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缓缓睁开眼,略微混沌无神的黑眸渐渐恢复了清亮,此时,拓麻已是将佩剑收起,一如往日的和熙微笑让她不禁羞涩,下意识的想扭头回避,却不想脑袋由此开始喈喈生疼,疼的她想起了那让她很是兢惧不已的那一刻......
“若沁,你醒了?”
是那熟悉的声音,带着激动的欣喜,虽然是用那样平淡的口吻表达出的。却依旧让她暗自愣了愣。
“不要乱动哦。等我给你倒水来,吃了药后你再继续休息哦。”
他此时含笑站起身,为她忙碌着备水备药,看起来略微笨拙的动作表示他是最近才学会去做这些事情。
实际上他只是在用这些强行按耐自己的没来由的激动而已......看在她眼中有忍俊不禁的可爱和逗逼意味。
她此时开口,忍着要大声笑的冲动,强做安稳的声音表示她孱弱的身子在挣扎着步入康健。
“不用了,我自己来。”她此时不好意思承受着样亲密的照顾,想倔强的拒绝掉着这一切难以戒除的温柔。
却没想她故作无谓的起身,带引着全身犹如撕扯般的裂痛还有脑袋再次沉重又暗闷的眩痛。她柔弱的身子即将要躺回原地,然而......
他此时反应过来,修长的身影快速移动至她面前,让她不由得目瞪口呆没了反应......
惊慌且不失温柔呵护的环抱,感受到那形容不出的,却让她感之忍不住心跳加快的触感......也许是他一贯就是那样的温柔,也许是自己再次不小心犯了花痴......其实是自己没羞没耻的对一个花样小弟弟开始了色迷迷的自我幻想而已!
“怎么不听话呢?都说了不让你动的啦。不过还好......你没事就好哦!”
是啊,的确是我的错,可是你却没有责怪我,而是用这种包容的方式委婉告知于我如何的不听话,我......
她此时不由得脸色陡然涨红,一抬头,他温润的绿眸满是无奈和担忧。这样的让人难以摆脱的温柔,她真的很想一直都有......可是。
那后知后觉才察觉的,自己该有的反应.......理智在被她不小心丢失后又重回入她的大脑主宰了她的精神,所以呢......
而且,还有那依旧保持的环抱,让她很是迟钝的炸裂了几近崩溃的冷静:“把我......放回去吧,谢谢你!”
说完便立刻闭上双眼,满脸的慌张,在他眼中,是无比滑稽的欲拒还迎。
他此时不好戳破她的真实想法。她一定是那么想的,哪怕他不说破,哪怕她在极力的掩饰。
他很是艰难的憋着笑轻声哄着她:“那你要听话,不要这么逞强了,你现在还没好,一切都要听我安排才是哦。”
虽是这么说,他小心的扶着她慢慢躺下,那温暖的体温,还有她依旧强抑制却依然暴露的羞然,让他不禁觉得心情无比愉悦。
“我,我才没有不听你的......”她此时此刻觉得自己的表现不是一般的傻里傻气,便又立刻补上一句想就此转移于俩人的注意力。
“这个时间,应该是你们上课的时间吧?拓麻?”
她此时扭头,望着自己身旁的敞开的窗户口,被夜幕包围下的绿意,熏染了带着暗夜风格的寂静。
拓麻此时将准备好的温开水和药片小心端来,他此时坐了下来,手里忙碌着将药片碾碎融入水里,然后顺着若沁的目光看着窗外。
还好,没有什么不该有的野猫来惊扰这里。他此时不由得稍微放松,轻笑着解释道:“是啊,可是三位风纪委员都因为那件令人困扰的事情不能回归本位,一个被关了起来,一个呢在这里躺着不能乱动,另一位呢虽然状况还好,但是失去帮手协助的她只能是有心无力一个人在那里勉强支撑。”
“由此,枢果断的宣布夜间部就此停课,直到你们大家都能恢复正常为止......”
