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半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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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荆棘草色枯荣

温习一场春秋大梦,回味一刻风雨漂流;见得前川流荡,听得风声瑟瑟。——田逸群

罗兰不会武,田逸群善武。

记得一年深冬,罗兰随父,入山涉猎;说来,她丝毫无此道的资质;日值严寒,飞雪封山,雪色眯眼;罗兰不善马术,风雪大的紧,她随马匹,跑散了;听闻山中野兽声,马飞驰,罗兰怕得紧,捉紧缰绳;年幼十岁有余,不出半刻,气力不支,摔下了马。

马紧跑,她摔得怪疼,抖着身体,在雪中站不起身。耳边,野兽嘶鸣声响更清晰了;越发越近了。之后的事,罗兰便不知了。

再醒来时,身旁火堆,身上铺件淡色长衣。

一个女孩,蹲在她的身边;一身兽皮做的衣物,戴着个白羽毛,肩上蹲着个白鸟。

女孩一头发垂到腰间;见罗兰醒来,笑着,提个碗,拎起火堆上挂着的壶,倒上一碗热水。

女孩便是田逸群。

之后,女孩带着罗兰出了山;

田逸群就是这山上的‘野人’;野人,人们常常称呼某些山民是‘野人’。这某些,不是简单的山民;山民多是傍山而居的村民,半农半猎;‘野人’是常年深居山林之中,居住山洞之内,通兽语;常年通野兽打交道,‘野人’常常是野兽友伴。

田逸群的爷爷,是‘野人’。

那年月,爷爷过世,她独一人,在这山中,她却精湛的生存下来。

罗兰父亲以求报恩,将田逸群带出了山。

罗兰有个修习的师傅:童渊;这位先生如今年近九十,却仍是青年容颜模样。算得上是个高人。

罗兰没这份天资,每日只同童渊先生修习些诗书经礼就罢了。

却不想,童渊见到这山上下来的小姑娘,不由得一叹:好天资。从此度五年期,田深习法门,深习御剑之法。

五年期满,不说田的法门已及师傅,却也算是同龄修士之翘楚。

后,田为童渊担保,入了澈流庄。

入了澈流庄,更是顺风顺水;凭资质和善言语的性情,她成了最让人照顾的后辈;不出一年光景,就得了‘紫金木匣’,便是她背在身后的玩意。‘紫金木匣’这物价,算得上个上品的宝器,这木匣有什么特能说不清;每个木匣,都是独特的。

‘紫金木匣’外木内镶紫金,所谓紫金,是产于冰山之上;

冰山之上,兽类奇异,其中一物叫冰牙;冰牙体态大小同一只成年豹子相似:周身银白,无斑色,生的两尾,一长约半个兽身,一个短而翘起;长尾并无特异,倒是短尾,翘起,浮于背上,常起冰霜;

冰牙四肢,短而粗,有力劲;三指,无爪刃。冰牙首,类公狮,银白色,口中牙利,和于口中;面上两眼,凶恶的眸,然这两眼,必会瞎了一只:幼年冰牙双眼俱全,然随年岁而升,有一目渐失视力,而另一眼,却渐生透物而视的能力。

当一只眼全瞎了,另的眼便有了绝伦的视力。

冰牙眼以药用食之,盲目之人可重见这江湖。食冰牙短尾者,热水烹制,传闻可令身中脉络通彻。

冰牙最奢的,却是一身筋骨:冰牙死前,会开始场绝命旅行:它会由千米高山而下,一路仅以露水、果子为食;完全不似个食肉的。至山下,骨瘦嶙峋,它会寻一棵松树之下,尽最后气力而刨土;松非长松叫冰松;

冰松树根部,全然是冻结的冰露;冰牙会抛开树根部,俯身于冰露之间,了结余生。

死后,冰牙皮肉消散,骨骼同冰露相合,渐露紫色;此类筋骨,常需百年,成不世的神铁:紫金。

紫金坚硬,只是其一;其二,紫金上,有不可思议的人身脉络:这脉络同御剑师之剑,产生共鸣,其威无以思量。

紫金木匣,外是木:冰松木;

对于罗兰父的死,田逸群,也有调查的思量;可惜毫无头绪。

罗兰,也毫无头绪。

“依照我们如今的境况,无能为力啊。”田逸群,说的是实情。

“叔叔,死得蹊跷。”藏澜当时,那一月所做的,换了个面容,自然是找不到了。

“依我所言,最好的方法,只好等了。”

“等?田,能等什么?”罗兰如今心急的很。“父亲的事情,毫无头绪。”

这种事,“叔叔,有什么仇人么?”官场混迹,少不了仇人。不过这些,罗兰父从不让罗兰接触;这些,太脏了;但不论怎言,依照罗兰父的官阶,不上不下,应不至杀身吧。

“不过呢,我已经有招了。”田逸群,却是笑着看着眼前的罗兰“有时间,陪我去兰溪一趟吧。”

兰溪城,云楼的总府在那里。

慕雪今日,坐在房中大半个上午了,无所事事的感觉;

门口,敲门声响起,起身开门,是个女孩,“你是?”

女孩笑着,“老爷子叫我来的。”慕雪紧忙请女孩进了屋。

叫女孩,却长慕雪四五岁的模样。“不知道师傅有什么事吗?”

“老爷子让我通知你,一方会盟上,有凶险,自保是第一的;那位公子,是其次的。”那位公子,是赵士祯。

边说着,女孩拿出了个圆珠的玉石;温圆若球,交到了慕雪手中。

“必要时,吃下这个保命。”

“还有,就是,如若****,会有人来找你;他会穿一身南方短襟小衣,男的,他会告诉你该做什么。”

寥寥几语,女孩就离开了。

那玉石,慕雪放安怀中。

队伍离白帝城不远,夜色中,依稀见到白帝城:灯火耀人,夺目。易安早就想去白帝城;白帝城并没什么特别的进城条件;只是,想入白帝城死牢,便需要些关系了。

白帝城死牢里,易安要拉个人出来;当然,死牢,只有靠劫;这次去白帝,只好去看一看好了;以后有机会,必不可失。

他手握张信,看上去,是近日寄来的。

这信便是那死牢人寄来的。

安:

见信,轻启。

一切都好;岁至秋,微凉,囚牢中尚可。

闻你将到白帝城,甚欢;万不可入死牢,万不可相见,不可祸及安。

但望有岁,同安重逢于死牢之外;

然,无望;今日听闻,我死期,于年秋,将问斩;无望,但欣喜,虽无与安相见,然心有之,足矣。

夜深,冷秋

易安待的地方,林间。

他轻轻收起信件,掸掸身上的灰尘,唐刀回鞘。

身旁,倒了一地的人;受的伤,无血色;都是在胸口的位置。

“各位如今,已非我门中人,望自珍重。”

转身,离开。

同个月,一个夜;慕雪望着窗外,托着腮,看着远处的人:沈漫雨。

沈漫雨,同汪杨志一步步,手牵手,走着。

月色好,天气好;无风无雨;杨柳岸,柳不摇,人慢走;江流静谧,远山遥,山色清泷。

路依旧;

一样月,相似夜;

步贤坐在石上,手上,显出那手链;他的衣裳,遍是血色;身旁,是血色。

轻咳两声,他却站不起身;他身旁,亦坐着几个修士;躺在血泊中的,更多;

这一夜,有人抢货;

这一夜,苏桐险些死于刀下;是步贤替她挡下一击;如今,他站不起身。

花前月下,江湖畔,谈情聊爱;

血殷尸前,荒原间,苟延残喘;

不知是极美的,抑或是肮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