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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觉竹真

话说小道士似是厌了老头的吹嘘,打着哈欠从草庐中走了出来,小手一挥,手上的戒指上一道光芒闪过,戒指不见,草庐前的空地上却是出现了一个小一号的草庐。杨执夫妇正一脸震惊,口里喃喃着仙家妙法果然神奇,草庐内忽然传出了一声杨执的叫喊。柳灵惊慌地叫了一声,随着手握剑柄的丈夫冲进了防护。

只见老头正蹲在木桌上,盯着躺在木桌的杨执,口里喃喃道:“这小子的意念怎么这么强大,居然一下就能用意念逆行经脉一周了。”

“这是怎么回事?”杨坚怒气冲冲。

老头正欲解释,杨执忽的叫了一声,捂着头直起了身子,惹得老头子又是一脸惊叹。可杨执刚睁开眼睛,又是痛苦地叫了一声,闭上了眼。不过瞬间眉头便舒展开了。随着他缓缓地将眼睛睁开,额头也隐隐地浮现起一点星芒。

“儿啊,怎么回事?”柳灵凑了过去,一脸地担忧。

只见杨执揉了揉眼,喃喃道:“这就是仙眼么?”

在杨执的眼中,母亲的脸庞渐渐模糊,变成一道道流转的或长或短的淡蓝色条纹。而当他的目光触及老头,草庐破败的墙壁,甚至是周围的空气时,眼中的实体都渐渐地变成了这样的条纹。心下一惊,却不由得又是一阵头痛,只好闭上了眼。

“小子,你现在看到的,就是组成这世界万物的本源——大道的体现——道纹。两短纹代表阴,一长纹代表了阳。这阴与阳的种种组合,无中以生有,才具化为这世间种种。”

“不过这开仙眼怎么这么快?”杨执随口一问,不过他很快就后悔了。因为老头子又开始手舞足蹈起来了。

“哈哈哈,因为你有一个惊才绝艳的师傅啊!你师傅的方法可是直指本源的!不过你可不能整天开着个仙眼,大道呈现在眼前就是印了仙位的真仙都受不了。以后你要学习的就是看懂这些道纹。现在,你先想象着你还没开仙眼,等你睁开眼后能看不到任何道纹后,再慢慢地控制着你仙眼的开与闭……”

杨执已经没空计较为什么这老头怎么会知道那么多本源了,因为老头子教起仙术时还挺耐心细致的。而杨坚夫妇看到儿子以安好,便自行回去了。

当杨执跟着夕阳一起下了后山吃了饭后,和父母打了声招呼便又伴着月亮上了山。杨执眼巴巴地看着觉竹真,觉竹真指了指颜舆。颜舆瞪大了眼睛,吹着小胡子大声吼道:“这里是你家,还问我要房子做什么?”

杨执一边腹诽着这老头居然还知道这里是谁家,一边弱弱地说道:“这……这不是方便么。”

岐游无奈翻了翻白眼,从怀里摸出了个与觉竹真手上一样的戒指,抛了过去,骂道:“这可是最后一个了!小崽子你得小心点。你先用仙眼看一下这戒指。”

一个下午的时间,杨执便掌握了仙眼,这也让岐游心里暗骂了声人比人气死人。听了刚才岐游的话,杨执便双眉皱起,眼中这戒指便变成了密密麻麻的条纹。

“怎么这么密集?快赶上整间屋子的道纹了。”

“当然了,这种戒指叫空纹戒,是把整个房屋的道纹浓缩到这一点上,手上戴着这个戒指,就相当于戴了个移动房屋。出门在外不方便带的东西也可以放进这里面。这可是咱们修仙者居家旅行的必备!现在我来教你怎么用……”

……

片刻后,觉竹真的木屋旁又多了一座木屋。杨执靠在木屋旁,手中拿着师傅刚赐给他的玉简,睁开了仙眼,按照岐游所授拨动道纹,玉简上空浮现了密密麻麻的字体。这小小的玉简中储存的正是无数有关修仙者的常识与有关道纹的知识。十二岁的少年强忍着那些条纹知识的枯燥研究起了仙术,忽然发现面前的小草庐前,白天嬉皮笑脸的小道士此刻正手捧着同样的玉简聚精会神得看着——甚至可以说是津津有味……

天赐的智慧,天赐的专注,以及多年病苦带来的强大意志力,一直以来是杨执心里隐藏的骄傲。可看到面前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如此专注的小道士,杨执便忍不住凑了过去——然后,他便彻底忘我地投入到了这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中了……

良久,杨执的声音才打破了这专注的氛围,他指着玉简上隐现的“尘缘”二字说:“这……好像既不是修仙常识,也不是道纹知识吧?”

