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璃隐隐的猜到这位夫人的身份,是赵晚春的舅母,之前她和二姐拜访的时候,因为一些事情没有见到。
“都还等着什么,这肯定是误会啊误会,真是对不住,还有那边的伙计,众目睽睽的竟然胆大包天偷客人的荷包,真是岂有此理,哥几个直接绑到衙门,交给老爷处理。”
几个官差见到夫人没有说话,松了一口气,麻溜的绑住那个被青璃捉弄的倒霉伙计。
“不是我偷的,不是我,我就是想吃点油水,可是没想偷银子啊,官差老爷,行行好啊!”
小伙计一看形势逆转,顿时变得语无伦次地,什么都说,“我就是多要客人个二三百文回扣,可没偷没抢啊,你们不能抓我,没我没犯法!”
这伙计一激动,什么都往外吐,把掌柜的气的吹胡子瞪眼,真想拿裹脚布捂住他的嘴,但是此时也已经来不及,门外还围着很多看热闹的人,都听了个清楚。
“啧啧,我就说许家怎么比别人家贵那么多,原来有这样的伙计!”
“那掌柜的还包庇呢,说不一定都是一伙儿的!”
“以后我肯定不来许家,真真吭人,你看那边那个眼睛青肿的老大姐,就是被强买强卖了!”
那位夫人见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也就没有追究,带着彪悍大娘一起走人,青璃随着大部队也走出许记,觉得外头的空气都新鲜不少。
“小妹,你可吓死我了!”
莫青菊拍着小胸脯,脸色还有些发白,她觉得自从上次上香回来遇到劫杀那档子事,现在胆子大不少,可还有些后怕。
“怕什么,堂姐,大不了我们就全买下好了。”
青璃倒是无所谓,反正羊毛都出在羊身上,拿从许记顺来的钱财买许记的东西。只不过着次节外生枝,没有给她太多发挥的机会。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真是这个道理,看到掌柜的见到春儿姐姐的舅母就立刻变了嘴脸,这要是有个官家的亲戚,完全是大树底下好乘凉。
至于那个倒霉的伙计,就自求多福吧,谁让他有那种想法,本来就应该得到教训,今天找茬因为春儿姐姐舅母出现,比原本预想的效果要好,镇上有不少的人看到,许家的名气也会一点点的变臭,虽然不可能撼动根基,但是绝对可以恶心许家一下。
在许家找茬就耽搁了将近一个时辰,可是该买的头绳却没有买,姐妹二人只能继续向前面走,青璃记得前面也有一家银楼,但是生意一直很冷淡,被许家打压的彻底。
“小妹,你看前边咋围了那么多人呢,难道是戏班子来了?”
堂姐说的戏班子在小凤县比较难得,除凤阳城大的茶楼有固定的戏班子,其余都是打南边过来的,那些戏班子都是野路子,南边人爱听戏,但是戏班子也多,想要多赚点银钱,就得走南闯北的吃苦,走到哪唱到哪,这是这边苦寒之地还是少有人愿意来,现在马上入冬,南边来的人都是受不得寒的,所以要是镇上来个戏班子,那都是举家出动看热闹,难怪之前在许记围观的人甚少,原来都扎堆到这了。
“堂姐,我还没看过戏班子呢,上次重阳节街上也没有,那些唱戏的是不是涂花了脸的?”
“戏班子没来过村里,只是有一年邻村的地主过寿,请了凤阳城茶楼的班子,听说唱一曲就要百两的银子。”
从四面八方涌动的人越来越多,姐妹两个也跟着人流去看热闹,可是没听到咿咿呀呀的唱腔,反倒都是一些荤话,羞的不少大姑娘小媳妇红了脸。
青璃踮起脚尖,还是只能看到前面人的肩膀,于是她占着个子小的便宜,拉着堂姐专门找空隙钻。
“啧啧,仙子妖娆骨肉均,芳心共醉碧落茵,情深既肇桃源会,妙蹙西施柳叶颦。”
一个穿着长衫打扮的读书人正在对着墙上贴着的一张白色的宣纸啧啧有声,又小声的念叨一番,笑道,“好诗,好才学!连云雨都能描绘出如此的细致,有此佳人陪伴,真是好雅兴啊!”
“王兄,这诗词香艳,字却没的说!”
另一个包着头巾的读书人却在欣赏纸上的字迹,还对着看不懂的平头百姓们讲解,“你看这字,如流水般一气呵成,都说字如其人,写这首诗的人一定是不受束缚的洒脱之人,李某受教了!”
读书人在高谈阔论诗和字体,底下的百姓们却关心别的,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大娘可没有文人墨客那种风流的心态,她一脸的痛心疾首,指着墙上挂的一件凤穿牡丹图样绣工精致的绸缎肚兜说道,“这是哪个花楼的小贱人,能如此的不要脸面,平日夜半接客也就罢了,还能挂到这里,这真真是……”
“世风日下啊!”
旁边一个妇人也接上一句,还有人在讨论肚兜,“你们看,这绣工,恐怕一般的楼子里的姑娘是穿不得的吧?”
“谁家的姑娘能把贴身小衣放在这,还要不要脸面和名声了?”
“哎呦,兄弟们,这肚兜的缎子摸上去丝滑啊,还这么香,就是不知道穿这肚兜那个娘们是不是胸脯也那么白……”
一个街头的小混混穿过人群,直接拿起肚兜在脸上蹭蹭,还用鼻子闻闻味道,一脸的陶醉猥琐相。
“咦,这肚兜上有字!”
小混混眼睛尖,对着一旁的几个欣赏字的读书人说道,“这两个字念什么,麻烦给看看。”
这读书人虽然风流,但是对女人的贴身的衣物不敢兴趣,只是单纯的欣赏诗词和字而已,此时见到小混混说的,也上前了两步。
“宝珠。”
“这是哪个花楼姑娘的小字,我怎么没听说过呢?镇上的花楼我可是去遍了,有牡丹,香花,海棠,雪梨……宝珠,没有听说过,难道是县里的?”
小混混眨眨鱼泡似的浮肿的双眼,一看就是常年浸泡在酒色之中的人,说话也流里流气的,让很多围观的人都撇嘴。
“谁会把好人家姑娘的贴身衣物挂到这闹事,而且那首诗的意思明明是苟且之后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