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半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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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客路无需相伴

熟人这东西,说起来似乎是种光荣,以我来看,就是个令人作呕的事情,我只需要些许朋友,其他,皆是陌路的人。——慕雪

竹舍边,剑追雪未入舍,而是在舍前搭了个茶桌,两把竹椅,他自带了一直茶壶,两只茶杯;

“前辈,进吧,在里面喝茶就好。”步贤看着剑追雪,他也是第一次见这位前辈,看上去,似乎比起自己有些年轻;

剑追雪的眼高比起他似乎是年轻几岁,身材也偏矮一些,一身白衣长衫却是有些杂乱,有些褶皱,所扣的纽,本是五个扣,却只是扣了两个,一头发长而卷,这样子是有些自然卷,头发长的近乎垂到了脚跟,这五官,长得太过精致,不似男性,若无鼻下那说不上显眼的胡须,未扣着什么戴饰,身上什么都未戴着,只是单单左手上,缠着绷带,还有些微红;

“这里山间风劲,更加舒畅。”茶,是剑追雪所带,一只壶,里面的水是沸的,他笑着,真的,是个大笑的模样;

撒点茶叶于茶杯中,提壶而灌热水,不满,而是于半,一抹香气升腾,缭绕鼻间,步贤却是不见剑动手,他只是闭着眼晃一晃,不似有要喝茶的动作,片刻后,剑追雪举杯,一股脑灌入肚中;步贤也有样学着,灌入肚中;

“好香,这是什么茶?”“不知道,岩壁上乱采来的,感觉挺香就当茶”,听到这话,步贤的喉中‘咕噜’一声;

“前辈等了许久才喝,是有什么缘由么?”“因为太烫,烫舌头。”步贤的喉中,有是‘咕噜’一声;

“那,前辈,前辈为什么一大口全喝下去。”不会,是因为剑追雪口渴吧;

“一念屏息,一息入气,未读过太上篇么?”

“读过。”

“太上言,气息,一以贯之,水为世间最净物,比气还净,更应一以贯之。”

总算来,不是个让人失望的答案;

“前辈的伤是如何?”

“昨日下坠粗心大意伤了。”剑追雪笑着,耸耸肩,“今夜可有时间?带你多坠点距离。”

“多?坠点。”“对,尽我所能。”

剑追雪所言,要让步贤看看云山间的另一重天,“什么是另一重天?”“如今你坠入千米,只是第一重天,而后,方能入第二重天,第二重天之奇妙,远高于你所见的第一重天,不过,都要待你见到才有感受。”

云山之间,第一重天千余深,这一重天,浮岩林起,气息浑厚流动,这一重天所耗是气力,若体内气息浑厚,便非难事;

第二重天,却是不同,仍是浮岩四起;

“但若贸然闯入者,死不瞑目的居多。”剑追雪是笑着说这段话;

“还有人将命丢在这里么?”

“当然没有。”

这一话,让步贤不知道该怎么回话,“那今晚便劳烦前辈了。”

“不过,说句实话,你这资质实为平庸,看来你是够努力的,否则没可能短短几次坠了千米,第一重天都叫你见光了。”剑追雪这话,倒是让步贤再次不知说什么了,“呀,抱歉,口太快,没脑子了。”剑追雪赶忙站起身做做抱歉;

“实乃抱歉,实乃抱歉啊。”他是一面虔诚之色;

“前辈,有个疑问,不知可当否?”

“小生如今,算来,十六七了吧。”

步贤一愣,又点点头,“哈哈,我可是靠的是经验,而非猜出来的,凡见我之人,向来对我这年岁甚为好奇。”

“那前辈便是通天之才了。”

修行者,常有分门道行之级别,有人言是三重境界,有的说是七重,九重、十一重,如此说法,甚多,步贤素来不信此类所谓境界,他,仅以第一气息凭存以感觉,依他感觉,眼前的剑追雪,功高;

云楼之楼中楼,步贤曾见过第一楼:隐侠;那人名曰周游藏,依步贤所观,剑追雪之功,在周之上;周游藏,隐侠之中,颇有些名望,早年间,江湖之上一匹黑马,年少意气,曾连战十三场,于澈流庄,虽终败了,然而,这一战,名扬天下,于澈流庄深修,十年出山,云楼高价,他入了楼中楼:隐侠;

“前辈可知道云楼么?”

“你不就是那里所来的么?”

“前辈,可知云楼的楼中楼么?”

第一次见到周游藏,周长步贤五六岁,却于身份及修为皆远低于周游藏,相应,脾气,也小于周游藏;那时,是云楼的个会议,说来,不过是个繁琐,业绩评审的会议,这位周天才同几位老辈人发生口角,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结果,几位老辈人,挂彩了,这位周天才算不上毫发无伤,降了职,却涨了声望;

“见人见物,见心见性,少年,你稳若泰山,然而,山上草木甚多,一有风,便会动,草木可有,可动,然而,却要本心常静。”

剑追雪站起身,“我先回去了,夜间我来,好好睡一觉,省的累死。”

当慕雪醒来时,看看窗外,是偏昏色,这是个什么房间,环顾四周,除却所躺的这木床,再无什么了,木床长,木床厚,是棕褐色的木所制的,盖于身上的铺盖有些褶皱;他坐起身子,身上的疲倦,让他沉沉的,动动手指都敢疲乏,那把油纸伞靠在床边,深咳了两声,身上的长衫脏且褶皱,而那一头乱发,依旧乱着;床头,是根蜡烛,灯花晃动,随微风而动;

面前,是一扇木门,木门开了一个缝,缝隙露出道光,一道昏暗,一道不亮眼的光,疲乏之身,颤颤巍巍的,他动动身子,听得清晰,身上骨缝之间,吱吱呀呀,算不得悲鸣声,却是颇感疼痛的,当他完全能动了这副身躯时,面前的门,随阵听来瘆耳的,极为老旧之木门所开时的声响,他未动身,伸向油纸伞的手却是卡在半空中,缩回来会疼痛,又来不及伸过去;

木门开,借这昏黄之色,看不清来者的样貌,而随后,来者手提的灯火,让慕雪看清了那面目;一头短发落于肩膀,这面庞纸嫩而熟悉,瞳色相异,左边是茶色,右边是水蓝色,这,一切太过熟悉;

“小安,是你么?”

“师兄,为什么你抛弃我。”

“是我的错,师兄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师兄,你来找我吧。”

说罢,安唯之转过身,提灯,走出房间,轻轻拉上房门;慕雪再动不了,他动不了身子,累了;

坐起身子,慕雪晃晃脑袋,甩一甩身上的疲倦,下了床,又是一场梦,洗一把脸,换一身衫,依旧顾不上杂乱的发,拿起放于桌案上的黑鞘剑,打开门,走出,他提这剑,走向澜沧楼;

一夕眠,梦随眠;

见得故人梦中言,依稀难辨;

梦中所言依稀黄昏之色;

梦中人面目匆匆,所行,匆匆;

再未见得梦,梦中何为真;

“梦之所到,实则是人之所到。”慕雪的面前,坐着自元门来者,马群,这名字听起来,不像是个人名,元门中,慕雪几个仅有朋友之一的他,常是副有些奇怪的样子;

“走的人,还会走回来的。”马群笑着,说着,“安唯之自然会回来的,只不过并非现在。”

“上面人没有消息么?”

“没有。”

“你呢?”

“没有。”

“担心。”

“没用。”

坠落,坠落;

千米已到,步贤之气息用的不多,剑追雪所帮持;

浮岩之上,二人休憩,如今的剑追雪一身紧衣,不见半点不修边幅之相;

“看一眼吧,或许就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