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抗战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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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阶下之囚

“司马长空,你一个人在这屋里,很无聊吧!我带来些花生米还有我们日本的清酒,一起喝一杯。”

长空不想睁眼,因为耳朵告诉他,这是松原信秀的声音。

“不想说话吗?还是被刘博打得没力气再说话?”松原倒了一杯酒,凑在嘴边。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但是我很想和你说会儿话,我将行刑时间提前了,想到明天就会看到你的脑浆四处飞溅,一个活人瞬间变成死尸,一切就像花朵凋零。”松原喝了一口酒,又吃了两口花生米,还摆出一幅很享受的表情,就好像现在吃的就是长空的脑浆子。

“你想见见自己的脑浆子吗?总有这一天的。”长空笑了一声。

“我没有兴趣和一个即将赴死的人斗嘴,知道吗,我并不想杀你父亲,可是我们来到这个地方总要树立威信,不杀一两个你们所谓的德高望重之人,怎能彰显帝国的军威。我知道刘全说你们家私藏抗日分子是诬告,但是这正好给了我一个机会。我要告诉你们的是,谁要是和我们作对,只有死路一条。”

“哼哼,哈哈哈哈!”长空大笑,长舒一口气,说道:“松原,你们日本人有家吗?有父母亲吗?有兄弟姐妹吗?”

“我们当然有家,我的父亲和母亲都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那如果他们被人无故杀死,你会作何选择?”

“那还用说,我会将凶手碎尸万段。”

“这句话正是我想对你说的。你杀人树立军威,可曾想过他们的子女、亲人、朋友将会对你产生多大的怨恨!你们日本人无缘无故、恬不知耻的入侵我们的国家、霸占我们的家园、奴役我们的同胞、惨害我们的亲人,你知道这又会产生多么巨大的怨恨吗?”

“所以我在树立威信,我要让你们永远不敢反抗,即使面对亲人的死亡!怕死是人的天性,这里所有人的生死都捏在我的手里,怨恨这种东西在掌握生杀大权的我面前..根本不足为道!”松原的抿了一口清酒,或许欣赏着一个被打得遍体鳞伤的人比品美酒更有意思。

“怨恨..微不足道吗?轻视怨恨的人,终究会被怨恨吞没!”司马长空闭上了眼睛,满身的伤口就像有无数的蚂蚁在身上撕咬一样,麻麻的、疼疼的,还带些若有若无的痒。

松原也不再说话了,只是得意的喝酒吃花生,满嘴里都是嘎嘣嘎嘣的声音,很难想象一个人是怎样将花生吃的如同啃骨头一样。

司马长空此时想的是什么?是家仇?国恨?还是武官寨的一百多号兄弟?还是杨玉秀?也有可能..现在只剩下满满的恐惧。后悔和日本人为敌?不,从不后悔,在家仇未报、国恨未雪、血海翻潮、骨山擎天的时局下,唯有奋战到死才是男儿本色。人固有一死,或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粉碎,或在敌寇日伪的刑场上消逝,生命不会因为沉没而沉默,鲜血总可以化成号角激励同胞——保家卫国。如果就在温床上渐渐归西,真的是个不错的死法,可是有什么用?这样的死,能给世人或者自己什么力量?

司马长空希望武官寨的兄弟们不要来救自己,就让自己的死唤醒枣园县的抗日力量,也为了不让兄弟们因为劫法场而丧生。

松原现在还不知道如今的武官寨已经不是当年的败兵、流寇、土匪组成的乌合之众。经过上次与赵勇交手,松原认为这伙强人实力根本不怎么样,无非是依靠坚固的城池,不过只能防守的对手后根本不足为虑..

12月份的夜晚,只有风肯熬夜,直吹的在兜口镇值班的警察和伪军靠在一起,哆哆嗦嗦的揉着手,虽然有个火堆,但是星星之火未曾燎原,能有多大热量。

“干..什么的?站..。。住!”一个警察拿枪指着四个黑影,天太冷了,嘴都冻麻了,但是例行公事还是要的。

“是我,得月酒楼的掌柜!”陈老板走近点,好让火光照亮自己的脸。

“这..大半夜的..,你怎么才..回来!”警察认出是熟人,就收了枪,继续搓手。

“我去布袋镇的朋友那儿送了点酒肉,多喝了两杯酒,耽误了时间..”陈老板笑嘻嘻的给围过来的几个警察和伪军点了烟。

“晚上这么冷,陈老板就住布袋镇行了。”那个警察抽了两口烟,感觉身上温暖了许多。

“嘿嘿..家里(陈老板的妻子)给立的规矩,不能在外过夜。”陈老板腼腆的一笑,好一个“妻管严”。

“原来是回去给老板娘交令去!不耽误您了!”警察对着其他值班的人说:“可以放行!”

