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笑颔首:“是的。我们出了宫之后,敏儿就记得住我了。可是又添了发狂的毛病。这是怎么回事?”
玉胭儿起身走到踏前,手指着敏儿的脑袋:“那是因为,她脑中的蛊是子蛊,离母蛊距离远了,便不再受控制。也便不会再消除她的记忆。可也正因如此,子蛊脱离了掌控,在脑中越发肆意,才会导致她发狂或短时间记忆消失。”
“脑……脑中?你说那东西,在敏儿的脑袋里?”
玉胭儿点头:“我可以将她体内的蛊虫取出。但脑袋里面的因为失控过久,已然损伤了她的脑部神经,即便取出,她也会成为真正的心智不全,保持着孩童的心智。你可能接受?”
淳于笑丝毫没有犹豫,点头道:“我可以接受!我爱的敏儿就是因为她永远那么天真可爱,我会为她撑起一片天,即便她永远长不大,我也不会让她再受到伤害。”
“如果你已垂暮,她仍旧如孩童,你亦不后悔?”
“我不后悔!”
玉胭儿微微一笑:“好,你且出去吧。一个时辰后,我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女儿。”
淳于笑有些犹豫,他是想守在敏儿身边的。
金铃微笑着道:“淳于大人不必担心,可在屋外侯着。主子医治人的时候,不喜欢有外人在场。”
淳于笑知晓,大多医者都有属于自己的一套秘法,为防被偷师,屋内都是不留人的。于是他点了点头,一步三回首的出了屋。
迟修染走过来,挽起袖子道:“我最讨厌蛊虫了。本来这儿的饭菜就难以入口,这下更得恶心的好几天吃不下饭了。”
玉胭儿笑笑:“那你也可以出去啊,留金铃在这里就好了。”
迟修染翻了个白眼,仍旧取出了几个小碗,放在榻边。
别人取蛊虫很难,但对于玉胭儿来说实在是再简单不过。
玉胭儿取出一套金针,灌入灵力刺入了敏儿头部的几处穴位,手掌贴住其额头,缓缓的将无根之源的力量导进去,仔细探察着。
不一会,她便发现了那躲藏起来的蛊虫。那蛊虫似在沉睡,她慢慢的用无根之源的力量推动着,将其推到接近太阳穴的位置。
接着玉胭儿撤了手。手腕一抖,无定手环便幻化成匕首。她举起自己的左手想了一想,还是拿起一个碗,抬手对着自己的光滑的脸蛋划了下去!
即便知道玉胭儿的皮肤能愈合,可这个场景依旧让迟修染和金铃心惊肉跳。很虐心啊有木有!
玉胭儿的血顺着伤口滴入碗中,痛的她呲牙咧嘴的。可约莫也就滴了四分之一碗,那狰狞的伤口便愈合了。
金铃连忙拿了手帕给玉胭儿清理了血迹,看到那光滑如初的脸她的心才算落了回来。
匕首上还留着玉胭儿的血,她直接就一刀划在了敏儿的太阳穴上。
不一会,刀口的周围的皮肤就开始鼓动,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面往刀口处移动。玉胭儿一见,立马将盛着自己一小部分血的碗,放在了敏儿的刀口下方。
闻到了如此重的血腥味,那皮肤下的鼓动越发厉害,直到一个约莫指甲大小的白色蛊虫拱出了伤口滑落到碗里,玉胭儿这才吐出一口气,立马用灵气封了碗口,递给了迟修染。
处理了太阳穴上的伤口后,玉胭儿手未停,依法炮制,又取出了敏儿身上其他的蛊虫。
这一番折腾下来,刚刚好用了一个时辰。
看着那五个小碗内的蛊虫,玉胭儿当真觉得迟修染说的对。她一点也不想吃东西了。
“把水盆端过来我净个手,顺便将淳于叫进来吧。”
金铃推开木屋的门还不待说话,淳于笑就冲了进来。
玉胭儿此时正在用沾着药液的锦帕给敏儿擦拭伤口周围的血迹。虽然玉胭儿对于治疗外伤十分擅长,那切口是绝对不会留下疤痕的。可为了这几日的美观起见,也为了不让敏儿心中不好受,她几乎都将蛊虫引到了比较不容易看到的位置才逼出。比如大腿内侧和手臂内侧,就连太阳穴的切口略微用额前的碎发也是可以遮掩的。
玉胭儿将手边的一瓶外伤药丢给淳于笑,道:“这是外伤药,每隔六个时辰涂抹一些在切口处。切口不可沾水,约莫七日左右便可恢复如初。”
淳于笑此时还似是不敢相信一般,有些结巴的道:“这……敏儿……她这是……没事了?”
玉胭儿好整以暇的看着淳于笑,轻笑出声。
“你若是说她体内的蛊虫的话,喏,都在那里了。随便你怎么处置,本宫可不留着。给你个提示,最好是一把火烧了干净。”
玉胭儿手指往窗台上并排放着的五只碗指了指,随即便在金铃端来的水盆中净手。
淳于笑走过去几步一看那碗中的东西,顿时胃内一阵翻江倒海。一想到这些个恶心东西一直都在敏儿的体内,他就觉得不寒而栗,拳头紧握,似在隐忍着什么。
玉胭儿灵气渡到手上,只转瞬间,湿漉漉的双手便被烘干。她走至一旁,倒了杯水喝,边喝边道:“淳于大人大可不必如此,对于贵夫人来说,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并非不好。任谁也不会想要记起的……想必淳于大人心中也清楚。”
敏儿如今这种状态,对她自己,对淳于笑都可说是一件好事。毕竟,淳于笑带人杀了岳家满门,这种灭族之仇,记起,只会徒增悲剧罢了。
淳于笑走到敏儿的踏前,抚摸着敏儿的脸,喃喃道:“她要何时才能醒?”
“随时。不过,我觉得她应该好好睡一觉。那些东西也折磨她好些年了。”
“谢谢夫人。”淳于笑看了眼玉胭儿,语气十分诚恳。
玉胭儿微微一笑,眸中似有某种神色,但朦朦胧胧,让淳于笑猜不透、看不清。
半晌,玉胭儿道:“既然该做的都做完了,本宫这便回去了。明日一早还要赶路,淳于大人好生陪着贵夫人即可,不必相送了。”说罢便起身带着金铃、迟修染离开了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