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不子写了一封很大胆,很简短的信。信的内容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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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佳慧,
暑假里打通了你的电话,本想约你出来,没想到你考上武大了,令我吃惊,就知道约不出来啦。
原以为你没考上或只上了个乱七八糟的学校呢,那样就可以约一下,没想到你真的不错。
唉,不过,没考上也许更好……那就好了。
教了这么多学生了,还是觉得你最好了。
好几次想上你那儿,又怕影响你学习。
不过你对我可够冷淡的。
谁叫我这么喜欢你呢,只好不计较你。
许不子
九月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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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不子把信写好后下载到U盘,第二天上街找到一家网吧,用电子邮件发给了沈佳慧。
他的心,从此忐忑不安,天上地下了。
许不子发出这封信后一夜没睡着,他不知这会让对方产生怎样的想法?
或许对方根本就没理解他的意思,那他就应当好好地把这些年来内心的感受表达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他起来后坐在电脑前,又给沈佳慧写了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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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佳慧:你好,
喜欢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你考取了什么学校,虽然你考的学校很好,是名牌大学,远远出乎我的预料。
你这个人是值得喜欢的,从上到下都是优点,都很可爱,我很喜欢你。
不单单当你是学生,我唯一的学生,也当你是爱人,最美好的爱人。
那时这样判断,这样想象,现在也不多,也不少,还是喜欢你。
记忆中的你还是那样:圆圆的脸庞,小小的身子,安静而冷漠的表情。
和你在一起的感觉真好:天地圆融,世界和平,山光水色,清早黄昏……
你在做家教吗?我在网上搜了一下你的名字看见的。
做家教不好,没必要做勤工俭学。
一来有危险;二来浪费时间精力;三来也挣不到钱。
要钱不够的话,应当可以申请助学贷款的,将来还就是了。
最不济就找亲戚朋友熟人借钱好了,不要紧的,总有归还的时候,凭自己稚嫩的双手去挣钱,是不妥当的。
要多考虑社会的复杂,学业的重要啊!
N次想起你,记忆中的你,在初春的时候第一次遇见你,那种早春的寒意,带点泥土的香气,好象从久远的故乡岁月孕育出来的你,特别亲切,恒久保存在我的记忆中,一直没有忘记。
真的,就在我给你们代课的时候,就在你读书的时候就想你了,每次都想找机会坐到你旁边去,因为坐到你旁边感觉非常好!非常非常好!一直没有忘记的那种好。
很坏的老师吧?!不过怕影响你,只是想想而已,并没有真的多次付诸行动,印象中只有一次坐在了你身旁,但那已经够我永久地回忆了。
你上初二之后我去过好几次本部,因为特别思念你,想见你的缘故。
其实我不喜欢去那里,并且一直没有遇见你,虽然大着胆子在教室外面透过窗子朝里看,密密麻麻的学生,坐在昏暗的教室中,还是什么也没看见。
只有当你读初三时,有一次在路上遇见你了,还记得吗?在去学校的路上,清清的池塘边,正是夏日黄昏的时候,本来就是看你去的,夕阳在西边烧得火红,安静的公路两边种着玉兰,两个女生穿着黑而大的校服走在前面。
其中有一个女生好象有预感似的,忽然回头,那样我就看见了你。
我觉得你的脸当时就刷地红了,好象心有默契一样,我的心当时也跳得厉害,觉得都喘不过气来了。
当我骑着自行车路过你身边时,你坚决不看我,好象知道我想要履行什么。
我孜孜不倦地想要履行什么呢?哦,爱你,对你的爱,真的爱你!我最美好的学生!
但你不能接受,不可能接受,也不会去想象。
还是那微黑的皮肤,低着头,瘦弱的身子,只有一双梦一般的眼睛。
我也只是凭着一股赤热的感情,那种烧烤我的,让我完全不知为何物的感情,驱使我从车上跳下来,回头看着你说:“沈佳慧,你好啊!”
你当时不理我,好象说不出话来,又好象在说这老师有问题,又好象熟悉亲切的情感包围了你,只是低头朝前紧走。
我当时的心顿时受了挫伤,脸也变白了,但还是硬着头皮颤声说:“沈佳慧,怎么不理我啊?”
