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追生石
8953300000039

第39章 忆当年伤

“六十五年前,为保‘天下第一剑’之荣耀,当时凭‘轮回七式’剑法冠绝天下的剑侠南宫愚接受了人称‘无敌三剑客’的三位武姓孪生兄弟的挑战,武家三兄弟各个乃剑术奇才,又高度默契如同一人,三剑合一一时江湖无人能敌。

三人心高气傲,势必要当这天下第一剑,多次约战南宫愚不果,便在江湖中广散谣言抹黑其人。士可杀不可辱,南宫大侠终于应战,相约华山之巅。

比武当日,其妻谷心兰放心不下,拖着八个月的身孕偷偷上了华山,远远观战。虽说三剑合一当做一剑,毕竟人数为多占了优势,南宫愚一时难占上风,四人苦斗一日从清晨到日暮。见真刀真枪难分上下,而武氏三兄弟却对‘天下第一剑’势在必得,因而他们早早便已布下阴谋……”岳迟忽然停了下来,沉思不语。

“后来呢?”秦铭急急问道。

“当年南宫大侠对为师回忆往事,亦是言尽于此,想必后来发生之事定是他不愿触及的,所以,为师自是不好强人所难。

因此,世人只知华山之战南宫愚大败无敌三剑客,三剑客尸骨无存,而南宫愚却不知为何一夜间在江湖中销声匿迹了,其妻谷心兰亦不知所踪。”

“徒儿只知,师父的轮回七式是南宫大侠所授,想不到我们华山还曾有这么一场惊天动地之战。既然师父遇见了南宫大侠,说明南宫大侠一直隐居在我们华山之巅了?”秦铭甚是好奇的问道。

“正是!”岳迟目光凝视远方,仿佛又看见遥远的过去,一抹痛楚深埋眼底……

当年,岳迟正是风华正茂、名扬江湖的少年英才,却猝不及防的跌入了人生最黑暗最低谷的时期,也正是他性情大变的关键点。岳迟对华山派掌门宫涯子之女宫瑶、青梅竹马的小师妹用情至深、痴心一片,小师妹对其亦是自小依恋,两人是众人眼里的金童玉女,在岳迟心里小师妹更是自己板上钉钉的未婚妻,,就在宫涯子六十大寿之日宣布将女儿许配与爱徒岳迟的那一刻,宫瑶竟当着所有华山弟子的面大声的抗议和宣布,自己深爱的人不是大师兄岳迟,而是一个无名的江湖小子,云战!岳迟当场一口鲜血涌出,想死的心都有了。而宫涯子对云战这个无名小子的提亲更是断然拒绝!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敢爱敢恨的宫瑶却拒不接受父亲的安排,宫涯子勃然大怒,将宫瑶关进木屋罚过。只因记得师妹曾说过“我好想要那朵绝壁之花!”岳迟冒九死一生的危险,几次滑下悬崖命悬一线,幸得断枝撑举,终于摘得那朵悬崖峭壁上的红花,送去木屋想换来最后的感动,却未曾想在下一秒云战破屋而入时宫瑶毫不留恋的将这朵用命换来的绝壁之花扔在了地上,而去拉住了云战的手选择了大逆不道的私奔,那被小师妹踩得粉身碎骨的花瓣殷红了地面,宛如某人破碎一地的心,刻骨之伤……若不是师父对自己犹如再生父母,只怕岳迟早已找那姓云的决一死战。而三年后,云战在武林大会上勇夺盟主之位,从此一战成名名震天下,且云战和宫瑶一对恩爱夫妻频频在各大武林盛事上露脸,作为华山派新一任掌门的岳迟,每见一次面,滴血的心就如再割去一块,从此,灵魂慢慢沉入黑暗,仇恨一点点填充了伤口……

这亦是岳迟不可提及的往事,触之即痛。岳迟深吸了口气,缓缓道:“当年为师正值不得志之时,日日在这思过崖借酒浇愁,这酒香没带走师父的苦恼,却引来了一个嗜酒如命的老人家,那天他不知从何处突然冒了出来,二话不说,抢过我身边的酒坛子就饮,三两下便把一坛子一扫而光,”

