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总不会有人因为生意太好而发愁吧?你还别说,真就有这样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王八蛋。
这个王八蛋自然就是韩贵,要说这也是怪事一件,以往没哪家夜宵性质的摊子能在冬季里火爆如涂,(听清楚,是摊子)能保持撑不死饿不死的生意就已经不错,可‘烤吧’生意却一天比一天好,这不前两天客满为患又添了一座帐篷。他娘的,真是怪事,连在林远服务行业风骚了好些年的肖胖子都这么说。
韩贵愁啊,这么好的生意他奶奶的怎么办撒,请人又请不到,这不是天作对活活要把他跟军哥累死吗,这几天要不是拿着菜刀相逼才让干爹那边派了个兵过来帮忙,否则怕已经两命呜呼了。
韩贵左思右想下决定要把招工待遇再提一个档次,就不信邪重赏之下没有勇妹。于是,胖子干爹第二天上午就接到了韩贵麾下唯一狗腿军哥的通知,通知如下:经烤吧餐饮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韩大老板决定,下午十二点整,将在肖志亮的辉煌饭店就招工待遇问题进行一个洽谈会议,望部门经理肖志亮同志做好接待工作,菜不要多,浪费可耻嘛,鸡鸭鱼肉各一即可,但酒必须要有,适量饮酒有益身心健康融洽气氛,至于酒种规格自己掂量,最后再声明一句,香烟也是必不可少,县级以上就行。其他能免则免,我们要发扬艰苦朴素的伟大优良传统,打击一切不良作风,务必要以身作则,望肖同志这方面千万注意,接待超标自己引咎辞职,接待满意,韩大老板重重有赏。
肖胖子捧着茶壶八风不动坐在堂中,翻着白眼道:“念完了?那王八羔子呢?董事长兼总经理,老子才是货真价实的好不好。”
军哥穿着棉布拖鞋,头发蓬乱,衣衫不整,看的出也是刚刚起床,慎重其事点点头,道:“韩董事长正在睡觉,十二点整将准时驾临,还有,肖同志请注意你的言行,你已经有了谋朝篡位的可怕思想,再这样下去势必陷入深渊而不可自拔,再一个是你目无领导,目无组织,目无纪律,这样的三无行为更是非常要不得的,毛主席教导我们……”
“格老子的,无你大爷,老子是你先人,不就来蹭饭吗,搞这么多名堂,要不要老子请八抬大轿去抬?奶奶个熊,还把毛主席他老人家都扯出来了。”
军哥依旧不温不火道:“话不能这样说,啥叫蹭饭,董事长大人大量,一千万都说算了就算了,肖同志,你也老革命了,太小家子气了吧。”
“我革你姥爷的命,大贵小张,菜刀呢?帮忙把咱们韩董事长身边的大红人剁碎了喂小黑。”肖胖子朝着伙房里大喊,结果伙房里两位师傅探头出来看了看,露了个笑脸后继续工作,毫无半点幽默感可言,一点都不配合他这个老板入戏,这让肖胖子很有挫败感。
倒是军哥已经落荒而逃,站在门口手指肖胖子蹦跳着,满嘴义正词严:“肖同志,你这是脱离组织脱离群众,这样下去太危险了没有药救了,我代表组织代表群众强烈鄙视你。”
肖胖子干脆自己动手,一个飞身手拿着菜刀追了出来,站在门口朝逃到了马路那边的军哥大喊道:“何小子,走晚一步,老子让你头和身体脱离。”
军哥头也不回,吐了口口水,直接向后比了个中指。
肖胖子苦笑摇头,自从这两个小子来后,似乎店里比较沉闷的气氛得到很大程度改善,难得,难得。
临近中午,韩贵带着嫡系狗腿军哥一步三摇出现在店门口,大摇大摆就进了饭店。
“嘿嘿嘿!”