“等等,后面这个戴帽子的..”一名伪军将烟头弹到火堆里,拦下了陈老板身后的司马长云。

“这是我酒楼的伙计啊!”

伪军“哼”了一声,说道:“把帽子摘下来,凡是经过这个关卡的都得先验验脸,这是上边订下来的规矩!”

一行人里只有司马长云戴着帽子,而且帽檐压的很低,显然是故意遮挡。其实这个伪军就是想找个茬讹点钱财,并不是怀疑帽子下藏着的这张脸是否有问题。

“这位老总,我的这个伙计怕凉风吹头..”

伪军可不管陈老板找什么样的借口,伸手就要去拽司马长云的帽子。伪军倒不是本地人,可是警察都是本镇的,谁不认识司马家的人。

“牛小二,你连我也不认识了?”周振天面朝那名警察右手却冲着说话的伪军的肩膀拍了一掌,这个伪军往后倒了三五步,一个屁股坐在地上,还算幸运,没有坐到旁边的火堆..

“竟然敢打人!”伪军子弹上了膛。

放行的警察就是牛小二,一见说话的是周振天,马上拦住挨打的伪军,把伪军的枪杆使劲往下摁,客气说道:“老哥老哥,这是自己人,自己人!他就是我常说的周振天,原来也是镇上的警察。”

周振天的牛眼瞪的如同满月,一身歇斯底里的杀气。

牛小二和这名伪军到是关系不错,两人经常一起值班,所谓一回生二回熟,伪军们大多不是本地人,也就更珍惜和当地警察的关系,两人熟了以后便称兄道弟,牛小二也常常给这名伪军讲讲兜口镇的人和事,尤其是周振天的为人——这个牛小二虽然一副奴才样,但好歹也算是个有点良心的人,没忘了当初周振天给牛小二老母凑齐了看病钱。

挨打的伪军原本是****的降兵,曾经也想过奋起反抗,但是热血终究没敌过求生欲。在人渣的队伍里混久了,难免成为人渣。当然,人渣也是人,是人就会有喜好的人和事,这名伪军自从听牛小二讲周振天本领高强、为人慷概还当过土匪头子,就对这个人物充满了好奇,毕竟结交到周振天这种有名有号的人,至少在这兜口镇还是有些作用。

“原来你就是周哥!这一掌真是劲道十足啊!”伪军从地上拍起来,把枪背在后背,恭恭敬敬,伸着大拇指。

周振天是不明白,我的名声这么有威力?

“周哥,他叫胡三通,现在是兜口镇皇协军三连一排的排长,我常跟他提周哥侠义心肠、本领高强..”

周振天似懂非懂说了一声:“哦,我要是用足了力气,你的胳膊就该脱臼了。”

“是是是,周哥神力!”胡三通笑起来一嘴大黄牙,就像炸掉秋道指挥部的那个掷弹手。

陈老板揣着手,赶忙上来,说:“都是自家兄弟呀!要不这样,你看这天这么冷,都来酒楼小酌几杯怎么样!”其实这句话就是客气客气,

“额..这..明天一早我还有押解任务..”

司马长云听到“押解任务”,一种不想的预感涌上心头:这押解的想必就是自家大哥,难道说..鬼子动手这么快!必须得从这货嘴里撬出信息,眼前的这身黄皮更得扒下来用用。于是应和着陈老板的热情邀请,用胳膊肘朝周振天的后背捅了两下。

周振天明白了司马长云的意思,这是要无论如何都得拿下这名伪军,就换了一张不卑不亢的笑脸,拍着胡三通的肩膀说:“那我就借陈老板的美意给这位胡兄弟陪个不是!”

胡三通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周振天,不敢驳面子,这酒是请自己喝的,其他人留下不就可以了,况且大半夜的也不会再有人进镇子。

“好吧,既然周哥开口了,我就从命!”

“牛小二,你也来喝点,次从我辞去警察,咱们也有些日子没见了。”周振天又招呼其他人:“几位兄弟辛苦了,一起到酒楼喝杯,我周某请客。”

伪军和警察一听到有酒喝,还有人请客,干嘛不去沾沾便宜。

胡三通不敢让手下都去喝酒,关卡空了还了得!要是因此出些什么差池,脑袋就保不住了,于是就叫上两个人跟着,这俩人不为喝酒,只是去抱两坛会卡上分着喝,这样也算仁义了,当然这两坛就不应该算在周振天的账上了,人渣也要做事分明。

司马长云和另一个酒楼伙计也因此免查,肯定都是“自己人”了。

司马长云一直盯着胡三通,明天这个家伙就是押解队伍的一员,不过在长云眼泪胡三通就是刽子手,满腔的恨意让他想在此解决这些鬼子的走狗,但是小不忍则乱大谋,从胡三通嘴里撬出行刑时间、地点等安排倒不难,可是如果鬼子真在明天动手,就算杨荣、高虎、赵勇及时赶来,凭这么几个人怎能救出长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