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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轮回兮再世缘

人要如何面临时光流逝,生离死别,才能不痛苦。——易安

直到今日,田逸群常会因个噩梦惊醒,夜中惊恐,坐起身,想起过去的火,过去的那柄碎掉的剑,她常常会醒后,再睡不下了;

同样清晨,醒来,柳若琛见到窗边,是个木盘,木盘之上两只碗,一只碗里是粥,另的一只是削好的水果;

一只碗下,压着个微微黄的叶子,似乎刚落下;

柳如琛吃过后,穿好衣,出了房间,今日所在,是在路上的小镇,小镇的客栈,姑苏城破,如今该去什么地方,易安心中,尚无着落;

两人住店,还是两间屋;

出房门,见易安已整装,门前喂马;

“安。”

“这样早便醒了么?”

易安赶忙扔下草料,站起身,看着眼前的柳如琛;

“今日这样早便启程么?”

“是啊,有位师兄告诉我,再过一日,此地便有齐宋两国的兵戎了,先寻个安生的地方吧。”

“要去什么地方,想好了么?”

“抱歉,还没有。”

柳若琛咬着嘴唇,似是思虑片刻,“既然,既然还没有,能先带我去个地方么?”

所要去的,是白帝城;

白帝不远,而世已无白帝;

如今的白帝不过是唐的一块土而已,下了马,易安为柳若琛披上件厚衣,如今,日将入冬了;

眼前的白帝城,城墙损毁,有些是为火所掠,有些半塌,城门前横着几具无人管的尸首,都是着的兵甲,或许几月前,曾搜检来者,却是如今,成了半肉半骨的尸首横在墙边;易安挡在柳若琛身边,刻意的不让她见到这尸首,走入城门,柳若琛却是捂嘴,干呕了两下;

而至此,城中再不见个尸身;

一路之上,房屋虽非破碎不堪,却是灰尘而蒙,灰起蒙着,易安走在前,柳若琛走在后;

算起来,自为人所捉,算得上在这白帝城住了半年有余了;

在这城最繁华时她身居了监牢之中,再见天日那一年,却是白帝城崩毁的那一刻;白帝城之崩毁,恰巧是柳若琛离了这监牢的一刻;

易安未问为何来这地方,这地方,算是对她,第二乡;

走过几处长亭短亭,走过几处亭台楼阁,一方楼里那些名卷浩画,金珠玉石,这些,却并未是为人所掳,而是,是玉则碎,遇瓷而破,书卷遇火,画卷而灭,当初,各国、江湖上,皆视白帝城为人间瑰宝,一夜之后,这人间瑰宝,却如天生弃儿,众人,无论兵马,无论侠士,无论何门何派,皆是忘掉了这件瑰宝的价值,说来,这瑰宝,可曾是有过价值么;

许久,许久,不知是走累了,还是心醉了,柳若琛坐下来,在个残垣边,易安便坐到她的对面;

一方楼中,却是遍地落叶,落叶虽多而不密,只因一方楼中树并不紧密;

两人,却是相顾无言,柳不言,易静安;

许久后,打破寂静之声,却是雷声,雷声后,电光闪,细雨落,落于肩头,落树梢枝头;

易起身,柳静坐;

未料有雨,未有伞;

雨如通性,见淋淋细细,不见落如密线;

雨霖铃,风水调;

易又坐,柳是笑颜开,不张不弱,笑颜如莲开,不见谄媚,见得莲之净洁;

不知多久,天色渐暗,雨声小;

“阿嚏。”

易安坐着,打出了个喷嚏,揉着鼻子,扑哧的一声,面前柳却是笑了,捂着嘴笑声有些大;

“哈哈。”

易也笑起,渐渐笑着,渐渐笑着;

不知是为何,两人双眸,却是一瞬间对视,面上笑容,却是僵住,小片刻;

易却是起身,到了柳的面前,两人面,渐渐近了,近了;

夜色下,雨落,慕雪到了应该的前线,薛景崇所住之地之周,元门十数人,接来保全薛景崇之安危;

夜意阑珊,黑色剑鞘的剑在慕雪手中,还未还给赵一;而此时的慕雪,却未在应当在之地,而是在等个人;

“来了,何必走?”

