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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付出

陈情送郑氏夫妇出了成,回府后一声不吭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直到傍晚时分,仍一个人闷在房里画画,画了半天也没画出个什么。

此时月儿推门进来,道:“小姐,该出去吃饭了,老爷和慕容公子都在等你呢?”

陈情吩咐道:“月儿,你去告诉老爷,说我不饿,不想吃饭。”

过了一会,陈永敲门进来,道:“不吃饭怎么行?爹爹今晚还特意吩咐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清蒸鲈鱼。”

陈情放下手中的画笔,道:“我真的不想吃饭,爹爹你先吃吧。”

陈永说完便坐了下来,道:“既然你不吃那爹爹也先不吃,陪你聊聊。”

陈情问道:“爹,那个慕容公子怎么会突然来到我们府的?”

陈永笑着道:“哦,你慕容伯伯之前已经修书说要来拜访的,不算突然了。只是慕容白先来而已,主要是来提一件事的。”

“提一件事?爹爹,你不要告诉女儿说他是来想跟你提亲的?”陈情不开心道。

陈永道:“让你猜对了。你慕容伯伯与爹爹可是患难之交,不过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陈情道:“爹爹,女儿对他可没有什么好感,看起来像个花花公子。”

陈永道:“爹知道你喜欢的是程公子,虽然程公子挺不错,但是......”

陈情追问道:“但是什么啊?”

陈永道:“刚才余杭城里的几位有钱人家的公子前来报案,说是程闵今日到翠月楼要替柳小蝶赎身,其间发生冲突,便动手打了他们。而且还听说程府在生意上遇到了麻烦,也卖楼卖地来还债。都这时候了,他还要帮一个青楼女子赎身,太不像话了。”

陈情听完只觉一片空白,程闵喜欢的还是柳小蝶,心头一酸,眼泪便要掉了下,但爹爹在,惟有硬硬忍住,站起来道:“爹,程大哥不会是那种人,或者他也有苦衷呢?算了,我们吃饭去。”

陈永见女儿强装得没事便也装作看不出,道:“好,走,爹爹陪女儿吃鲈鱼去啰。”

晚饭过后,陈情与慕容白来到花园里的凉亭里,此时已是六月下旬,朗朗的夜空点缀着闪烁的星星,半空里飞着一闪一闪的萤火虫。

陈情看着荧火虫,沉思了一会,忽然对慕容白道:“慕容公子,我有一件事想要麻烦你。”

慕容白马上道:“陈姑娘不必如此客气,能为你办事乃是我的福气。有事尽管吩咐。”

陈情道:“我想慕容公子到翠月楼一趟,帮我把一个叫柳小蝶的卖身契给偷出来。”

其实慕容白是被爹爹慕容重逼到余杭来的,目的便是向陈永提亲,但因临时有事慕容重便让慕容白先到余杭。慕容白为人傲慢,自命不凡,生性风流,处处留情,本是一百个不愿意让别人左右自己的婚事,但想到余杭是美女云集的地方,心一动便点头答应。

到余杭后,他可是每天进出青楼,早就把来余杭的目的忘得一干二净。直到邂逅陈情,被深深吸引住。通过打听知道陈情是知府里面的人,他马上前去拜见陈永,更在陈府住下,方便每天见到陈情。通过相处,发觉这位知府千金不但有国色天香之容貌,而且十分善良,聪敏,更是着迷。他急于想好好地表现,而且偷一张卖身契简直是小菜一碟,道:“陈小姐你放心,我此刻便帮你拿去。”

他有意在陈情卖弄武功,先是轻轻一跃便上了屋顶,回过头微笑做了个再见的手势才展开轻功向翠月楼奔去。

夜深了,程闵走在街上,再思索着宋义在碧水云天遭暗算的前前后后,走着走着,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回头一看原是月儿。

月儿气喘喘的跑近,把一个信封交递过去,道:“程公子,这是我家小姐让我交给你的。”

程闵接过来,本来很想问一些关于陈情的事,但一想自己都已决心离开余杭了,又何必再多问呢?道:“谢谢月儿姑娘了。请替我向你家小姐问个好。”打开信封一看,里面装的竟然是柳小蝶卖身契。而且还附有一张纸,上面写着:“悉知程公子为柳姐姐赎身之事烦恼,情儿略尽友谊之情,愿公子与柳姐姐比翼双飞,白头谐老。”看完后转身想问清楚,发现月儿早已离开,想:我遇到困难时,第一个想为我解决的总是她,可惜我已没有能力给她幸福,还是祝福她遇到更好的人吧。他将信放好,直接回府去了。

第二天一早,程闵再次来到翠月楼。黄老鸨一大早便被吵醒,欲对仆人大骂,但被告知是程闵要求见,马上跑下楼,远远便笑道:“程公子怎么这么早呀,你怎么老爱大白天跑来这的,姑娘们还没有睡醒呢。”

程闵拿出一张银票,道:“我来是替柳姑娘赎身的。”

黄老鸨立即收起笑容,冷冷一笑,道:“程公子,我想你昨天还没听明白吧?我是不会让人替小蝶赎身的。你还是请回吧。”

程闵也笑了笑道:“是吗?但此时由不得你了。不过小蝶姑娘已经不想再留在这里,不想再当你的摇钱树了。一万两便留在这,你叫人把小蝶姑娘的行李打点一下,我会派人过来拿的。”说完便转身离开。

那老鸨双手一叉腰喊:“慢着,程公子,老娘的房里可还放着小蝶的卖身契,她敢走老娘一样敢把抓她回来。便是闹到了衙门我也不怕。”

程闵头也不回,道:“那好啊,等你找到卖身契再说吧。”

黄老鸨一惊,赶紧跑回房间,找了半天都找不到柳小蝶卖身契,才明白发生何事,腿一软,坐在地上啕嚎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