“南宫老前辈酒量真好!”秦铭忍不住笑道。

“嗯!”岳迟也笑道,“不是一般的好!只是当时为师懒得跟任何人说话,只想喝酒,便重又去取酒,拉了好几坛过来,这老人家又抢着喝,我不给,他便央求说自己好几十年没喝过酒了,我说你可以去买,他便说自己绝不离开这华山之巅,我便奇了,怎么自个在华山二十多年从未见过这老头?他又是住在这山顶哪里?遂分酒于他,两人便你一杯我一杯相饮甚欢,于是,我知道了他的来历,知道了他就住在这玉女峰背后那座断臂峰的某处石洞中……”

随着师父的话,秦铭不禁朝身后望去,却见云雾缥缈,那隐在玉女峰暗影中的断臂峰相隔甚远陡峻无比,不禁好奇南宫大侠是如何跃过来的,但旋即焕然大悟,因为突地想到那南宫愚身怀百年内力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只怕师父如今也是轻松一跃便可了。

“于是,为师亦将满腹苦水倾吐与他。记得当时南宫大侠对我说,‘执迷是一方天地,放下是另一方天地’,但他老人家没有亲身经历,怎么能理解为师当时的痛苦?虽说他不时的开导着为师,可为师只能当他是最好的酒友而已。唉,即便如此,为师还是非常感谢他,有他相伴,那段时间,心中苦痛算是暂缓不少。”

秦铭一直默默的听着。

“后来南宫大侠授我剑法,为师欣喜若狂,仿佛已然看到为师所恨之人被一剑劈死的惨状,心中无比快哉!可是南宫大侠却说,此剑法乃他跟所爱之人在情深意浓时所创,本是用来保护自己所爱之人而非用来恶意杀入的,所以定要为师答应绝不可用他的剑法去杀为师深恨之人,为师痛快的答应了!”

秦铭却不解的看向师父道:“师父所恨之人是谁?既然师父答应了南宫大侠不杀此人,那就让徒儿去替师父了了此愿!”

岳迟欣慰一笑道:“你现在还不是此人的对手,不过快了,只要你熟练掌握了这第七式,为师扬眉吐气指日可待也!”

哈哈一笑抚着清须,心中暗暗畅快道:“南宫老前辈,您可不知啊,杀了此人也难解此恨,只有看到这人活得生不如死才是人生最大快事!终有一天,我要踩着此人的头狠狠的凌虐他,凌虐他深爱的每一个人!小师妹,你在天之灵,就慢慢看着我怎样把当年的痛苦还给你深爱的男人!……”

他的眼中,仇恨之火在熊熊燃烧!他的心灵,已然因深深的嫉恨而扭曲……

“再后来呢?”秦铭看师父背对自己不言不动便提醒道。

“三年后,”岳迟满意的转过身来,笑道“南宫大侠帮为师打通任督二脉并将一身功力尽数相送,他的恩情为师没齿难忘,我还记得那一天,南宫大侠油尽灯枯之时,却心情大好的饮下了为师重金买来的金陵陈酿,最后嘱咐一句‘不要扰我!’便含笑而逝……”

“在这思过崖?坐化?”秦铭惊诧莫名的道。

“嗯!”岳迟点点头,抬眼望去旁边一处高高的石壁上几个天然的石洞,肃然的道:“岳某谨记老人家所嘱,绝不去惊扰老人家的仙体,铭儿!”

“在!”秦铭恭敬应道。

“没有为师吩咐,你在此练功期间,亦不得上去惊扰南宫老前辈的仙体,知否?”

“是!”一代剑侠与自己华山派如此渊源,而且将用绝世剑法恩及代代弟子,秦铭心中早已敬重不已。

从日出到日落,岳迟整整陪练了一个白天,好在秦铭天赋奇高,一天下来,招式已然使得像模像样。

“这是个熟能生巧的活儿,凡事莫过于此!三个月勤练下来,以你五十年内功修为,这威力定然要远胜于为师先前展示的那一成威力!”岳迟对秦铭今日的成绩甚是满意。

“可师父说过,这第七式的精妙所在,实难领悟呀?”秦铭担忧道。不过很快又想到什么,笑道:“不过徒儿觉得,即便无法参悟到南宫老前辈的意境,三个月后的武林大会,徒儿凭这烂熟于心的轮回七式也有信心击败他们!”

岳迟含笑不语,却忽然道:“铭儿,你可有心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