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巫梦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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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大登科罢小登科 (1)

春困懒梳头,拈取瓶花嗅;做暖番寒弄雨天,啼得黄鹂瘦。

休嫌春意阑,还把春光扣;几度为欢未了期,片刻全消受。《右调 卜算子》

这一首词,为因本日春归,全把送春数语做这回小说引头。

且说王嵩日里在书房读书,夜里又过桂姐这边来,露花怀孕身粗,已弄不得了。苦苦央及桂姐道:“我的亲妹妹,左右郎才女貌,一对儿夫妻了,就先把我试试新,有何妨碍?”桂姐道:“小时听见娘说,若是女儿破了身,成亲拜堂时节,那花花髻,就戴不牢了。我如今忍耐些时,后来有日和你快活哩。”王嵩那里肯依,直到跪求的田地,桂姐才勉强应承道:“看你提学道科举又是第一名,我便和你做一遭儿。”王嵩笑道:“科举随分取了就罢,倒是亲妹妹这事要紧。天啊!须扶持我个第一,我磕头谢你。”

两个这一夜,越脱得光光的,相搂相抱睡了。只不曾蜂采花心,若说亲嘴摸奶,你摸我的,我摸你的,已是淫亵极了。

又过了半月,提学道是个好卖的人,提取各学生童,当面发落,他在济南府原是这般,为因苛刻了些,有人怨他。来考东昌,越发卖弄精神,试卷且不拆号,唤齐了生童,当面拆一卷叫一个,人人胆颤,个个心惊。东昌府学,拆完了一等,都赏了花红,又各一两一对,吹手鼓乐送出来。再拆二等,拆到第七名,便是安可宗,也大众领了花红,与八钱一对,吹手鼓乐送出来。然后三等拆完,四等也有五名。为因不是岁考,不过唱名发放,随后就拆临清州学的卷子。一等一名是王嵩,一等二名是刘康,就像天生成的一般,提学道逐一发放完了,把童生卷子统发与知府,到府里拆号,不在话下。

且说各学驰夫拿了科举的案,各家去报科举,冯士圭家也有人把王嵩第一名的喜信,就去报了。冯士圭欢欢喜喜进来说了,桂姐虽然笑逐颜开,却心里想道:“不好了!这弄一遭儿,是我亲口许他的,如今怎好又赖,且到其间再作区处。”第二日,王嵩一班儿谢了提学道,蒙吩咐各回肄业,头个同窗朋友雇了头口,一齐回州里来。正是:个个鞭敲金镫响,人人齐唱凯歌回。

王嵩在骡子上,心里想道:“又考了第一,我的亲妹妹料难推调了。一路里,就如小孩子要糖吃,盼不到。临清来府州原隔得一百里路,过了梁家浅二十里,到了豆腐行屯打中火,他就只管问:“为何今日的路,觉得远了许多!”又过了孔家集,随路只问:“到临清还有几里?”刘子晋道:“嵩兄要紧到家,见令堂老伯母么?为何这等性急?”王嵩道:“小弟同二兄到馆,只是今日,路觉远了些,不是小弟性急。”又走了十来里,已到了临清。安伯良先晓得他们回来,预先备下酒席,与王刘二人接风。这酒一则奉承第一第二,二则自己儿子有了科举,心里快活,真正说不尽的风光。王嵩三人才到南门,遇见馆里接他们的管家连路磕了头,禀安可宗道:“爷备酒在家,叫小的禀大爷,接刘大爷、王大爷,且不要回去。竟到馆里洗尘。安可宗就接了两人,进得厅来,见过了安伯良,便入席饮酒。三杯两盏,行令猜拳,大家吃得烂醉。王嵩被夭桃扶上楼来,开了书房,便和衣睡倒。一睡直到天明,桂姐正心里特特地怕他过来缠帐,那知他被酒弄醉,竟忘了。有《挂枝儿》为证:

