轻烟,感觉就像仙剑一样。”周通眼里发出羡慕的目光。
“你小子确实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周通赞道。
洛川谦虚道:“前辈过奖了,我只是运气好点罢了。”
“咳咳咳……”
这时候周通突然连续激烈咳嗽起来,吐出尽是黑色的血。
洛川发现蛇毒已经蔓延到周通胸口了,如果再不制止蛇毒蔓延,半个时辰后,周通就没救了。
看着脸色惨淡的周通,洛川不知哪来的信心,坚定道:“前辈,你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带你出去。”
周通知道他的好意,但是他也看清楚的情势,苦笑道:“这地洞出入口早已封死,就算你有噬魂神剑在手,也无法打开封住出口的巨石的。”
周通以为洛川想用噬魂神剑劈开顶头上的那个千金巨石。
噬魂神剑虽说是神兵利器,但是要想劈开这坚硬无比的巨石,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是实际上,洛川并没有那样想。
自从方才稍微挫败了巨蛇,成功收服了噬魂神剑之后,胆大心细的他,似乎又发现了什么线索。
他笑道:“前辈不用担心,我心里已有打算,待我先去试一试,看看我的想法是否准确。”
洛川说着就提着噬魂神剑,更加信心百倍地大步迈向巨蛇。
周通躺在地上,看着洛川逼近巨蛇,却弄不清楚洛川到底想干嘛。
可是不知为何,他又坚信洛川能成功!
他那样做或许一定有道理的。周通最后这样暗想着,于是他看见洛川走过去,也不再多说什么。
但是转瞬他又不免有点担心,因为刚才洛川和巨蛇搏斗之后,明显受了不轻的内伤,此时再去招惹那巨蛇,会不会有危险?
殊不知,现在洛川的伤已经基本痊愈。
这是因为,那巨蛇对洛川所造成的伤,并不是什么致命的伤,再者,噬魂神剑的灵妙之处,就是可以自动治疗持剑者的伤,不管是内伤还是外伤。
这或许也是噬魂神剑的厉害之处,然而没有拥有之人,是不会知道的。
洛川这次气概颇足,提着宝剑,昂首站在了巨蛇眼前,虽然在巨蛇面前,他身影显得有点渺小,但是他身姿飒爽,气势非凡。
奇怪的是,那巨蛇也没有了一开始时的凶狠气势,就静静盘旋在水池边,头高高抬起,一边看着洛川手中的噬魂神剑,一边发出“咝咝”的声音,看起来极为畏惧洛川手中的剑。
洛川心里得意,得知自己的猜想没有错。
这巨蛇表面上是在保护噬魂神剑,实际上也是在保护自己。
这是因为在这剑冢里,唯一能伤到它的只有这把噬魂神剑了。
洛川不由开心喊道:“喂喂孽畜,你是不是怕我手中的噬魂神剑?”
他也不管巨蛇能不能听得懂他的话,就这样叫喊着,这场面看起来有点奇怪,仿佛他不是在跟一个猛兽在讲话,而是在跟自己的小宠物在逗趣。
那巨蛇顿时变得温顺了起来。幽蓝的眼睛里,依然充满凛然的光芒,却没有了凶狠杀意。
洛川看见它也没有攻击自己的意思,于是也没有去伤害它。
巨蛇看见洛川也并没有再伤害它的意思,于是缓缓蠕动了起来,巨大而长长的身躯,缓缓把洛川围在了中间,像是围起一堵墙。
在远处的周通不知道里面具体情况,还以为巨蛇要用身体缠绕洛川,把他压死,当下心里暗暗为洛川捏一把汗。
这时巨蛇又慢慢低下头,往洛川身上嗅了嗅,腹腔中发出一种低沉而温顺的声音。
洛川看着它精光闪闪的眼睛,并没有胆怯。
他缓缓抬手,摸了摸巨蛇的脑袋。
巨蛇呼应它的抚摸,一直发出低吼。
“难道,它也把我当做是它的新主人了吗?”洛川在心底里暗想。
片刻之后,巨蛇开始往后转头,扭动身躯,钻回到了池子里去,掀起一阵大波浪,紧接着没了身影。
周通看着这一幕,在他犹无头绪的时候,洛川已走回到他身边。
周通问道:“你没事吧?”
洛川笑道:“我没事。”
周通却道:“那巨蛇应该有事。”
洛川哈哈一笑。
“怎么回事?那巨蛇怎么突然就改变了性情?”
洛川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周通。周通一阵感叹。
“要不是亲眼所见,真是难以置信。”周通说。
“走,前辈,我们现在就设法出去。”洛川俯身扶起受伤严重的周通。
周通问道:“走去哪里?又如何出去?”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洛川说着,扶着周通走到了池子边。
“然后呢?”周通疑惑道。
“我不敢保证行得通,但是我们只好试一试了。”洛川看着周通说道。
“难道池子里有出口?”周通看了看池子,狐疑问道。
洛川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确定是否如此。
他自己先跳进池子里,然后再接着,周通也跳进池子里。
池水冰冷如三月的融雪,周通受伤后身体已经虚弱许多,突然接触这寒冷的池水,不由一阵啰嗦,腿上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但是现在的情况容不下他多想,深吸一口气,就跟着洛川潜下水去。
洛川当年从九道山庄逃亡时,就曾因为被追杀,不幸掉在悬崖绝境里,那时候,他也是设法从地下暗河里游出来的。所以,他现在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经过巨蛇的搅动,池水显得有点浑浊,周通只能模模糊糊看着前方的洛川,紧紧跟着。
这个地洞里的池子,竟然水深得有点出乎周通的意料。好在他与洛川都是练武之人,这憋气的能力也比常人好,所以才不至于窒息。
潜游了一会儿后,越往下,水越清,水温也不再那么冰冷了。
周通也第一次看清这池子的形状,竟然是一个漏斗一样的地形。
游到最后,感受到了水速的流动,周通心头一喜。
这恰好说明这池子不是封闭的,不是封闭就说明有水从其他地方进来,自然也有出口了。
果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两人肩宽那么大的缺口。
洛川停下与周通眼神交流了一下,再次率先钻进缺口。一进缺口就感觉水速明显加快,但还能勉强控制平衡。
原来,这池子底端连接着一条从此过的暗河,现在洛川与周通就游在暗河中。
就这样他们两人随着水流,漂流了片刻后,就突然感受到水中传来“轰隆隆”的震动和闻到雷鸣般的声响。
他们已游到了暗河出口处。
他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