令人困扰的事情......若沁此时闭眼,想起了那夜,那让自己哪怕只是想一下都忍不住惊心的要丢了魂魄的那一幕幕......
她发抖了呢......也是,这样的事情,哪怕是坚强的她,也是不能那么快能轻松释的吧?
看着她躺在那里,虽然面容平静,却是紧紧的抿着嘴皱起双眉,双手不自觉的紧握然后默默的发颤。
他伸出手,想用自己的冰凉的体温来安抚她,虽然这是很奇怪的安慰,但是对于她,却是很是有着微妙的疗效。
不知何时,当她内心极度惊惧不安时,他会从刚开始的默默的看着,随后渐渐的抛去犹豫,用这种方式默默的为她排除所有的负面感受。
此时,黑主的那些警告让他想用自己的手掌覆盖于她的小手的想法就此中止,随后,放弃......
“虽然一直都没有说出来,一条同学。”
“我想,你作为夜之一族的贵族,该是比我们更明白那点吧?”
“有些事情,哪怕你否认,可是你的心,你的身体,已经明白的显示了,你......很关注她。”
“单纯的出于对美味的贪恋也好,或是超越了这一起的那纯粹的好感,然后会在某个恰当的时刻升华为喜欢,然后是真挚的......也好。”
“我都希望你能明白你该如何?不然的话,我不会相信,为何每次若沁一次又一次需要帮助时,为何总能为她排忧解难的那个人一定会是你呢?”
他此时微低着头,好看的眉眼慢慢弥漫着忧伤。
“虽然我知道这样对你们太过于冷酷,可是,若是你无法保证无法证明你可以永远的和她站在一起的话,那么......”
“请适可而止吧......”
若沁此时很是紧张的看着拓麻垂下头,许久都不曾,也未有抬头的打算,直到她终于忍耐不住小声叫他:“拓麻?”
嗯?
他抬起头,温柔的绿眸小心翼翼的掩饰着惊慌离去后的痕迹......转而看起来很是萌的令人心动的迷惑。
“我可以......吃药了么?”
若沁此时看着他手里已是准备好的药水,心里暗自想着他刚刚为何会突然间那么的忧愁?
“啊......抱歉哦,我害怕水太烫让你不舒服了,现在......可以了哦。”
他此时对她绽放了他一如既往的温柔的笑容,却是让她本就不安的心更是无法平静下来。
“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我昏迷了多久了?”
“你昏过去了一个星期了呢,如果你再迟点的话,过了今夜,便是8天了呢.”
他此时掩饰着自己满心的伤感,一勺接着一勺的将药水喂到她的嘴边。
“我那么贪睡啊?”
她此时不禁惊异,随后便是哀叹了下:“我一定耽搁了你们不少的事情了吧?”
拓麻此时摇摇头,依旧是能包容一切的温柔:“没有啦,你也可以理解为,我们是在不得不休假哦。”
“大家都只能在月之寮内,不能离开学院,即便想在月之寮的花园内闲逛,或者离开这个范围的话,也必须要经过准可,避开日间部女孩子的活动范围呢。”
当若沁终于喝完药后,拓麻起身将药碗轻放:“也因此,我也比起以前忙碌了很多呢......因为少了你这个帮手,有很多你可以帮我分担的事情,现在都是我一个人在忙碌呢。”
若沁此时听着不由得红红脸:“哦,对不起哦,我会尽量让自己快点好起来,然后回去帮你的呢。”
拓麻此时定定的看着她一会,和她保持着几步的距离,他此时抬腿,却没有回到床边,而是略微犹豫后转而至门口。
若沁此时不由得慌了,却张张口不敢问。只是愣愣的看着他打开门,只留给她莫名看起来无比悲伤落寂的背影:“很抱歉,我是忙里抽空来看你的呢......作为夜间部的管理者之一,我不可以将他们丢下太久了呢。”
“稍后,会有专门照顾你的护士小姐来看你的。”
“呐,我要回去了,祝福你早日好起来哦!”