你还是不理我,脸色似乎更烦恼了,好烦我哟,当时你!
我的心顿时也痛起来了,痛得不得了,象要跳起来一般,象要跳入池塘中冷却一般,脸恐怕也涨红了吧!当时很想一走了之,但推车走了几步,还是回过头来,说:“沈佳慧,现在学习怎么样?是不是在玩啊?”
你这时才望着前面的幽静的道路咕了一句:“我在努力撒!”
唉,我顿时宽下心来,觉得你又站在了我身前,但我也找不出更多的话说了,想和你们并排走,看样子你又不愿意,于是我只好骑车继续向前,可是骑了一会儿,内心又非常后悔,觉得这个机会这样珍贵,下次谁知什么时候遇见你啊!于是坚决转回来还是想和你同行一段,没想到后面的路上再也没看见你的人影了,或许你和你的同伴拐进一条小路去中学了。
那就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了吧!从那迄今,已经七年了。
也许那不算最后一次吧!因为我也好几次经过你家门前,在清澈的清江河边,大声流动着的河水,好象唱着梦与诗组成的旋律。每次从清江河堤上走过时,我都要特意望一望你家门前,看一看你是否在呢?
似乎有一个夏天,我看见你洗了头发,正坐在门口看书,个头没长高,比以前胖了。
那是不是你呢?没看清楚。
记得你读高中时我想给你写信,想想你学习够紧张的了,哪敢写啊!
不过到你读高三那一年,我在某所学校教书,有一次鼓起勇气,花几天时间写了一封信给你,以“深春”作称呼的,十分晦涩的信,竟然被你退回来了!
呵呵,真惨!
从那以后就再没写过信了。
N次都把你从我心头梦中删除了,N次你又从我内心主动浮现出来,就象我自己的人,自己的孩子,我温暖的家乡,我的心灵寄托一样,我走到哪里,就把你带到哪里。
我想知道真正的你在哪里,就象想知道我自己真正的心灵在哪里一样。
今年呢,我从外地回来,回到家乡,又想看看你到哪里去了,可笑吧!
好象你是天底下最吸引我的人了,什么时候我想再一次从头来,就想从你开始,从对你的情感和记忆开始,重新开始我的人生。
这是一种奢望吧!
我也搞不清怎么回事,反正这个暑假的一天偶然看见你家的电话号码,好象是你家的,因为你的姓特别,于是就打了电话,竟然接电话的就是你!
原来你离我如此之近,只隔几个电话键。
七年的岁月呵!人已老去多少!
才知你已经上大学二年了,并且还是名牌大学。
无语……沉默……
一个农村的女孩子,能考上名牌大学是很不容易的,可知你这些年来是多么努力,多么出色。
原以为你早已成了打工妹,或在哪个三流大学里混日子的……
不过放下电话,一阵唏嘘之后,想来想去,我还是要说:
“本就喜欢你,管你上什么大学啊!”
“不是你上大学才喜欢你的!”
在我眼里心中你就是一个最美好的女人,能给人带来世上最美好的感觉,并长久留存在我记忆中,难以在别处找到。
虽然你对我没感觉,不过是人生常恨,似水年华罢了!我会平常心的。
别在读书的时候去打工啊!远远得不偿失,好好读书就行了。
你的专业我不懂,不过应当是很难的吧!
学好它,自然是有前途的。
将来你是社会中的一份子,而不再是从前那种单独的你了。
我也支持你谈恋爱,女孩子要和男孩子在一起才好。
我已经老去了……虽然心里不乐意。
但就是老去了,身上还散发着腐臭……没办法,时光流逝,谁也抵挡不住。
我会保持与你联系的,只要你愿意。
喜欢你是一件很普通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注定会有很多人喜欢你的!
呵呵!
你其实很烦我的吧!
伤心!
初一时代就是这样。
早看出来啦!
要不然每个暑假也可以见面了。
早就可以见面了!
但没有见!
多想见见你啊!
N次打算删除记忆中的你了,但还是巴巴地写了封让人嘲笑可怜的信。
可笑吧?!
想活下来,想从对你的记忆和情感开始,想重新开始活。
要是再遇上一个女孩,让我也能象这样写一封信给她,运气一定比现在好!
许不子
九月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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