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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乱红尘

此刻,虽然从未见过那幻生之舞,但她却隐隐地觉得,那幻生之舞,早已藏在她的记忆深处……

此刻她已是遍体寒霜,却是没有感到半分不适……也许唯一有的,便是那无边的寒意了吧……

她剑眉微颦,咬紧牙关,便是冲入了那片星云!

冷!

那是由五脏六腑散发出来的寒意,挡无可挡……

她情不自禁地舞了起来,以驱散那由心而发的无边寒意。

这一舞,似是舞起了记忆的尘灰,舞醒了沉睡的画卷。

冷袖飘飘,风雨凄凄。

这一刻,她那凄冷的身姿似是被放大了千万倍,落在草地上的众人眼中,却是只剩下了圣洁高贵。

“好!”

不知是因为那星辉之酒太过醉人,还是因为那幻生之舞勾魂夺魄,这烟月仙子此时竟是红晕上脸,少了七分仙气,添了六分人气,一分妖媚:“既然这铭韶生于我司月楼,那我也不能一直看柳老你出力……”

说完,便是一个醉步,摇晃间幻出一道醉影。那道醉影莲步轻移,踏着月华光芒走了下来。

这烟月仙子乃是高屋建瓴,寥寥几步,便是对那重烟阁的幻生之舞融会贯通,待步入那片星河之下,竟已是臻至化境!

那铭韶正于半梦半醒间,艰难地捕捉着记忆画卷中那舞动的身形。忽如一轮明月晕开了夜的阴沉,却又增添了几分夜的朦胧——如烟如幻的翩跹身影出现在她的眼中,她便情不自禁地跟着舞了起来……

草地上,星河上,酒席旁,众宾眼中,众仙眼中,星河中却似是升起了两轮明月,相映成趣,扰乱了群星轨迹,又似双凤戏珠……

只是那戏的珠,却似是——

“糟了!”

那柳一戏竟是瞳孔一缩,目光却是落在了那草地酒席旁莫名喝起了闷酒的陈归尘身上,口里喃喃道:“这幻生天舞本是依我柳一戏的幻真仙道而创,这烟月仙子以月生万物之论凝化仙眼,印的仙位……她领悟的幻生天舞,却不是我的……这一闹竟是……提前引动拨乱了红尘之序!……快停下!”

……

那陈归尘又是喝了一大口闷酒,望了眼那星云中的铭韶,便是抬起手,在自己的脑门上“砰、砰、砰”地三记。

一声轻啸突然响起,冲散了陈归尘大脑处那飞快变动凝聚的道纹……

杨执趴在桌子上大口地喘着粗气,而那陈归尘的眼眸也是渐渐的恢复了清明:“多谢杨兄!”

“怎么样了?”

陈归尘摇了摇头:“晚了……还是忘了……不过还好……还有一丝若隐若现……抓住的话,应该还可以找回。”

“我还是那句话。”杨执一脸凝重:“倘若拥有可以俯瞰众生的力量,天涯海角,又是哪里不能去得的呢?”

“这话……好像我听过……”

杨执却是笑了笑:“这话……不就是前天我对你说的吗?怎么连这也忘了?”

陈归尘又是皱着眉头想了想,却是道:“对了,觉兄和无知呢?”

杨执却是无奈道:“也就只有你一直盯着星云中的那女子看……”旋即他向着当空一指,只见那莹莹天阶上,已是摩肩接踵:“柳老刚才下来了,言及这天机有变,让我们速速登上九天,各寻所需……”

“觉竹真说那幻生九天上已经提不起他的兴趣了,所以早就出了这重烟阁……”杨执站了起来,一指前方道:“这无知去找柳老了,我们先跟上他吧……”……

“柳老。”

此刻无知竟是双手合十,宝相庄严:“九天之上怕是无贫僧所需,贫僧来此,只愿仙人指点迷津……”

见柳老点了点头,无知便继续道:“佛说世皆空无,这菩提之心若是修至大成,本应看透因果,超脱自在……可为何那大大小小的佛经上,皆是叹道——尘世皆苦?”(隔岸弹幕:这佛经是妄机里的佛经,各位大大不要介意啊)

柳老向天一指:“这幻生台由幻生珠所化——亦真亦幻。幻里求真,你要的答案,就在这里面。”

“多谢前辈指点,只是……”无知看了眼赶到这里的杨执,又道:“贫僧还有一惑——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那为何上古之人,还是费尽心思……要自掌命运,求索那自己认定的福缘呢?”

柳老又是向天一指:“这个答案……上面也有。而且……”

杨执隐隐地觉得,那柳老转过头来看向了他。只是他的眉间又是一道金光闪过——仙眼还原之后,柳老的目光所向,依旧是那双手合十的无知。

“而且这答案……以后也会有人告诉你的。”柳老又是一叹:“你这和尚,最大的魔障,便是求知之心太过……”

“可贫僧以为,学佛,不就是为了破那见知障,悟这世间理吗?”

“没错……这强烈的求索之心,确实是参禅修道的至宝。只是……”柳老的目光似是穿透了古往今来:“你的求索之心越大,在自己的路上走的越远……便越来越难以相信……自己眼中之外的东西……”

……

此时的星河,早已化作一团黑雾……

铭韶早已被烟月仙子带回了司月楼。而此时纷纷融入那幻生黑雾的人,皆是跌入了自己的幻境中——幻里求真。

“自己眼中之外的东西?”

蹑这天阶的同时,杨执也一直在思索着柳老的话。然而想起岐游自小对他的教导,想起了那一个个由自己亲自根据理论推演而来的仙术……他却是越来越难以理解柳老所说的话了。

难不成这自己所知所验所用了多少年的“道”……还能有假?

他摇了摇头甩出了这个念头,一脚踏入了那幻生迷雾里。

……

“这……就是由我而生的幻境?”

无尽的空……他御起朱羽剑,化作一道红芒,飞地越来越快,可眼中——还是那无尽的空……

他飞了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却似是独自度过了千年万年。天地间似只剩他一人,然而这空无的天地,却又似化作一只大手,狠狠地揪住了他的心!

他挥剑狂舞,未曾斩断一丝寂寞,却让那空无之手,给他折磨得喘不过气来!

“啊!”

阵阵烦躁化作一声怒吼,可回应他的,却是只有自己的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