觉竹真点了点头:“这东西——叫做小说,准确来说叫仙侠小说。这大多是虚构的有关修仙的故事,不过里面的东西和我们真实的修仙世界很多不同,可以说是一个全新的修仙世界。”

“都是些虚假的东西,很没用,但是很吸引人……就像戏台。对了,这玉简是专为修仙长生记载知识用,你居然……”

“仙术本来就是为了享受而生的嘛,长生什么的太缥缈了。况且不懂享受的长生,只能是一种折磨……”旋即觉竹真又摇了摇头:

“算了,为何修仙,这争论了几千年都没结果,不提这些了。”觉竹真又一边盯着玉简一边说:“这种东西现在只有一个叫云梦子的仙人有。这家伙行踪飘忽不定,当年俺可是费了好大劲儿才弄到一份的。对了,他还说过这些东西都不是他写的,这些都是他从他的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境中看别人写的,你说奇怪不奇怪?”

觉竹真扭过头,见杨执又不知何时看起了他的道纹玉简。杨执摇着头说道:“不行不行,我只剩十二年寿命了,没什么资本,得赶紧学习仙术,不能再看了……不能多看了。”

就这样,杨家少爷除了每天和家人一起吃饭外每天就呆在后山,渐渐地连吃饭时辰也不下山了,杨家少爷已经可以辟谷了。杨家少爷的变化,让杨府下人们整天一脸惊奇与好奇,杨坚夫妇整天半脸欣慰半脸无奈……

修了仙术,看来儿子是无法平静地在杨府度完一生了。杨坚抽了个时间,告诉了杨执他出生即是圣人相的秘密。

白天学习道纹知识与积累灵气,晚上偶尔忍不住和觉竹真一起看杂书,一年很快地过去了。某个上午,杨执又是眼巴巴地看着老头……

“想学法术?没门!从来都没有需要学习的法术!道纹知识你不是都懂了吗?最基本的原理都在面前你还不能自己使用法术?”老头吹着胡子骂道。

好吧,这又和那什么小说里面的不一样……杨执默默地蹲到了墙角睁开了仙眼……

小说中师傅教徒弟法术,只需要念什么特定的口诀,打什么特定的手势,一团火焰就会在手中形成,或者某件物品就能浮空。而老头给他的玉简中,只有许多看似扯不到一起的原理……

杨执盯着眼前一根枯枝所化的道纹,一边按着小说中的口诀念着,一边腹诽着编造这些东西的云梦子,忽的心头一震:

他忽然发现,这根枯枝所代表的道纹虽然不停地流转变动,但却似乎是按着某种不变的规则流转的。杨执盯了这些道纹许久,隐隐好像抓住了那个不变的规则。杨执下意识地拿起枯枝,然而就当枯枝移动的同时,那个不变的规则也开始变动起来了,直到杨执抓起枯枝上台的手停了下来,那变动的规则又开始不变。

这就是玉简上说的,“天下无不变之物,却可相对不变之物”吗?

杨执又忽然想起,玉简中还说过:“世间万物可化道纹,世间万法亦可化道纹”。

杨执将仙眼又睁大了些,果然一些颜色更加淡的不会流转的蓝色道纹出现。他把手一松,那些静止的道纹在枯枝下落的同时也开始流转——以某种特定规则流转,直到啪的一声枯枝落地。

那么因枯枝下落才开始流转的道纹,其变动的法则是否也是一种道纹?

杨执已经没空想这些了,因为他忽然想到玉简的某个角落大概有这样一句话:“灵气波动,可以干扰道纹。”

他强忍着心中的狂喜,催动体内灵气,开始干扰道纹,果然,直到月亮开始带着朦胧的光吹拂杨执稚嫩的脸庞时,啪的一声打扰了静谧的月下氛围——枯枝从地上飞起,砸到了男孩的小脸上……

兴奋的少年忙拿出玉简又看了起来,忽地发现原来这第一句话前还有一小行字,待看清后竟感到眼前一黑——不是因为有什么神秘法诀忽然涌入脑海,而是因为那句话是:

修仙最高准则:无比相信你惊才绝艳的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