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出了酒店,韩贵告别一直把他们送到了大门口的王立仁,领着一帮醉醺醺的小弟,他自己也有八分醉意,只有卫城狐滴酒未沾,三十多个人浩浩荡荡走在上安城的大马路上,一路畅通无阻,走到昨天的那个十字路口前,也不理会红灯停绿灯行,大摇大摆走了过去,车见车停,人见人让,猖狂的不像话,不远处站了两个指挥交通的交警,本想过去维持秩序,可一看那阵势,愣是没敢过去,路人为之侧目,一帮小弟就越加趾高气昂,他们何曾这么嚣张过。
韩贵酒劲上头,有点昏昏欲睡,走过十字路口抬头看了看天色,才发现日头还在半空中,顶着日头领着三十多个小弟光天化日去惹事……这样不太好吧?往卫城狐看去,卫城狐耸了耸肩,回了个悉听尊便的姿势。
韩贵瞌睡连连,只想找个地方倒头大睡一觉,对一帮小弟道:“咱们现在去哪?”见没人说话,韩贵又道:“要不先散了吧,我实在困的不行,大伙都找个地方休息休息,晚上八点咱们在……就在南山公园大门口碰头吧。”
听见要散,那位拿钱的小弟从人群中钻了出来,手上提着个不知从哪找来的塑料袋,递给韩贵道:“贵哥,钱。”
韩贵晕晕乎乎都没想起这事,接过塑料袋把钱全部拿出,在手上甩了两甩,嘿嘿笑了笑,分出一大半,大概有三万多的样子,交给那个小弟道:“叶明,跟兄弟们分了,见者有份,都去买两套像样点的衣服。”
叫叶明的小弟愣了愣,不可置信看着韩贵,傻乎乎道:“见者有份?”
韩贵打了个哈咽,伸了个懒腰,打趣道:“难道你还想独吞,就不怕其他兄弟扒了你的皮,嘿嘿,我说过,往后赚到钱,都见者有份。”
这群不入流的小混混,平日里只有资格混迹在录像厅溜冰场等低档场所,他们之中恐怕找不出一个没被人欺负过的,想跟老大都没人带,哪想到走了什么****运,跟了个这么牛逼又出手大方的老大,顿时一阵欢呼,谢谢贵哥之声此起彼伏。
韩贵看着这群如吃了兴奋剂般的小弟,心下生出小小成就感,连瞌睡都减少了几分,叮嘱道:“别成群结队了,找个地方把钱分好就散了,要不能把条子招来,还以为咱们抢劫了谁呢。”
一众小弟高声答应着。
韩贵跟卫城狐走后,叶明就俨然成了头头,毕竟他是每次吃饭的时候贵哥都指名道姓叫过去同坐一桌的,又是最先跟贵哥认识,是贵哥跟前的红人,哪怕不算上这些原因,外号叫包子的叶明在一众小弟中也是块头最大海拔最高,单挑无人是对手,认识贵哥前,在某个溜冰场也算个小混混间的小头目,最风光的时候也收了五六个初中生当小弟。
叶明带着众人找了个人烟稀少的地方把钱分好,没敢藏私,分钱的时候也是公平公正,分好钱,听从贵哥的话,把人都分散开了,自己带了五六个平常就经常在一块玩的伙伴闪了。
路上,叶明拿着钞票学韩贵的样子一甩一甩,神气活现道:”怎么样?这个老大很叼吧?“
一个和他差不多大年龄的高个子由衷道:”何止叼,简直是巨叼。包子,你说实话,你以前想过有人敢打王立仁吗?”
叶明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做梦都没想过。”
其他几个伙计也纷纷表示赞同。
高个子道:“可你看咱们贵哥,王立仁话都没说完就一拳打了过去,当时,王立仁鼻孔里那个血啊,爆了血管似的,不过我觉得卫……卫哥更牛逼,我搽,昨天我都没看清怎么回事,王立仁身边的四大金刚就倒了,卫哥当时那风采,啧啧,大厅里所有蹲着撒尿的眼睛全看直了,连打扫卫生的阿姨都不例外。”
“竹竿,你昨天不吓得发抖吗?还注意到这样的细节?”有伙伴取笑道。
高个子骂道:“操,你们能好到哪去,开始还不是跟我一样,怕贵哥罩不住呗。”
“是啊,当时我确实担心,可当贵哥一拳砸在王立仁脸上的时候,莫名其妙我就不担心了,事实证明,贵哥是牛逼的,不但吃了王立仁的霸王餐,打了王立仁,王立仁还请客吃饭给贵哥送钱,操,反正这辈子我是跟定贵哥了,他想赶都赶不走。”叶明甩着钞票兴奋地道。
“我也是,我可以肯定,整个上安也找不到像贵哥这么大方的老大,这样的老大不跟,我脑子进水了。”一个只有叶明肩膀高的矮个子争先恐后道,也从口袋里掏出钱甩了起来,一脸美滋滋,从小到大也没摸过这么多零花钱啊。
叶明笑道:“蚂蚱,你小子还是回学校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吧,你不像哥几个,已经是社会青年了,你说你一个高中生,上次还被几个初中生敲诈,要不是哥恰好看见,你那几十块钱打了水票不说,还得挨顿打,就你这胆子跟贵哥混,以后不是给贵哥丢人吗?”