先赏了个阴险狡诈的三声大笑,一副老子胡汉山又来了的架势。
“肖胖子,赶紧的,干儿子驾到,还不大鱼大肉伺候着。”
正是饭点上,店里客人不少,其中不泛熟客,谁能不知道他们这对宝贝‘父子’,当下就有人嚷开了。
韩贵笑呵呵点头招呼,正在柜台上噼里啪啦打着算盘珠子的肖胖子果真把算盘丢到一边,倒了杯水摇晃着身子快步奔来,老远就一脸谄媚笑容道:“儿啊,饿坏了吧,先喝口水润润嗓子,爹这就叫下面杀猪宰羊去。”
韩贵狠狠瞪了死胖子一眼,没个好气道:“滚开,败家玩意,动不动就杀猪宰羊,就这么点家业被你败坏光了,辫子一翘,我喝西北风去。”
满堂哄然大笑,生意生意,一旦欢声笑语满堂皆喜了,何愁不财源滚滚,所谓的回头客,吃的是三分口味、图的是二分实惠二分人情,剩下不就是三分气氛。一家终日连个笑脸都懒得欠奉的店铺也就只能门可罗雀愁云惨淡了。
韩贵四两拨千斤拨开肖胖子,跟众多熟客打了声招呼后,一头钻进了后头伙房,肖胖子端着茶杯很合作的屁颠屁颠跟了过去,又惹来一阵大笑。
进入伙房,伙房内忙的热火朝天,两位师傅也是汗如雨下,韩贵叉腰大喊:“大鱼大肉搞起来,本少饿凶了。”一说完,却没个动静,韩贵朝身后的肖胖子翻了个白眼,手一挥道:“明天全部解雇了。”
肖胖子装模作样搽了把汗,十足那纨绔大少身边为虎作伥的老奴才,点头哈腰道:“好好好……”
韩贵唉声叹气一声,嚷道:“我命好苦啊!”撩起衣袖开始帮忙洗菜,那边军哥也自觉的端盘子洗碗了……一次两次是作秀,可自从烤吧开张后就天天如此便很能说明些什么,两个小伙子天天也要忙到凌晨三四点,却每天都能尽量抽时间来帮帮忙,一抹笑容出现在这个为一辈子生不出儿子而引以为憾的胖子脸上,暖心也发自肺腑,默默转身出去招呼客人。
一直到二三点,生意才开始冷淡,因为韩贵说了有话要谈,肖胖子就让把饭菜端进了里头的小包厢,三人一桌,三菜一汤,有鱼有肉有酒,吃吃喝喝,骂骂笑笑,貌似做小的没个做小的觉悟当老的也没个当老的正经,其实却其乐融融。
分了三次喝干一杯酒,韩贵抽了根牙签在嘴里叼着,开始说正事。
“老肖啊,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琢磨着是不是把工价往上抬抬,反正咱现在财大气粗不在乎那几个小钱,要能招几个细皮润肉的花姑娘来,带动生意不说,起码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你说是不是?”
肖胖子戒烟有段日子,可最近经不起两小子蛊惑,这又抽上了,向军哥要了根烟,回答也干脆,“不管。”
军哥嗤之以鼻,骂了声老不死的。韩贵拉了个凳子过来,一脚踏在上面,阴阴笑道:“行,出了这个门我就叫着把价钱提到二千,看你店里的几个兵还能不能呆的住,包保让你出不了三天就关门大吉。”
肖胖子赶紧笑脸相迎道:“好崽啊,跟干爹斗啥气嘛,这不当初就说好你那摊子我不插嘴的吗?哎呀,你要加就加,干爹没意见,不就是一个月少赚几百块的事,何必伤了咱父子间的和气。”
韩贵笑着拍了拍这位准干爹的头,夸赞道:“觉悟不错。”
埋头苦吃的军哥撇撇嘴,“欺善怕恶的老混蛋。”
肖胖子当作没听到,耐心等待着韩贵下文,某人起身给自己乘了碗饭,肖胖子小心翼翼问道:“好崽,这就完了?”
韩贵奇怪道:“嗯!”
吃着吃着,韩贵突然想起一事,放下筷子道:“对了,建设路那边我认识两个娘们,也是干这行的,叫什么饭店来着……”想不起来,踢了一脚军哥问道:“就是刚来林远请你吃饭的那家,叫什么来着?”
军哥皱眉想了想,哪有印象,摇头道:“等会去瞧瞧不就得了,是不是去医院逼债的那俩娘们?”
韩贵点点头一拍大腿,神经大条道:“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她们了,倾家荡产都要挖来,麻辣隔壁的,不做服务员就抢来做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