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瀚接到皇甫彻的目光,便拱了拱手道:“回皇上,臣和右相公子追着公主几人入了密林后,就听二公主提议要与南羽太女及文怡公主比试一番,想着是女儿之间的斗趣,也就没阻拦。后来二公主看到一头猎豹就提弓追了出去,臣刚想起身去追,便来了刺客。为保南羽太女及文怡公主安然无恙,臣疲于应敌没有照看好二公主,是臣的失职,望吾皇责罚。”
皇甫剑眉头深皱,看向一旁的纳兰汐,问道。
“为何不见文怡公主和右相公子?”
玉清瀚迟疑道:“这……”
“说!”
玉清瀚想了想,回道:“回皇上。追杀臣等的那伙人似乎不像是要索我们的命,一直拖延时间,等西曜太子来时引来了令一批追杀他的死士,西曜太子与追杀我们的那伙黑衣人不知说了些什么,黑衣人就将右相公子扔给了西曜太子,并杀光了那批死士,文怡公主也在那时不知所踪。”
一席话回答毕恭毕敬,没有半丝谎言。回来的这一路玉清瀚都在斟酌如何与皇上交代此事,秉承了玉胭儿告诉他的宗旨,编织的谎言即使再缜密,毕竟所言非真总有漏洞,但倘若真话不说全,也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果真,一番话即便是当时在场的纳兰汐也挑不出错,偏偏合起来,却听出了些许歧义。
玉清瀚又道:“臣等在欲回返的时候遇到了纪央将军,将军去寻文怡公主了。此时西曜太子怕是启程回夏都了,不如皇上先行回宫,这天色也晚了。这里就由臣等继续搜寻即可。”
皇甫剑听完玉清瀚的话,也陷入了沉思,片刻便沉声吩咐道。
“玉王携世子带领御林军将这狩猎场彻底搜查一遍,不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一有消息,立刻回禀。其余人等,随孤回宫。”
“臣遵旨!”
看着御驾浩浩荡荡的驶离主营,一个小营帐后走出一颀长的身影,玄衣玉面,冷声唤道:“习凌!”
一个样貌与习凛有几分相似的人闻言闪身而出,脚步有些虚浮,一看便知受了极重的内伤。单膝跪在地上对着百里陌道。
“主子,习凌有负主子所托,将人跟丢了。”
百里陌眯起眼:“看清是何人带走了文怡公主么?”
习凌敛下眼眸,摇了摇头。
“看身形应该是一女子,内力深厚,应当与主子不分上下,习凌不是她的对手。不过,习凌趁其不备,将寒铁匕首刺进了她腹中。”
百里陌闻言拂袖而起,宽大的衣袖带着强劲的力道将习凌掀翻在地。百里陌冷声怒道。
“谁准你伤她了?”说罢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习凌倒在地下,半天没有缓过气。半晌一个身影立在习凌眼前,习凛面无表情的将习凌扶起,安慰道:“无事。不知者无过。”
习凌也没再问什么,任习凛将他带走。
百里陌策马飞驰,入夜的凉风将他散落的发丝吹的飞舞遮蔽了视线,百里陌却无心拂开,只一心打马往夏都方向奔去。
寒铁匕首是多年前百里陌在云雾山无意中得到的一块千年寒铁制成,通体漆黑,泛着森冷的寒光,它的特殊就在于用它制成的兵器,可破内力屏障,可削铁如泥,并且切口结霜,寒冷至极。倘若刺入人身,伤口不会自行愈合,寒气入体岂同儿戏!
百里陌不知那带走文怡公主的女子是不是那个女人,可心里却没来由的一阵恐慌。他不是该气她恼她么,是她一厢情愿的将自己从看戏者拖入戏局,玉清瀚对皇甫剑的一番话,明显是把自己算计了进去,那个黑心的女人下好了套子等着自己钻。可为何又担心她?女人,你最好祈祷你没事,最好那个被伤的不是你,等你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我们再一起算算总账。
是夜,如此静谧。一骑绝尘而去的玄衣身影,在幽寒的月光下格外清冷熠熠。
闻馨小筑内金铃银铃正在湖边踱步,随着她们的步伐,腕上的铃铛叮当作响。
不一会只见湖水中心耀出一抹蓝光,金铃银铃马上上前,只见蓝光乍现的地方缓慢的从水中升起一个淡蓝色的光球,光晕形成了一个保护罩包裹着三个人,湖水仿佛避而不及的躲开那个光球,罩中的三人丝毫没有被水浸湿。
光球带着三人来到岸上,当中的一抹水青色长袖一挥,光晕缓缓散去。
撤去光晕的正是被玉胭儿前几日派去寻邻城黑影门杀手的水落一。水落一待一落地便扶住身旁的玉胭儿,只见玉胭儿面色有些苍白,芙蓉色骑装的腹部被鲜血晕红了一大片。金铃一见,慌忙走上前探上玉胭儿的脉,问道。
“落一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小姐怎么可能留了如此多的血。”别人兴许不知,可她们是知道的,玉胭儿有自愈的能力,断然不会留如此多的血,整个腹部的衣衫几乎都被浸透了。
水落一抿唇没有出声,冰蓝色的眼眸似有一丝不赞同的看向玉胭儿。
玉胭儿将手腕从金铃的手中抽出,摇摇头道。
“无碍。是我故意被伤的。只是没曾想是寒铁打造的匕首,伤口愈合的慢了些。”说罢转头望向躺在地上呈昏迷状态的女子道:“去叫修染来我房里。”
顺着玉胭儿的视线,金铃和银铃这才发现倒在玉胭儿脚边的女子。
“这不是……文怡公主赫连筝?”
玉胭儿点头,转身由水落一扶着往自己的主楼走去。
银铃将赫连筝提起,跟在玉胭儿的身后,金铃则向后园跑去。
上了楼,玉胭儿指了指床前的矮塌对银铃吩咐道。
“将她放在那,去衣柜里将那件与我身上一样的骑装拿来。”说罢便脱下了那染血的衣袍,丢到一旁。
玉胭儿看了眼水落一,水落一眸光一闪便转过身去,玉胭儿掀起里衣,看向自己腹部的伤口。她虽然用药暂且护住了伤口处的寒气不蔓延,可依旧在往外渗血,看着切口周围的冰霜,她深吸一口气,从枕下掏出匕首,向腹部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