俏冤家,得意回,如何吃得烂醉;倒着头,和衣睡,一毫儿不知;枉了人,点着灯,坐了三更多天气。待要开门看,又怕他醉后痴,若论他醉后的颠,也定是缠个死。

到了次日,王嵩十分懊悔道:“本待赴巫山云雨,却被人误了事,况且科举考了第一,是秀才的本等。如何欢喜过度,吃得这等烂醉。岂不被有见识人,笑断了肚肠。”劝得自儿戒饮了。从此每夜只吃十小杯为率,再不过饮。

这日指望和桂姐成事,只得且不回去。夜间弹了弹门,露花开了门放他过去。桂姐笑吟吟的道:“恭喜又考了第一。”王嵩道:“恭喜你的话儿准了。”桂姐红了脸道:“不要取笑,少不得成亲不远了。”王嵩道:“妹妹料悔不得前言了。”桂姐笑道:“悔了这一遭儿,夫妻间亦有何妨?”露花搬上果子酒来。王嵩道:“我昨夜被东家强劝,一时醉了,误了大事,再不十分吃酒了。”桂姐道:“他吃醉了,怕他要歪斯绽。丫头收拾了去罢!”王嵩听了这话,反道:“既然妹妹美情,且等我略吃几杯儿。”你一杯,我一盏,吃了两三巡,桂姐道:“我吃不得了,哥哥你再吃几杯。”王嵩连连只管吃,比昨夜多吃了好些,却不觉醉。桂姐急叫:“露花、香月,你们收拾去吃了。”丫头们收了下去,王嵩趁着酒兴,再三求祈,桂姐只是不肯。王嵩顾不得肯不肯了,骗说:“脱了睡罢。”桂姐才脱了小衣,正待上床。被王嵩一把抱住,用力捺倒,不由分说,提起他两脚,只管乱插。桂姐乱叫起来道:“那见人家夫妻,做这强奸模样,亏你读书君子,全不怕羞。”叫唤极了,身子又乱摆,两手又乱推,王嵩没奈何了,只得放了他起来。正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桂姐见他放了起来,倒赔着笑脸儿道:“亲哥哥,不是我拗著他只管不肯,但夫妻百年大事,如何这等蛮法。再停停儿,凭我亲哥哥弄耸好么?”王嵩没法了,只得摸了一阵,搂着睡了。

次日说要回家看看母亲去,桂姐道:“你莫怪我,等这遭来我再处。”王嵩与安可宗说了,连刘子晋也同回家去,刘子晋道:“这一次只怕有十来日耽搁,完完家里的事,这遭就好做入场的工夫了。”王嵩道:“既如此,小弟来约兄同赴馆罢。”安可宗也趁着两个回家,自己带了娘子,到丈人黑家去了。王嵩到家,见了母亲,那李氏的欢喜,自不必说。

次日见了存儿,才知进学案上倒转来第二名卜养浩,就是卜氏的弟卜三官,又约王嵩在城外竹西庵相会,王嵩正没灭火处,就约定了次日在竹西庵,来送了长老礼金一两,卜氏特地送了二两,况有了太守那番事,胆子大了,两个公然住了一夜。

第二日申刻,又弄了一遭,大家才别。卜氏千叮咛、万喝咐,快快中了,就来娶我。王嵩满口应承了,回家住了两日。坐不过了来拉刘子晋,刘子晋送没完家里事,王嵩只得自到了馆;安可宗送未回。这一夜,鲍二娘原来与王媚娘说通了,一伙儿做贼,弄了王嵩进去。第一夜是鲍二娘弄了,次夜,安伯良到鲍二娘房里来,就悄悄的送王嵩到王媚娘房里来,又换一个新娘,好不有兴。王媚娘二十多岁,不曾生育,那东西紧紧的十分有趣。只有一件,他本性原是浪的,嫁了安伯良,不甚得意。见了这少年风流,又能征惯战,就二十分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