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梦游人说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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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梦游与流亡

“从彼得堡到斯德哥尔摩是一段漫长曲折的路程。”这是布罗斯基领受诺贝尔文学奖时说的话。布罗斯基的全部创作与他早年的被流放以及后来的流亡生涯是息息相关的。对他来说,流放与流亡是一个词。一年前布罗斯基病死在美国,他终于没有回到俄罗斯。近几年来我异常喜欢他的诗,他的“黑马”几乎成为我梦游时的坐骑。我甚至怀疑布罗斯基也像我一样患有梦游症,至少他的诗患有梦游症。他的一生遭遇与创作心态(他的诗苦苦地游弋在自我的精神世界里)引起我许多的共鸣和深深的感触。半个多世纪以来,我一直被梦游症所困扰,整个生命得不到片刻的安宁,几乎没有安身立命属于自己的寸土之地。生理的病痛与精神上的游牧状态(我多次提到我的游牧的民族习性)赋予梦游一种诗意的诱惑,因此使我话得十分恍惚,也十分狂奋。对我来说,梦游与流亡也几乎没有什么区别,看成是同一个词也未尝不可。如果有一点差别,那就是梦游较之流亡更为艰苦。

我在梦游中长期流亡,始终没有从困境中真正走出去。哦,我是个弱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