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废都后院:道不尽的贾平凹
9100000000044

第44章 龙腾千禧

千禧龙年是平凹的本命年。

平凹说:“我是属龙的,世纪的钟声一过,当值的就是辰龙,而且这一个本命年,四十九岁,百岁之间最厉害的一个。所以,前几日见到几位朋友,都说:今年得给你过过生日了,他们说着,要去商店买上好的红线编成腰带送给我,也已商量着要我在什么豪华的酒店里请他们客。”

嚷嚷着要为平凹过过生日的朋友中,田冲是喊得最起劲的一个。

田冲是平凹的小乡党,小朋友,在《西安商报》当记者,经常写些平凹的轶闻趣事和消息通讯,在大大小小的报刊上发表,稿费也挣了不少。难怪朋友戏言,商州的大文人小文人都在“吃”平凹,小字辈中“吃”平凹的,田冲是第一人。

田冲得知平凹从北京参加全国政协会议归来,就与“平凹通”孙见喜联系,要为平凹操办生日。孙见喜首肯这是件好事,但要征得平凹同意。此后,田冲又与私交甚好的西安龙园大酒店文武君总经理交涉。文武君总经理热心文化事业,对文化人怀有深厚的感情。当他听说要为著名作家贾平凹举办生日宴会时,当即表示欢迎,而且承诺免去一切费用。田冲对文武君总经理说:“有什么条件尺管提。”文武君总经理说:“不提任何条件只要贾先生来,我就高兴!”田冲选择在西安龙园大酒店为平凹举办生日宴会,也是颇费心思的,一是平凹属龙,二是千禧龙年,三是龙园有龙!

田冲将这个消息告诉平凹时,平凹很高兴,但还是不大相信,就问:“对方真的没有提啥条件?”田冲回答“千真万确!”平凹这才放心地答应下来。

平凹的生日一天天临近,田冲的心理压力也一天天增大。他是平生第一次为平凹这样的大人物操办生日宴会,只能办好,不能办砸。为此,田冲多次与能说会道善于煽火的马河声商量,草拟了一份客人名单,平凹同意后,由田冲和马河声逐个通知。

因为,有很多亲朋好友要为平凹过生日,原本是二月二十一日星期天,田冲操办的这次生日宴会就提前到了星期四。

这天,西安龙园大酒店张灯结彩,一条横幅“热烈欢迎著名作家贾平凹先生”格外醒目。二楼餐厅宾客满堂,餐桌上摆放着一个巨型的三层大蛋糕,最高一层写着“龙腾千禧”四个大字,中间和底层分别写着孙见喜等人的诗句。

宴会开始,费秉勋老师和几位朋友热情致辞,祝福平凹生日快乐,龙年吉祥!平凹也一腔真诚地讲了话,感谢诸位朋友。

宴会中间,平凹的夫人郭梅领着活泼可爱的小女儿贾若来了,宴会达到高潮。平凹吹灭了蜡烛,在蛋糕前双手合十,许下了一个心愿。然后,切开蛋糕,给在座的三十多人每人分了一块。

平凹多年来已不喝酒,今日高兴,端着酒杯向来宾一一敬酒。

宴会临近结束,酒店为每人上了一碗长寿面。按照商州风俗,平凹端着一个小碗沿桌挨个乞食,每人从自己碗里夹出一根长寿面放入平凹碗里,平凹乐呵呵地接过来边走边吃。

宴会结束后,到场的书画家挥毫泼墨,纷纷向平凹赠字送画,作家方英文所赠条幅:“人与文齐寿,褒共贬千秋”就是其中的杰作,让人过目难忘。

最后,平凹给文武君总经理赠字一幅,写的是四个大字:“飞龙在天”。田冲见宾主都十分高兴,也感到欣慰,悬在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田冲心里十分清楚,平凹在中国文坛的地位如日中天,他的每一部著作都炙手可热,他的书法作品也随之水涨船高,价格不菲。田冲是个小精灵,趁着平凹在生日宴会上的高兴劲,开口向平凹索字。

平凹也灵醒,把田冲拉到一边悄悄地说:“今天人太多,可不能开这个口子。你把想要写的字写在小纸片上给我,改日到屋里来拿。”

时隔不久,田冲陪任之恭先生登门拜访,任先生是平凹的老朋友,原先是老师,现在已下海经商,卓有成效。平凹给任先生的企业和他本人分别题词,给企业写的是王之涣的诗句:“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给任先生写的是王维的诗句:“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然后又为田冲题词:“学无止境”。

田冲看案头还有宣纸,又向平凹索字。平凹说:“我已经给你一幅了。”

田冲说:“才一幅呀!”

平凹笑着说:“你还想要几幅?我一幅字好几千块钱哩!”

田冲开玩笑说:“我已给你写过近百篇吹捧你的文章了,要算广告费和版面费,那要值多少钱呢?”

平凹反过来又笑着给田冲算账:“你不是挣了稿费了嘛?你不是成了名记者,名人了嘛!”但他又关切地问,“你说,你要字干什么用?是自己留,还是办事送人?”

如果说“办事”,平凹马上会写的,可是田冲当时确实不需要办什么事,所以,田冲也老实,更不会欺骗自己尊敬的也同样老实的平凹,干脆地说:“是自己留的。”

平凹说:“自己留念有一幅就够了。如果以后需要办什么重要事情,你尽管来,要多少,我给你写多少。”

一句承诺,让田冲十分满足。

一句承诺,可见平凹对朋友,不管是老朋友还是新朋友,不管是大朋友还是小朋友,他充满真诚的一片热心。

平凹对任先生和田冲说:“赶紧把字收起来,等一会儿有好几个记者要来采访,他们见了就会要的。”

任先生说:“人家要,你就给人家写嘛!”

平凹说:“我现在靠写字养家糊口呢,都有了,我就卖不出去了。”

任先生说:“你还在乎这几个钱,你一本《废都》就挣了100万呢!”

平凹说:“你听他们胡说呢,原来是1000字105元,有人写消息时,把那个‘字’掉了,成了有零有整的100万加105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