连个正脸都不丢给自己......若沁对于拓麻这莫名的异常感到很是疑惑不已,却也不敢问。
哪怕心里很是着急的不行,她想,哪怕她早日好起来回到宿舍了,她也没有那个勇气去问他了......
此时,两个狼狈不堪的身影,都均是强忍着惊颤,低着头,等待着在他们面前悠然的坐着,随时会对他们失败的行动给与惩罚的大小姐......她会给以他们怎么样的惩罚才能平复她的怒火呢?
她此时收起了自己修剪指甲的小刀,涂着玫瑰红色的指甲油,在灯光的照耀下隐隐闪着如火般的热情。然而,她此时没有心情去理会这一切,满心的火,随着面前这两个笨手笨脚,蠢不可言的仆人更是燃烧的无比旺盛。
她此时眨了下浓密的睫毛,涂满了玫瑰红指甲油的双手使劲握紧了座椅的两旁,艳丽娇妍的面色隐隐含着一丝恼怒:“你们居然还好意思回来?”
他们此时猛然一颤然后都不自觉看着自己,原本样式完整的黑色套装,从衣领开始,然后是前胸,腹部,胳膊,还有腿......是被锋利的刀刃精准又巧妙的几下划破了好几道口子,裸露出不少肌肤,现在的他们看起来很是狼狈的像是街头流露的流浪者。
“那个人实在是太难以对付了,我们实在是无用.......因为我们已经使劲了浑身的本领,却也无法击败他的高超的刀法铸造的防卫线。”
“这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好像是某年的刀法大会上获得冠军的那位......”
女孩此时不由得睁大双眼:“是他?......一条拓麻?”
“能确定么?”
女孩此时被怒火烧的脸色更是严重,直吓的那两人只敢诺诺应声。
许久,她吐了几个字:“都退下自觉领罚吧。”
二十下鞭子是少不了的了,作为仆人的命运,没有人怜悯也不会有人愿意为他们出头请求免除。
站在这个家族的高位的,她,是未来铃木家族不二的继承者。虽然,她的脾气作风,让一众伺候她的仆人都暗自心里胆颤,都不约而同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格外珍惜每一分每一秒。
“为什么是他?她凭什么?”
“一个学院理事长的养女,来历不明,被人丢弃的野种,也敢和我对着干!还这么赖皮的缠着那位学长不放?”
“倘若真是她的话,那就更是让人不能容忍!”
真的是她么?
“若沁,我......对不起。那天是我的错!我不该那样连累你,我好笨,我好傻!”
“若沁......”
若沁此时一脸无奈的看着优姬自来了之后,便是不断的对她又是低头,又是满脸愧疚的不断的表示歉意,那样子,给人一种感觉哪怕接下来你要扇她巴掌她都会主动上前把脸凑过来配合你......
可是......“我希望,能过来看我的,要么就是陪我说说话解解闷,要不然就不要这么一个劲的道歉好么?哪怕安静的坐下来只是看着我也好?”
再听你这么没完,我耳朵真的要出茧子了!
若沁此时略微不耐的挠挠耳朵,表示请你闭嘴......优姬此时愣了愣,然后依旧满脸不安的在一旁站着。直到若沁被她这幅样子逗的不禁笑了声::“好啦,你能过来,我真的很高兴,你就不要一个劲的自责了好么?”
“另外,那件事,我知道责任在哪里,你那时其实是担心我害怕我和零都彼此受伤害,结果却出了那种情况......”
“你不要在继续愧疚了,我不怪你。”
若说完全不责怪,那是假的。可是,我若是一味的要为自己讨个说法死咬着不放,那么,我真的可以得偿所愿么?先不说枢等人会不会包庇你替你承担责任,那么,黑主理事长他会公平起见真正的一碗水端平么?
虽然同样是作为他的养女,孰轻孰重,若沁相信黑主自有他的准则。
优姬,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完全是好心办坏事,我若是坚持要和你计较,那么便是我没有肚量我不懂事。那样的话,说不定我会被讨厌,虽然你们拿我当家人看待,可是......
