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早上,天刚蒙蒙亮,黑子和大力二人就遵循吴本初的命令,启程赶回总部报告这里的情况。其他几人依旧在这里休整,等三赖和吴本初的伤势好些,在继续出发。
三赖已经昏迷了好几天,小胖一直是寸步不离的守着他,一会用手巾给三赖擦擦汗,一会用清水为三赖擦洗已经溃烂的伤口。可是三赖一直高烧不断,无论小胖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
“大嘴,你说三哥不能就这么走了吧?”小胖哭哭咧咧的对着同样守在三赖身旁的大嘴说道。
“闭上你的乌鸦嘴,就是你死了,三哥也死不了。”大嘴听了小胖的话,气的够呛。
“是是,大嘴你说的对,那你看着三哥身上都烂了,可咋整啊?”小胖连忙点头称是,觉得自己说话有些冒失。
“哎,这是个问题。天天用清水给他清洗都不成,我也没办法了。”大嘴摇摇头,脑子里也想不出能为三赖消炎的好办法。
“三哥从昏迷到现在一直在发烧,这村子里也找不到药材,这可咋办啊?”小胖看见三赖现在的样子,急的团团转。
“吵吵啥呢?”吴本初听见这屋子里二人的争论,走了进来。
“吴哥,三哥他身上的伤口都溃烂了,我们试了好多办法都不行。”大嘴搬了一把椅子,让吴本初坐了下来。
“恩,这身上确实溃烂了。”吴本初看着三赖的胸口,皱了皱眉头。
“吴哥,这村子里没有药,这可咋办啊?”大嘴五官都聚集在了一起,愁眉苦脸的看着吴本初。
吴本初陷入了沉思,现在这时候,就是进城去买也来不及了,三赖现在的状况恐怕不出两天就得归西,而去最近的县城也不急,思来想去他想起一个在军队学习来的知识,用野生艾蒿可以消炎。
“你们等着,我去去就回。”吴本初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他一路出了小屋,走在满是杂草的小路上,眼睛飞快的寻找着艾蒿。原本遍地都是的艾蒿,在此刻却突然像绝了种一般,一株也找不到了。
吴本初吃力的走着,眼睛登的大大的,绝不放过每一颗小草。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他还是没有找到,此刻他有些后悔,居然没有喊上其他的人一起来找艾蒿。
艾蒿在这个村子里,的确几乎快要绝迹。那个时候没有蚊香,也没有花露水,夏天睡觉蚊子非常多,唯一能驱除蚊子的就是艾蒿了。他们把艾蒿编成麻花辫,晾干之后用火折子一点就是一根天然的蚊香。这种纯天然绿色蚊香,不紧易燃而且燃烧的时候还很长,在燃烧的过程中还会发出一种奇异的香气,所以村民都非常喜欢收集艾蒿。
日上三竿,天气变得越来越炎热,吴本初已经出来寻找艾蒿三个多小时了,此刻他已经被晒得头晕眼花,眼里除了绿色还是绿色,根本分辨不出它们的区别,就算是真有一株艾蒿出现在他的面前,恐怕他也不会认得。
吴本初累坏了,身上的伤口又开始疼痛,他坐在草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心里郁闷极了,然而从不屈服的他又不肯无功而返,只能暂时休息一会,一会缓过神来继续硬着头皮寻找。可是他拖着受了伤的身体实在太累了,原本坐在地上,觉得不舒服就躺了下来,谁知道不一会他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吴哥,吴哥快醒醒,你看这是啥?”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回荡在吴本初的耳边。
“谁?”吴本初腾的一下坐了起来,身手向从前一样敏捷,他警惕的看了看面前的女孩,觉得有些面熟,可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这女孩一直温柔的对着他微笑,两个人就这么呆呆的对视了一会,突然他脑袋嗡的一下想起来了,她就是被吴本初救了之后自杀的那个女孩。
“你。。你怎么在这?”吴本初浑身都是鸡皮疙瘩,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并且还是他亲眼看见她入葬,此刻还活生生的站在面前的恐怖,不是一般人能承受了的。
女孩没有说话,依然微笑的看着吴本初,手里拿着一把艾蒿,在吴本初的眼前晃了晃,蹦蹦跳跳的走到不远处的一片小树林消失不见了。
“哎!你去哪?”吴本初大叫一声,突然从梦中清醒了过来。他擦了擦额头,此刻已经是满头大汗,身上也全被汗水打湿了。吴本初不由得苦笑:“呵呵,看来这几天总是琢磨这姑娘的事,一定是日有所思,梦有所想。”
吴本初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这远处的小树林,跟梦中一模一样。他深深的记得那姑娘临走时,手里拿着艾蒿对着他晃了晃。心里暗暗想到:“莫非那姑娘想告诉我,那边有艾蒿?”
吴本初边想边向着小树林方向走去,一路上也没什么发现,根本就没有艾蒿,他摇头苦笑,这梦中的事情又怎么能当真呢。可是当他走到了小树林与草地的交界处,也就是那姑娘消失的地方,吴本初冷汗都下来了。只见此地长了一片茂盛的艾蒿,就算三赖每天用一捆,也能用上一个月。
吴本初看见这些艾蒿,表情很不自然,面部肌肉不停得抽动,“妈的,老子难道见了鬼,虽说那姑娘对我没有恶意,但是这也太他娘的吓人了。”
吴本初在这一大片艾蒿面前,纠结了好一会,最后挑了几株长势最好的艾蒿带走了。他回去以后让大嘴把艾蒿捣成汁液,给三赖均匀的涂抹在溃烂的伤口上,看着大嘴做完了这一切,他就独自来到了死去的那个姑娘的坟墓前,呆呆的坐了下来。
“姑娘,谢谢你了,没有你的指引,恐怕我真的找不到艾蒿。”吴本初对着坟墓默默的说道,然后继续坐在这里发呆,想起从前他娘跟她讲过的故事。故事中有这么一句话在吴本初脑海里反复的响起:“这个活人要是见了死去的人,恐怕就命不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