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巡洋舰肇和上的四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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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道台府

两人一直走到了上海南市区的巡道街上,一座非常突出的中国衙门式的建筑映入夏川青子的眼帘,门口的狮子使得这栋建筑格外明显。

“我们到了。”唐方卿停在衙门门口。

夏川青子疑惑地问:“这里是?”

“上海道台府。”

“道台府是?”

唐方卿解释说:“这里是上海的政府机关和外交机关,这里是老衙门,新的办公地址在黄埔江那边。这里负责管理租界外的地区,如果租界出了什么事情,这里也必然是第一个知道情况的地方,这是个打听消息的好地方,我们走吧。”

两个人走到了道台府前面,一个身穿清兵衣服的守卫拦住了两个人:“你们!这里是道台府!来干什么?”

唐方卿露出笑容说:“这位大哥,你好,我是福州唐家的唐方卿。麻烦您通报一下道台刘麒祥刘大人。”说着就给门卫手里塞了一些东西。

门卫看都没看,只是露出满意的笑容说:“哟,您这就见外了,好了,你等着。”

说着门卫进去了,稍微等了一会,门卫就出来了:“唐少爷,你们两位进去吧,老爷有请。”

“那多谢大哥了!”说着唐方卿就和夏川青子走了进去。

刚到前堂,一个爽朗的声音就出来了:“唐贤侄啊,哈哈哈,没想到你回来了。”

唐方卿也跟着笑了起来:“哈哈,刘伯父,您依旧是如此充满活力,看来我也不用问您身体好不好了。”

这时,一个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夏川青子看到此人虽然已经步入中年,但是确是容光焕发,穿着一身清朝的官服气势非凡,看来这位就是唐方卿口中的上海道台刘麒祥。

“不错不错,去了一趟英吉利,变得英气了很多,唐家真的是英才辈出啊。”刘麒祥拍了拍唐方卿的肩膀,然后看了看唐方卿身旁穿着大清衣服,梳着大清辫子的夏川青子,疑惑地说:“方卿啊,这位姑娘是?”

夏川青子听到这句话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个刘麒祥一下就看穿了自己的女扮男装,夏川青子看了一眼唐方卿。

唐方卿脸上没有表情的变化,只是面楼微笑:“这位是我朋友的妹妹,叫夏青,我朋友托我照顾她。”

“好,来贤侄,夏姑娘,快坐。”刘麒祥点了点头,然后招呼着两人坐下,大声说:“小琪,快上好茶。”

三个人坐下后,刘麒祥首先发话了:“方卿,你父唐济清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济清兄为国捐躯,马革裹尸,血洒海疆,乃是我民族之魂。”

唐方卿平静地回答:“家父能够为大清尽忠也是死得其所,我以他为傲。”

“能看到你如此平淡处之,我也就放心了。将帅,最怕的就是为死亡所悲痛。贤侄,你这次来我道台府所为何事啊?”

唐方卿笑着说:“留洋归来上海,故特来拜访伯父,毕竟您是父亲和爷爷的朋友。”

刘麒祥笑的摸了摸山羊胡须:“哈哈,难得你有心。你什么时候回福州?还是要留在上海等圣旨?”

“就在这几日,我先要回去为父亲守孝。伯父最近政事可顺利?”

刘麒祥摇了摇头说:“现在国家处于危难之际,上海也是多事之秋。现在我看这朝鲜的战争是赢不了。一旦战败,许多不可估量的恶果必然会降临,到时上海必然会出乱子。日本必然会趁机做大,届时作为亚洲第一大港上海,自然会成为战后日本人渗透的重要地区。”

唐方卿问道:“为何一题日本人,伯父如此充满愁容。”

刘麒祥心情沉重地说:“现在上海暗流涌动,早上在虹口公共租界还莫名其妙的还死了五个日本人。英国人业调查不出什么情况,不过受到邀请,我也去看了那几个日本人。虽然疑点重重,但是我也懒得管,因为一看这几个人就是军人,只怕是日本特工,死了也就死了,现在谁都懒得查凶手。”

唐方卿试探地问:“既然杀了人,为何不查凶手?”

