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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颜柳儿

几天之后,山水之间,十里桃坞;茶香花香,蕴藉其间;日暖路暖,歌谣声声;泉声鸟声,山间云间……

难得一见的画卷,难得一面的春风。

杨执索性放弃了御剑飞行,踏着这山,这水,这花香,这茶香,悠悠地北行。

……

“小姐,咱们是来找护山神兽的,不是来游玩的!”一个丫鬟打扮的妙龄女子对着前面的白衣少女说道。

“唉呀,绿莹,我知道了……那只鹤儿真是多事。”说着便是一阵宮铃响动的声音,那白衣少女闪到另一株桃树前,手捻一朵,琼鼻微缩,轻嗅花香。

“小——姐。”绿莹拉了长腔,提醒着小姐,那白衣少女扭过头来,清了清嗓子,道:“你可有什么计策?”

绿莹歪着头,眉头微皱,片刻之后,她跑到正在追蝶的小姐身旁,喊道:“小姐,奴婢倒有一计。”

那少女眉头一挑:“哦?”

绿莹小嘴靠近少女的耳边,小声道:“欲擒故纵计!”

“什么欲擒故纵?具体点!”

绿莹紧皱眉毛,啃着手指,半响才道:“书上说,这种情况下可用此计。可是……书上并没有说什么具体做法啊。”

少女满脸凝重之色,又过了半响才清了清嗓子道:“此计甚妙,具体细节就交给你了!”

说完便是又扑向一只蝴蝶……

忽地那白衣少女停了下来,闭上眼睛,鼻翼微皱,旋即高兴地跳了起来:“哈!找到啦!走……”

白衣少女的脚下似有几只蝶儿隐现,风一样地跑开了,丫鬟绿莹只好提着裙子在后面慢慢追赶……

……

此时杨执正以轻身之法平躺在一棵大树的树枝上,微眯着眼睛,享受着难得的轻松自在。忽地一道白影闪入了他的视线,他眼皮微抬,又慢慢合拢,紧接着又猛地睁大了眼睛——

冰玉素衣肤若雪,不知是衣衬肤白,还是肤衬衣洁。却偏又是那一头似是取于冥夜的黑发,那眉下灵活闪动的眸子,使得那风雪中的梅化作了舞于春风的白茶花,去了三分仙气,冷艳,添了五分灵气,暖意。

杨执竟是看得呆了,可那女子却是一阵欢呼:“对了,就是这气息!”

旋即那女子便是挥手,一群蜜蜂向他扑了过来。

“怎么……还有完没完!”杨执大好的心情顿时失了大半,还以为又有人闻到了所谓邪魔的气息。他不想再纠缠下去,手掐法诀,便御剑向着天边飞去。

“这……这人怎么和鹤儿一样,怎么还会飞呢?这还怎么追?”那女子眉头紧皱,不过很快眸子里一道亮光驱散了眉间的阴云——

“有了,哈,有办法了。”那女子口里念念有词,很快她右手无名指缠上了一根若有若无的红线,红线的另一头缠到了杨执飘飞的衣襟上。

嗖的一下,女子被这根红线拉上了天,堪堪地缀在杨执的身后。而此时,绿莹才跟了过来,刚好目睹了这一幕,似是想起了什么,惊得嘴巴大张,许久才微微合拢。

……

杨执“牵”着那白衣少女飞过了一座又一座山,手中短剑不停地挥动,企图斩断那根红线。可那根红线却似水流,拔剑断水水更流。

终于,杨执累了,倦了,站在一个断崖旁,满是沮丧地对着少女道:“这位小姐,您……有完没完啊!”

那少女却也是满脸地苦恼之色,手指使劲儿晃动,可那根红线依旧若有若无,解无可解。

杨执痛苦地嚎叫了一声,悲愤地道:“想我一世英明……”忽地脑中一黑,竟是从断崖上跳了下去!

那女子也在惊呼中,被红线拽了下来……

似是时效终过,那红线终于隐去,杨执也是忽然清醒,顿时冷汗直流,忙手掐法诀,刚使出轻身之法,便似有什么东西伴着尖锐的叫声从他的身后落了下来,他只当是幻觉,便继续缓缓下落……

平稳着陆,杨执却感到脚下一片柔软,似是仍在云端漫步,便忍不住又踩了下,却换来一声若有若无的申吟声……

他吓了一跳,忙向下看去,发现自己脚下正是刚才那白衣少女!

他忙跳了过去,转身正欲离开彻底摆脱这无妄之灾,却又忍不住扭过头去,看着女子奄奄一息的样子,看着女子染血的白衣,又看了看四周的一片荒芜,恻隐之心大起。他又猛然想起,不久前自己手上刚沾满了鲜血,便又是一叹,抱住少女向着附近的一个山洞走去……

……

少女脸色通红,眉间半缕忧伤,半缕焦急,半缕悔意。她时不时地看看杨执,又时不时地看看自己,嘴里不停地嘀咕着:“错了错了……怎么会这样……斩不断斩不断……怎么办怎么办……”

当杨执耗费了大量灵力调和她身体的道纹,使得她迅速好转并苏醒了过来后,她便似是想起了什么,从怀中取出一本古书,翻了几页后,脸上一片苍白,接着便是如今这副模样。

杨执被她盯得好生不好意思,只好不时地看看洞外,看看洞壁……

终于,那少女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又似是屈服了所谓命运。她咬咬牙对杨执说:“我叫颜柳儿,你呢?”

“杨执。”杨执刚回答了她,便忍不住把眼珠扭向了一边,想要避开姑娘的目光。

少女脸色通红,突然凑到杨执身旁闻了闻,脸上更是沮丧:“又弄错了又弄错了,那焚情鹤天地间只有两只,一雌一雄。你身上的,分明是雄鹤的气息!”

杨执想起了那个古怪的老头,正欲开口,却被少女捂在他嘴上的手打断。

那少女又取出那本古书,脸上满是红霞,飞快地将古书的后几页撕去,把古书递给了杨执,道:“这本书……送给你。我……我走了!”

“哎,姑娘……”杨执刚一开口,那捂着脸向着洞外跑去的少女却是跑得更快了……

“莫名其妙。”杨执摇了摇头,道:“这算什么,送上门来的福缘么?”

杨执拿起古书,便忍不住想起了那个掩面而去的身影,许久竟是挥之不去。只有合上古书他的大脑才能出现片刻的清明。

可是,当他再打开古书后,便再也无法将视线挪开了……

“这是怎么了?还好……一脑两用,并不影响我看书。”脑海中刚才的画面不停地回放,可大脑同时也不停地研究这古书里记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