矮个子不服气道:“等着瞧,我就是丢我爸妈的脸也不可能丢贵哥的脸啊。”
几个小子正兴高采烈地议论纷纷,浑没有发现街边的几个小混混已经开始盯上了他们,望着他们手中一甩一甩的钞票眼中充满贪婪之色。
这群人带头的是个把头发染成了白色的年轻人,这时正把自己同伙分散开来,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吊住叶明他们的尾巴。
那个手里拿着一叠钞票甩着的胖子他认识,叫什么******包子,属于在上安都没谁愿意带着玩的窝囊废,平常也就敢在个离家不远的溜冰场里待着,他碰见一次就得敲诈一次,往常都油水少的可怜,能见到十元面额的就不错了,可今天那小子哪来那么多钱?还有他旁边的小不点,妈的,这不是给他送钱来了么,有了这钱或许今晚就能翻本了。最近手气实在太背,输的连抽烟的钱都没了……白头心里打着如意算盘,迫不及待想要动手,可惜街道上人来人往,没有下手时机。
其实叶明几人中,有个伙伴早就看见了白头,不过当初并没在意只当他是路过。可走了一段路后却发现白头仍像个吊死鬼般地跟在后面,不知是不是跟了韩贵二天受了他的影响,这个伙伴出奇地没有感到惧怕,要是换了往日怕不早就溜了。白头是上安县城里出了名的欺善怕恶,平常十个初中生看到他,有九个会溜,剩下个没溜的也只好等着他来敲诈向他孝敬了。
这人不动声色的把情况悄悄告诉了叶明。叶明心中一懔,知道自己一时大意,钱财外露,让白头这个吸血鬼瞧见了,他装作无意瞅了瞅周围,果然又发现了几个平常远远瞧见就要躲避的主,跟白头是一路货色。叶明深吸了口气,刚刚还教训别人不要给贵哥丢脸,现在有人找上门来,他要丢人了,往后都不好意思跟贵哥混了。
叶明面不改色细声向兄弟们招呼了几句,忽然停了下来转身朝白头走去。
这一招大出白头预料,明显地愣了愣,不明所以地眼看着叶明向他走来。
叶明满面堆欢,一派阿谀奉承的神色,还在老远便双手把钱递了过去,谀媚道:“白头哥,我正找你呢?这钱是兄弟们孝敬你的……”
白头呆了呆,却没有看见那把藏在钱下的弹簧匕首。自从昨天跟了韩贵以后,叶明便也配了把匕首,这把刀子虽然不能切金段玉,可要在人身上捅几个窟窿还是绰绰有余。白头下意识伸手接钱,手心徒然一阵刺痛,他吃惊地看到半截刀子从他手背冒了出来,没等来得及开口叫唤,那把刀子又不见了,接着大腿上传来一阵巨痛,“啊……”
他的表情就像看见鬼一样看着已然变得面目狰狞的叶明,不可置信这个在他眼中的废材胖子居然敢捅他。
可叶明似乎捅上了瘾,拔出匕首又是一下捅在了白头的另一条腿上。刀子刺肉的声音令白头听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他满脸恐惧地向地上倒去。这下经过只不过也就是几秒钟,白头的兄弟正纷纷飞快赶过来。那边叶明的几个兄弟也没退缩,有刀子的拿出刀子也冲了过来。
叶明一把抓住正鬼哭狼嚎白头的头发,硬是把他拖出几米,向着白头的兄弟招了招手,满面的肥肉说不出的狰狞,“来啊!”一刀子再深深捅在了白头已经血迹斑斑的大腿上,大骂道:“******妈的,爷爷记得清清楚楚,这么多年来,你总共打劫了你爷爷我十九次,抢了你爷爷六百四十一块六毛钱。我干你奶奶……”咻!咻!咻!尽管白头撕心裂肺的求饶声也换不来叶明半点怜悯,状若疯狂的他一连三刀连捅在白头同一条大腿上,这条腿怕是废定了。
白头的一众兄弟猛然都停住了脚步,吃惊地看着像疯了一般的叶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