“等了,别着急。”

慕雪所等,非亲非熟;

眼前之人,黑衣黑衫;

“见这样子,那位大人的命没丢。”

那人,却是隐袖身后,嘴角微微带笑;

“既然如此,便请吧。”

如此,只是个交流,慕雪自回身走了,而那人也自顾自的走了;

“那人未难为你,也算是好心了。”

这话,是黎师绝对藏澜所说,“你瞧你隐袖这动作,是容易注意到的。”修的是刺客那一路,隐袖是个刺客最无安全感的动作,袖中藏刀,这样,便是一位刺客所做的最后挣扎;

“见到我的弱处,却未为难我,除却好心,这人会不会有什么私心呢?”

“你没丢了性命便是好事情。”

薛景崇那里的乙卷到了手;

“你那表妹这几日同你相处的可好?”

“许久不见了。”

“于是便想念了。”

“师兄什么时候关心私事了?”

“说说笑笑。”

薛小三写了许多的信,铺在桌案上,她翘起嘴唇,将个笔夹在鼻下,或起身走走,或躺着,或坐着,却是无得安生,桌案上的信,一封一封,皆是未曾寄出的,这信是要寄给哪一位的,自然不是父亲;

最上面的一封,见得清楚的字,是此生欢颜,又是一封,这一封上所写的,君见山时吾于水畔;再见几封,再看几封,看似,皆是****之说的字语;

“要,怎么写好呢?”

“为师倒是第一次见你写信,还是,写的男人的。”

说话的,是个男子,薛小三的窗户,被拉开,眼前的少年身材不高,颇有些纤瘦,头发长的且干净,眼目虽不圆,却是细长模样,手上拿着封信件;

“喂,别碰我的信啊!”

“没想到小小年纪,居然心有所爱,还玩上了这一手。”他笑着,放下信“为师算知道了,你这几年修行,本领却到了个坎,停滞不前了啊,呀呀呀,情事弄人啊。”

“喂!”

唐国,姑苏城,程家医馆;

“你到底是谁,竟然把田姐姐惹恼了。”程皓皓却非质问,而是一面的笑意看着黄说遥;

程子璇无奈的摇头,走出田所在的房间,“田她只是认错了人,你进去吧,田找你还有事要谈。”

黄说遥站起身点点头,走进了田所在的房间;

“抱歉,看样子你有些不好的回忆。”他未先做什么,而是站在田的身边;

田将个瓶儿放到了黄说遥手中,“你先看看吧。”这说的看,不是用眼,用的是念;

黄说遥将这瓶儿攥在手中,“气息加之药物调理,扰人三魂七魄,这是靠我验药呢?”

“我想请你找到它的主人,到了你的境界,是有希望的。”

修行者气息,来自天地之间,皆非修行者自身之气,人身如容器,贮藏而非生产,所以,不同修行者之间之气息,近乎相同,除却一星半点之痕迹;

然而,气入体内,自脉络运行,自脉门而出,由此过程,周而复始,却是不可思议的,气息吐纳,运用脉络,却是只可留下灵魂之痕迹,然而,灵魂,大都的修行者都不信此等说法,说起来虚无缥缈,似是荡然不存之物,所以如此说来,既然信者甚少,便再无人信气息直流,可寻到施者踪迹了;

“身为修行人,你竟然信鬼神之说么?”

“身为修行人,自然才需信鬼神说把。”

黄说遥却是笑笑,摇摇头“呵,我都不信的,想不到啊。”

“因为,我见过。”

“好吧,可据些人所说,这件事要办,不说三年五载,也不会是个短日子,而且,好的药师不可少的。而且,应该并非是你自己的事情吧。”

田看看他,摇摇头;

“是我,父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