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一曼死后,宰相之职就落到了林旦王头上。不过皇上看上去对这位宠臣的暴毙没什么兴趣,而街巷间除了人人拍手称快,也对林旦王上任后废除大量苛捐杂税额手称庆。这几天几人都在王府住着,他们并没有下一个目标。况且自请红裳后慕容欣和莫名之间的窗户纸已经捅破,二人感情迅速升温,打得火热。不过他们迎来新的问题是,大仇已报,几个人没有理由再待在这儿看慕容欣和莫名秀恩爱。距新年还有一个多月,也是时候该考虑回去了。西门箫叫大家一起来商议此事。诺雪首先表示赞同:“我觉得箫哥说的在理,何况现在前线战事吃紧,袋国已经灭了闰国,趁着天冷进攻放缓,王爷他们也忙着商议对策,我们不应该继续添麻烦了。”阳沙并未就座,倚在诺雪身后的漆柱旁,接了话茬:“闰国三十四天就被攻陷,起义投袋者无数。照这个架势,一年南线军就和北军汇合了。我们要尽早回去——还有事情等着我们去做。”“我们东北已经有十三座城被攻陷了,我们应当尽早回去——兴许能赶上下批参军名额。”“箫哥要参军?”上官诺雪和慕容欣诧异道。“江湖人士不能参军,这是两边共同的规矩。”西门箫奋然而起:“大丈夫不为国家效力,难道坐等亡国么?!空留武力,扼腕而叹,算什么英雄!”“没想到飞肃兄是个将才啊……”阳沙缓缓离开柱壁,伸了个懒腰,“男人都应该这么想,爱国是对的。所以我也是这么做的。”“既然如此,不妨我们明天就走吧。”西门箫矍然,“莫名,我们明天走!”刚加入讨论的莫名一脸懵:“嗯……好。呃?你们明天就走?!我得赶紧和我爸说一声。还有,欣不走吧?”诺雪抓着红着脸的慕容欣胳膊,笑道:“欣姐姐可不能留在这儿,家里还没打招呼呢。”莫名在门口愣了一下:“慕容家人没死绝?”“你家才死绝了!”慕容欣话出口觉得不妥,气的不作声,狠狠瞪了莫名一眼。西门箫解释道:“欣儿的叔父姨娘还是有的,也不想想慕容家什么情况——现在外面盐价翻了几番了。而且欣儿姐姐——慕容欢现在估计还不知道这事,需要报个安。”莫名赶忙道了个歉,讪讪出去了。因为年近缘由,天黑的早了。吃了晚饭,夜已经透透的黑了。花园小庭,月白如练,光匀称地洒在他的肩上背上,投下伟岸的身影。他心里无名的空,可也说不上为什么,只是有些结。“这么清透的光景,配上些乐调,恍如隔世呢。飞肃兄,雅致啊。”西门箫回头,笑了笑,“空浪不要取笑我,我一个粗人,雅致个屁啊。”“大晚上不睡觉,闲情已经有了……”“雪儿不在,不要扯嘴皮子,有啥事?”阳沙自嘲地笑笑,随即低语:“怎么看慕容欣和莫名的事……”“这怎么问我呢,俩人对上眼,彼此倾心……”“有倾心是真,彼此不见得吧……”西门箫被这句话唬得慌了神,忙问从何说起。阳沙猜到了西门箫的反应,嘴角一扬:“你觉得请红裳,像莫王府的做派么?”西门箫迟疑之间,阳沙接着说道:“皇上为了防夺权杀了多少皇弟王爷,为什么独独林旦王安然无恙还当了宰相?林旦王位列三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什么那么轻易就答应了儿子和慕容姑娘的婚事?一个王子,一个丧父女,般配么?”西门箫被这么一说,也答不上来,而且,分析的的确合情合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此事绝不简单。”阳沙拍拍西门箫肩膀,“我不确定,但是……”西门箫长吁一口气,摆摆手打断了阳沙的话,“这件事不用再说了,我懂了。但毕竟是无根之水,不要妄下定论。”阳沙无奈摇头,转身离去。“飞肃,你会后悔的。”这边阳沙看西门箫打算回屋,自己往拱门偏房走去,迎面撞见了上官诺雪。“雪儿怎么在这儿?”诺雪微微蹙眉:“怎么,阳兄称谓转换真是自如。”阳沙慌忙改口道:“上官姑娘还没睡啊。”“找箫哥聊什么了?”“没什么啊。”“说吧,你半夜找人最是有事的时候。”阳沙苦笑,原来这句话她还记得,只是这他心上不知是痛是喜。于是他说道:“我只是担心慕容姑娘处境。”诺雪想想,道:“你……担心莫名以慕容姐姐为依托,借此联姻?”
诺雪想想,道:“你……担心莫名以慕容姐姐为依托,借此联姻?”
“啊?什么……联姻?”阳沙摸不着头脑。“慕容姑娘不是父母双亡了么?”
上官诺雪一脸嫌弃:“原来你不知道啊,慕容伯伯娶的是蝶州总兵白如渠的女儿,现在白如渠是抗南线军总帅,侄子都在抗北线军担任重要职务。林旦王名为宰相,可除了十万禁军外没有兵权——实际上禁军也要看皇上脸色。欣姐姐是白元帅的外孙女,所以……”
阳沙暗暗点头,虽然慕容家在整个比莫国都属于一流的大氏族,但要身为皇族正统的林旦王看上还是差了点,没想到还有白家这层关系。
若有所思了片刻被诺雪轻声打断:“不要老说她丧父什么的,这样毕竟不大好。”阳沙应着,说了句以后一定注意。
“休息去吧,我们的事你操心太多了。”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冷淡,就像第一次见他一样。阳沙也无奈的点点头,问诺雪去哪儿。
“我想看看月亮,仅此而已。”
阳沙眉头皱了一下,“晚上还是这样?”“现在好点了吧。”阳沙转身,明眸紧紧对上诺雪的眼神,她慌忙躲开。阳沙接着说道:“注意身体。他们还需要你。”
“谢谢提醒。”
“有些人和事,真的永远忘不了呢……”
诺雪不再理他,径自走了。阳沙自嘲地笑了笑,还是挤出了最后一句要说的话:“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希望你好些。”声音虽然轻,但是月光下白色的人影滞了一下身形,依旧去了。
次日是个大晴天,莫名已禀了父王,林旦王自然也不留,顺水就让几人走了。
王府前备马时候,莫名愁眉苦脸的样子引起一旁的慕容欣的注意。“哦?我……我没事!没事……”“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莫名仿佛有些焦躁,两眼红红的,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一般,慕容欣有点心急,不停的询问详情,突然被莫名吼了一句,反手被莫名扣住手腕。
“莫名,疼!”慕容欣一下没挣开,耳边想起一声大喊:“慕容欣我喜欢你!”慕容欣没有再动,几人也一脸纳罕:如若因为昨天晚上阳沙的怀疑——当然他是怎么知道的——就算知道也无需这么大反应。
莫名看样子还没有完,脚踉跄向前迈出一步,似乎是要搂住慕容欣,但是却栽下身子,神情恍惚。
“我……我……”莫名回过神来,但刚刚所做的确是心中之想。
慕容欣扯出来手,上了马,“不用说了,我懂。”
于是莫名叫随从备好马,要陪几人一起走,似乎王府不是很合莫名的心意。几人没有反对理由,也就这样,和来时一样,缓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