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林问小野一郎:“他,是不是想剖腹自杀?”小野一郎悄悄地说:“山狗杀戮成性,他是死也不会认输的的。”
赵玉林对沙龙和张学玉说:“山狗,真是一条疯狗,要和咱拼命。”
沙指导员抢前一步说:“我来对付他。”张学玉说:“我来,我先给他放放血。”沙指导员说:“还是我来吧,白手夺刀,逼他投降。”赵玉林说:“我虽然没有练过武功,不过,杀一条狗,没问题。”
赵玉林向前跨出一步,离山狗近在咫尺。
山狗见赵玉林徒手面对着他,怒目圆睁,毫无惧色,留着仁丹胡的嘴蹶了两蹶,问道:“你的,军刀的有?”
赵玉林晃一晃拳头,坚定有力地说:“我用这个。”
山狗把脖子向前一伸,问道:“你的,中国功夫?”
“我原来是个打铁的庄稼汉,为了赶走你们这些东洋鬼子才当兵打仗。我不会武功。”赵玉林指一指山狗,又指一指自己,“你的,来吧。”
山狗用日本话跟小野一郎说:“他的武器的没有,我的,不和他决斗。”
小野一郎翻译给赵玉林说:“山狗说,你必须有一样武器,不然的话,他不和你决斗。”
赵玉林问:“这里有铁锤吗?”
“什么?你要什么?”小野一郎听清楚了赵玉林要铁锤,又不敢相信。
“铁锤,打铁的铁锤。”
小野一郎连连摆手:“没有,这里肯定没有。”
山狗问小野一郎:“他的,什么意思?”
小野一郎指着赵玉林说:“他原来是个铁匠,问有没有铁锤,用铁锤和你决斗。”
山狗听后哈哈大笑,“你的,铁匠,我的,军人,铁锤的没有,军刀大大的有。”
赵玉林爽快地答应道:“那好,我就用军刀。”
小野一郎取来一把军刀,交给赵玉林。赵玉林举起军刀看了看,上边写着:日本天皇昭和十五年。
赵玉林往军刀上吐了一口唾沫,握住刀把猛力一甩,把刀鞘甩了出去,刀鞘砸到屏风上,屏风倒地,砰的一声响。
山狗一惊。
赵玉林掂了掂军刀,回头对沙龙和张学玉轻轻一笑,“这玩意,鸡毛一般地轻,不好用。”
张学玉说:“我来吧,你不习惯用这个。”
沙指导员说:“山狗本是日本武士,练过功夫,军刀使得烂熟。”意思是,你没练过刀,和山狗刀对刀,你会吃亏。他没有说出口,是怕赵玉林心里胆憷。
赵玉林说:“我不管他有什么功夫,我只把他当作一条恶狗,疯狗。”
沙指导员说:“山狗不是一般的狗,还是我来吧。”
赵玉林说:“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能怕他,他再厉害,还有我厉害?我自有我的办法。”
沙指导员知道赵玉林的倔强脾气,他说要干,谁也拦不住。即便是让山狗一刀活劈了,他也要上。他是大师兄,又是团长,自己才是个连长,还真不好拦他。
日本天皇已经宣布投降,山狗是不是在虚张声势,临近决斗的那一刻,突然低头认输呢?
但愿如此。
赵玉林又跨进一步,与山狗面对面站定。
山狗哈的一声举起了军刀,赵玉林轻蔑地一笑,举起军刀,大喝一声“杀”,迎着山狗的军刀抢了过去,要跟山狗对砍。山狗吓的把军刀扔了。
小野一郎喀嚓喀嚓拍照。
沙指导员绝没有想到赵玉林会这么不要命地扑上去,看山狗的狼狈相,他是打定了主意要决斗,想不到对手太不要命了,他才扔了军刀。
只是,山狗并没有就此罢休,他又开始脱衣裳。赵玉林明白,也脱了衣裳,露出了坚实的脊梁。两人****着脊梁相对,山狗恶狼般扑了过来。
蒙山城南门城楼上,一挺重机枪指向南门外的田野,一鬼子兵在机枪后边待命。两旁各有一个副手,其中一个掌管探照灯。一道雪白的灯光在南门外扫来扫去,可以看到树木和庄稼被砍倒的痕迹。南门外是一片开阔地,一览无余。另有两个持枪的鬼子兵站岗,来回走动。
城门洞里亮着一盏昏黄的电灯,有一个日本兵和一个伪军站岗。门洞右侧的门房里住着一个班的伪军,左侧门房里住着三个值班的鬼子兵,城门楼两侧各有一个排的鬼子兵驻守。
暗影中,反正的伪军隐蔽待命,枪口对准了鬼子的营房,他们身后是手持大刀长矛的人民群众和学生。
一个鬼子兵从左侧门房里出来,往厕所里跑去,屁股后边挂着一串钥匙,哗啦啦响。
杨队长提着手枪,领着沙英、广友、来峰和凤明走在大街上,向城南门摸去,迎头碰见上厕所的鬼子兵。杨队长示意沙英和广友,他们两个尾随鬼子而去。
来峰、凤明隐藏在城门洞一侧的黑暗处,杨队长径直向城门洞走去。
鬼子兵喝问:“你的什么的干活?”
杨队长说:“我的,查岗的干活。”
杨队长向站岗的伪军使了个眼色,然后走进伪军住的屋里。伪军有的躺着,有的坐着,杨队长小声而有力地命令:“站队集合。”
伪军在屋里站队,一反正的伪军将枪支收集到一起。
杨队长训话:“蒙山城已经被八路军重重包围,连只鸟都飞不过去。今天夜里,八路军就要攻打蒙山城。我们都是中国人,你们应当立刻放下武器,弃暗投明,帮助八路军攻城。我是地下党,谁敢反抗,就地枪决。
伪军被吓懵了,哜哜嘈嘈地嚷着:我投降,我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