刘麒祥笑着说:“日本人死在中国,有什么好查的。这也就是死在公共租界了,我看看,要是死在我道台府管理的地方,那估计我看都不会看。现在我的外交权上交,咱们跟日本人现在也没什么交流,聊什么。不过……”

“不过什么?”唐方卿看出了刘麒祥的忧虑。

“过不了多久,日本人一胜利,咱们这上海就又要住进来一批牛鬼蛇神了。我这个道台不好干喽。”

唐方卿微笑地说:“伯父您多虑了。及时大清战败,这上海还是有那些洋人掣肘日本人的。以叔父您的智慧,还不是玩得开?要不朝廷也不会让您接手这烫手的上海道台?”

刘麒祥大笑了起来:“哈哈哈,你这个小子,脑袋还是这么机灵。下次你想帮这位日本的夏青小姐的话就别再见红了……”

夏川青子和唐方卿两个人瞬间震惊了,夏川青子急忙看向唐方卿,而唐方卿很快恢复了理智,也哈哈大笑说:“还是伯父宝刀未老,我这是班门弄斧了,伯父您是如何知道的?”

刘麒祥摸了摸胡须,然后说:“本来不确定,现在确定了。”

唐方卿脸色一惊,原来刚才刘麒祥的话只是试探,只是刘麒祥这个表情很是自信,并且识破了伪装,知道了夏川青子是日本人,所以唐方卿就干脆放弃了抵抗,但是没想到这招只是投石问路:“伯父真是果然厉害,您如何得知她是日本人。”

刘麒祥微微一笑说:“我这个也只是猜测。首先就是这位夏青姑娘女扮男装的原因让我很好奇。有你这样一个保镖,姑娘家一般会很安全。而这个姑娘却女扮男装说明她有一个不能说的秘密。第二,这段时间只有轮船招商局的美富号回来,加上赵船是你父亲旧部,这样你从英国回来必然做的美富号。美富号今天到上海,你又何来的时间拜访朋友,然后接收别人诉求,照顾别人妹妹。加上这位姑娘头发的凌乱,和衣服许多细节的不整洁,我就推测这姑娘八成是你从船上带下来的,而现在在亚洲,能出国的东亚人除了中国人就是日本人,既然不是中国人,那就是日本人了。这姑娘又没有裹脚,见了我也没说话,而且当我故意加快语速说前面那段话的时候,她面露难色。这些证据加在一块,我就九成怀疑了。”

唐方卿抱拳称赞说:“伯父果然观察入微,不过您又是怎么知道我们和早上的事情有关。”

刘麒祥继续摸着胡须解释说:“你在这个奇怪的事件带着这么个奇怪的日本姑娘这么着急来拜访我,你不觉得奇怪吗?所以我就这么随口一说来试探一下,然后你就承认了。”

唐方卿苦笑着说:“还是迫于伯父的威严。不过伯父,那……”

刘麒祥说:“放心吧,正如我说的,什么事情都没有。日本在旅顺屠杀了那么多老百姓,我们上海租界死几个日本人有什么惊奇的,而且英国巡捕也阻止日本政府进入公共租界。毕竟谁都能看出来那几个人是军人,英国人也很反感军人进入租界。”

唐方卿放心地说:“这样就好了。”

“那这位姑娘是惹了什么杀身之祸了?为何日本人要同胞自残?”

唐方卿把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

刘麒祥点了点头说:“原来如此,这个姑娘也是可怜。既然你都决定如此了,那我替你们买去福州的票吧。”

“那就多谢伯父了。”

夏川青子也赶紧说:“谢谢刘爷!”唐方卿一听就不对了,忘了教青子怎么称呼官员了。

刘麒祥笑着说:“哈哈,是唐方卿教你这汉语的,爷这是口语的叫法,你应该叫我这样的官员大人。”

青子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说:“不好意思,刘大人。”

“哈哈,这个丫头学的倒挺快。”说着刘麒祥转向了唐方卿说:“你们就先去我家住着,明天你们坐船回福州吧。”

唐方卿说:“那多谢伯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