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甜家住的地方居然离军哥家不远,只相隔两条街一个也有些年头的叫玫瑰花园的小区。
唐甜一直到后来都想不通自己为什么就这样毫无戒心地就把韩贵和何建军带回了家,不单单是因为自己是他们所救,林远市不凡绑架事件发生,而她自小生长在富豪之家,有这层意识在所难免。可面对这两个人时,她很自然的就忽略了这个问题,甚至连想都没有往这方面想。
一向行事极其低调的她,从小就讨厌那种众星捧月的感觉,更厌恶那些所谓的排场。凭她的身世跟地位,来到林远后几乎就没有出入过任何宴会式的公共场合,就是迫不得已也是派代表前往。以唐氏集团的财力,别说林远这样一个二线城市,就是世界上最顶尖的任何住宅区都能不伤筋动骨的全盘买下,而唐甜却偏偏选择了这个还是在八十年代建造的普通小区里入住。
套房里的框架结构和胡广胜家差不多,只是摆设却天差地远。就连从不知意境为何物的韩贵也能轻易地看出主人确实花了一番心思,俩个小子甚至不敢脱鞋入内,自进了城也从不注重边幅维修的韩贵此时居然生出自惭形秽的感觉。
唐甜已然在两人的帮助下脱鞋进了屋,韩贵站在门口,顿了顿道:“我们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最好是去医院看看。”
唐甜奇怪道:“你们有事吗?为什么不进来。”
“恩,下午还有点事。”韩贵点头敷衍,拉着百般不愿的军哥就向外走。
“等等。”唐甜叫道,想了一下,从背包里拿出了两张精致的名片给了韩贵和军哥。
韩贵接过名片,入手才知名片竟然是金属打造的,黄闪闪的。心想是铜的,怎么也不可能会想到其实是货真价实的金子做的。
名片上只有唐甜的名字和一个电话号码。这两张名片可说是意义非凡,除去名片本身价值不菲外,名片是唐甜二十岁生日时为纪念母亲所做,一共二十张,二年过去,今天才是首次送出,而且一送就是两张,就连唐甜自己后来回想起来都说不清道不明今天略带冲动的举动。
“今天谢谢你们。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呢?”唐甜诚恳说道,朋友不多的她并不擅于交际。
韩贵把名片收好,笑着把自己的名字和军哥的名字报了一遍。
“要是以后有什么事你们觉得我能帮上忙的话,你们尽可以打电话给我。”
这尽管是一句很普通的客套话,或许唐甜没有给出名片之前也会这样说,可给出名片之后,这句话就绝不普通了,意义或许只有唐甜知道。
韩贵和军哥显然也把这句客套当作是一份感谢而已,并没有太在意,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两人下了楼来,骑着自行车出了小区往家驶去,几只雀鸟挂在军哥车头随风飘荡。
韩贵一只手骑车,一只手掏出名片看了看道:“你说这妞是干啥的,我怎么总觉得这妞很不一般啊。”
“能有啥不一般,没见过世面不是,我说那娘们绝对就是哪个老板包养的金丝雀。”军哥一锤定音,有点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味道。
……
在林远靠开黑摩的拉客混饭的人不在少数,随着人多了,作为这种特殊行业也就必然的形成拉帮结派的现象。几个熟悉的或者老乡什么的随便霸占块地方就成了自己的地盘,(当然,在霸占之前你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是不是罩的住,否则你就千万不要干这蠢事,)大家团结一致,不让外人到自己地盘上来抢食。于是,林远市内比如电影院门口、各个大超市、十字路口等等人口密集的地方总能看到多则几十辆,少则五六辆的黑摩的停在那里等客,别以为他们待在那里看起来很正常,或许那就是他们用拳头打下来的那么一块地方,而且还得防着有天别人再把他们打跑。至于没有拉帮结派的散人也不是混不下去,你只要不到那些人规定的地方去等客,基本也没什么事,就是少赚点而已。
摩的毕竟是韩贵的主业,所以一直都起早贪黑兢兢业业。韩贵的地盘就在军哥家小区门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跟小区里几个下岗工人很自然就把这地方给霸占了。这里虽然算不上是啥风水宝地,不过通街清一色的饭馆小吃,来往的人不少,生意也还算不错。有过几回外地来的想到这里来插队,都被他们齐心合力给赶跑了,只有这么一块小小的肥肉也确实不够那么多人来分割。
这一天,阳光明媚,从入了冬季后难得的好天气。天气好了,生意就差了。一直到下午韩贵还是拉到两个客人,无精打采地坐在摩托车上昏昏欲睡,多希望能下场雨呀,那样生意才能好啊,可抬头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空,怕是要有几天这样的好天气了。
看了看旁边几个伙计也都无精打采昏昏欲睡的样子。韩贵无奈摇了摇头,今天谁的生意都不好,这样的好天气不冷又不热,很少有王八蛋花钱打的的。韩贵叹了口气干脆在摩托车上躺了下来,拿衣服盖住脸正准备小歇一会。刚躺下,客来了。一个看起来老老实实的年轻人推醒了闷头大睡的韩贵:“师傅,去巷子路。”
“五块钱。”韩贵生平最讨厌的事就是当他在睡觉的时候有人把他吵醒。当初在乡下胡国华把他吵醒不就挨了一针吗?要不是那一回,或许也就出不了那么多事,他现在都还在乡下种田呢。
“行,走。”年轻人二话不说就跨上了韩贵的摩托车。
韩贵撇了撇嘴,心道撞见个冤大头,巷子路不就在过两条街外的转角处么,打个来回也就几分钟的事,平常去那也就两块钱。
到了目的地,韩贵把火一熄,伸手就要钱,反正做这行也不在乎啥回头客的,态度可以不讲究。年轻人坐在摩托车上左右看了看,嘀咕道:“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