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想去对面的快餐店。”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孩子,手指着对面一家还算时尚的快餐店说。
“孩子,那边的东西太贵,不是我们这些穷人能够去的。”一个长得还算漂亮的女人说道,她的左手紧紧地握着孩子的右手。
是的,阻碍孩子跟这位母亲走到对面的,是地上的那条线。那是一条白线,也是一条划界线。
孩子与母亲所站立的位置是贫民窟,这里臭气熏天,垃圾随地都是,整个地区都没有一栋高度超出五米的房屋,人们都死死地盯着对方,期盼着对方快地饿死,自己好上去啃食对方的尸体。
而对面,就是孩子与母亲望着的那一方向,那里香味扑鼻,各种衣着时尚的女孩从对面悠闲地漫步而过,她们提着时尚的名牌包包,留着前卫的发型,手里挽着洋气的男友,在走过这边时,好奇地朝这边张望着,之后她们或他们的身影便要消失在这个四方形的视角内。
孩子与母亲所站立的地方是一个巷子口。
“妈妈,我饿了。”孩子抬起头,望着妈妈。
“孩子,妈妈也饿,但现在我们什么吃的也没有。”妈妈无奈地望着自己的孩子。
两个衣服破旧的男人从巷子的另一端走过,他们手里各握着一块看上去已经很脏了的馒头。
孩子注意到了动静,转过身,发现巷子的另一端正站着两个目光像饿狗一样的男人。
“妈妈。”孩子轻轻地唤了一声。
两个男人没有走过巷子口,而是在巷子的一端停住了,眼睛像是着迷了什么地朝巷子里望着。
“这个女人不错哦。”站在左边的男人突然开口。
“嘿嘿,确实不错。”右边的男人说,“虽然看上去有些脏兮兮的,但内部实际是白的。我看的出来,她的‘水’……很多。”
孩子跟妈妈都惊恐了起来,外面的那条线他们不能越过去,按照帝国制定的法律,他们只要有一只脚越过那条线,他们就会被判死刑。
而前方的出口又被那两个粗汉给堵住了。
“放过我们吧。”母亲愁着眉哀求。
“嘿嘿,不要。”左边的男人嘴角露出了淫笑。
母亲的身体开始微微地颤动起来。孩子注意到了母亲这个细微的反应,紧紧地握住母亲的手。
两个男人继续向这边走近。
“求你们了!”母亲几乎哭了出来。
孩子使劲地握紧母亲的手。
这时,左边的男人从嘴巴里伸出紫红色的舌头道:“看见了吗?看见那皮肤了吗?我完全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上等的货色耶!”
右边的男人咽了下口水,将手中的那块肮脏的馒头放回到衣兜中。
“你把馒头放进胸衣干吗?”左边的男人有些奇怪地问。
“笨蛋,当然是为了腾出手。”
左边的男人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他如醍醐灌顶一样地明白了过来:“……哦,我懂了!”
母亲咬了下嘴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然后丢开孩子的手,上前一步,露出胳膊处的上衣,对着走过来的两个男人强颜欢笑:“这样,我们做一次交易,你们谁把手中的那块馒头给我们,我……我就跟他做一次。”
两个男人相互望了一眼,之后转过脸。右边的男人裂开嘴大笑:“哈哈,馒头没有,不过我有东西可以喂你……哈哈哈……”
“真的?什么东西?”女人天真地问。
“这个——”男人指着自己的裤裆,一根硬邦邦的东西悄然顶起,“里面已经积压了很多哦,一次就可以喂饱你。”
孩子捡起巷角的一块石头,对准那男人的脑袋就使劲地丢了过去。石头正中男人的脑门,男人怪叫一声,捂着脑门连连后退。
“小杂种!先弄死你!”见右边的男人被砸,左边的男人立刻向孩子那边扑了上去。
在这男人刚迈出两步的时候,巷子外突然传来叫声:“帝国军来了!帝国军来了!快掩藏!快掩藏!”
男人咽了下口水,似乎很不甘,转身跑出了巷子。
孩子抬起头,向巷子的上空望去,一艘巨大的飞船将整个城市的上空给遮住了,在飞船的阴影下,这座繁华的城市骤然之间陷入了黑暗,仿佛进入了黑夜。
“黑夜黑夜。”孩子望着天空大叫,“我叫白夜!我叫小叶(夜)子!我在这里!”
“孩子,我们快离开这里,帝国军就要来了!”母亲一把抓紧孩子的手,奋力地朝巷子外跑去。
这时,孩子看见那艘巨大的飞船中突然飞出几只飞行舱,飞行舱划过“夜空”,向流星一样飞向这里。
孩子睁大眼睛,发现在飞船的底部,又有一个很小很小的黑点坠了下来,坠落的速度很快,像一块石头从空中抛下。因为距离太远,孩子没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但随着那黑点临近,孩子明白了过来——那是一个人。
他跟着在那些飞行舱的后面直直地飞向了这边。
孩子跟着母亲已经跑到了垃圾堆放的广场,因为没地方去,所以只能跟少部分人一样,待在这里。
孩子转脸,那些躲在屋子里的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孩子抬头,飞行舱在眼帘中已经变得很大,飞翔中的那个人现在也能看见了轮廓。那是个男人,一个十分英俊的男人。
“呼——”孩子感觉到天空的风在吹打着自己的脸。
那是飞行舱临近时,所产生的风浪。
几秒后,飞船降落在贫民窟最大的垃圾广场上——也就是孩子跟母亲以及那些少数人所站立的位置。
几秒后,飞行舱的舱门打开,几个穿着帝国军装的男人走了出来,他们的步伐沉稳,腿腕看上去极度地挺拔有力。一看就是经过十分严格训练的精英部队。
在四个帝国军人走出后,一个穿着红色军装的男人缓缓地走出飞行舱,他的军帽上镌刻着一枚银色的五角星。
在那个男人走出后,天空上的那个飞翔的人也落了下来。
“这里就是地球K区的贫民窟?”说话的正是刚刚从天空降落下来的那个男人。
“岸佐大人,这里就是地球K区的贫民窟。”身穿红色军服的男人回答,他的声音里充满崇拜与尊敬。
岸佐朝对面的人群瞧了一眼,然后捏住鼻子,又朝四周望了一下,道:“这里就这么多人?”