若沁此时一边这么苦涩的想着,一边耐着性子对优姬好一番解释,直到优姬终于放松下来,然后说起了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包括她昏迷期间的......
若沁此时被惊的差点从自己床铺上跌落,她目瞪口呆的看着对面的优姬。对于优姬刚刚告诉她的那件事她除了震惊便是一阵暗怕。却始终都不敢过于明显的表示出来。
优姬此时面色均是对她的担忧,看着若沁依旧平静的面容,她此时以为若沁是在强忍着,心里更是对此很是愧疚不安:“若沁,都是我不好,是我害的你连累受伤昏迷,居然还遭遇那样的危险!”
“幸亏有一条学长,不然......那些人究竟是谁,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他们怎么可以那样对待你呢?”
正当优姬为若沁愤愤不平时,若沁此时没有回应着优姬的话,而是默默深思着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若是细细想来,自己当时的做法还是不够妥当,自己那样半是引导半是强迫铃木出丑,虽然的确帮两位女孩出了气也没有后顾之忧了,可是自己也成为了靶子让铃木开始对付自己了。
没错,哪怕她不会承认,自己也明白,那天晚上派人偷偷潜入自己病房的事情,除了她,还有谁有足够的理由,有那样的兴致做呢?
原以为自己好歹也是理事长的人,铃木好歹也要顾虑着,即便想对自己报复,也要多少考虑下三思而行。却没想她居然依仗着自己家族的力量真是任意妄为的不行了!
看来自己真的对铃木的双商过于高估了呢。
优姬此时见若沁始终都是默默无语,以为她是被这件事惊扰的心情不好,便很是体贴的主动告退:“呐,若沁,你要不要继续休息呢?”
“我在外面陪你吧?如果有需要尽管叫我就好了哦。”
若沁此时抬头,对优姬无谓一笑并假装随意抚摸自己的秀发:“没事的,优姬。”
“你今天不去上课么?现在也快到下午上课的时间了吧?”
优姬此时脸色微红然后不好意思挠挠头:”我......我想多陪陪你,我想尽力为你做点什么。“
若沁此时明白了优姬的意思,却只是淡淡一笑摇摇头:“那就听我一句,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去,无论何时,功课,还有风纪委员的职责都是最要紧的哦!”
“至于我,还有护士小姐照顾我呢。而且,你刚刚来时也听他们说过了吧。”
“现在我的状况已经恢复了差不多了,只需要到后天他们再给我全面检查下,若是没事了就可以直接回去了呢!”
优姬此时冲若沁点点头,绽开了那如纯美如花苞待放的微笑:“好吧,不过如果有需要,你不要一直都忍着,一定要和我们说啊!”
正当优姬要离去,若沁此时突然开口喊主了她:“等下!”
优姬此时很是疑惑且不安的回过头,若沁此时冲她微笑道:“刚开始来的时候,你可是围着我不断的对不起对不起什么的话说了好久了,这些,我全当是有你,也有零的歉意在其中......希望我回来之后,我们还是好好的,不要再为那件事继续不安了,好么?”
优姬此时略微犹豫了下:“若沁,你干嘛要这样委屈自己呢?”
“明明你可以对我和零痛骂一顿的,哪怕打我们也是理所应当啊!”
我若是真那么做了,那么我就不要活了!
若沁此时依旧无谓的笑着:“你说什么呢,我都说了不要再继续想那件事了,而且,我希望.....你们都好好的。”
只有你们好好的,我才能好好的啊!
看着优姬面色依旧不安然后慢步离去,若沁此时捂着自己的心口,低着头不禁皱眉。
“我究竟是怎么了?我刚刚怎么会那么想,我不该那样的。”
“其实自己没必要那么较真的,大不了,自己以后尽量不要多管他们的事情了,明哲保身才是自己唯一的选择啊。”
即便是这么想,若沁此时依旧是隐隐的感觉,自己的小气量,还有那件事,自己和他们开始有了隐隐的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