“广场这里是一小部分,剩下大部分都躲了起来。”红色军装的男人说,“要不,我让超兵(超级士兵)们把他们都赶出来?”
“不必了。”岸佐抬目,望向四周的那些破败的屋子,道,“给你们十五秒的时间,若十五秒后你们不出来,我就宣判你们的死刑。现在,计时开始……”
一旁的超兵立刻从战略腰包里掏出计时器,计时开始……一秒……两秒……三秒……
有几个人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四秒……五秒……
又有几个人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六秒……七秒……
没有人跑出。
十二秒……十三秒……
一大群人慌乱地从屋子了奔了出来,他们跌跌爬爬,像是在躲避什么灾难。
“妈妈,他们在干吗?”孩子望着那些跑出的人群,问妈妈。
“孩子,他们想活。”妈妈说。
十四秒……十五秒。
最后几个男人带着哭腔从屋子里奔了出来,嘴里同时地喊道:“我出来了,我出来了!”
从屋子里跑出来的那些人,跟那些之前就站在垃圾广场上的那些人,都集合到了一起。
“都到了这里了吗?”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做试探。几秒后,见无人再从屋子里走出,岸佐裂开嘴角一笑,向周围的那些屋子斜视,“你们已经不用出来了,因为,我,已经决定让你们死去。”
岸佐抬起右手时,那些屋子还好好的,当岸佐的右手落下时,剧烈的轰鸣声在广场周围骤然响起——“轰轰轰……”声音是连在一起的,几乎中间不存在什么间隔,不仔细听,很像是同一声。
转瞬间,那些残破的屋子彻底在这贫民窟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荡荡的、垃圾随时飘荡的寂静广场。
红色军装的男人对周围的人群,道:“看见了没有?这就是不听从命令的结果。如果你们还想活,接下来的时间,就老老实实服从我们的命令。”
岸佐抬起左手,道:“黑马,不用对他们说这些。”
“是,大人。”叫黑马的男人立刻垂头回应。
岸佐这时将目光转向对面的众人,仔仔细细地瞧了瞧,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他的目光从一个个男人与女人的脸上越过,视线在经过一个孩子的时候,他停了下来,对着那个孩子仔细端倪了一下,然后转回了脸。
“这次可能是真的判断错了。”岸佐对着黑马道,“这里根本就没有那千万分之一的‘隐潜者’,倒是有两个能力者,虽然还是孩子,潜力也很平庸,但带回帝国,多少还是有点用。怎么说呢,就算不是白来了。动用了这么大的飞船,你回去,也好有个交代。”
“是。”黑马毕恭毕敬道,“谢谢岸佐大人。”
“请问是哪两个孩子?”黑马接着问。
岸佐指着对面人群中的一个女孩跟一个看不出性别的孩子:“就是他们。”
黑马向身旁的四名超兵摆了下头,说:“把他们带走。”
四名超兵在听到命令后,走向那两个孩子。
“妈妈,妈妈……”孩子望向母亲,发出了呼叫。
母亲无奈地望向自己的孩子,眼中多了复杂的情绪。
另一个,是女孩,她躲到了爸爸的背后,在爸爸的保护下,偷偷地露出半张脸,对那些走过来的四名士兵望着。
孩子被拉了出来。士兵拽着他(她)的手,往飞行舱那里走。
“妈妈,我不要离开你!不要!”孩子哭着,使劲地回过头望着自己的妈妈。
就在孩子大喊的时候,那个女孩也被拽了出来,她的爸爸奋不顾身地冲向了一名士兵,试图从那身体强壮的如同铁牛一样的男人手里,把女儿夺回。
“嘣!”一声枪响,男人的脑袋在脖子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纷飞到空中的那些血淋淋的肉块,以及那些奶白色的稠液。
士兵用的是量子散弹枪,威力巨大,尤其对肉体物质。
男人的身子缓缓地跪下,女孩嘴巴张开,眼睛中的瞳孔急速地扩大……
所有人都呆住了。
孩子不再喊叫母亲,默默地且十分乖巧地跟在那名超兵的身后,走向那艘飞行舱。
母亲看着渐渐离自己远去的孩子,捂上了嘴巴。
孩子踏入飞行舱舱门的时候,回头向母亲遥望了一眼,之前堵在巷子口的那两个男人正急不可耐地撕扯着母亲的衣服。不过母亲正在努力地反抗,厮打中,其中一个男人的裆部被踢中,顿时腰弯曲了下去……
孩子还想继续为妈妈呐喊助威,但可怕的是——飞行舱的舱门关上了。飞行舱升起,没入巨型飞船投下的阴影中,几秒后,化作黑点消失在“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