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宗果然发作了。
但是,目标不是寇准,而是王钦若和陈尧叟。
真宗指着他们结结巴巴地说了这样一句话:你们……误国!误朕!误天下!然后他从龙椅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又说了一句骇人听闻的话——
为了打败契丹,我,我要亲征!
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人可以避免在某些诡异的场合说出一些豪情万丈的话来。
这种感觉,应该比较爽。
不过,延和殿内,却没有一个人知道真宗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来。
就像没有人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人心的活动方向。
更何况是真宗皇帝。
真宗的心准确地说不是一般人的心,是圣心。而圣心总是难测,就像眼前这个情绪激动的男人,转眼间就从一个机会主义者变成了一个理想主义者。这中间甚至缺乏必要的过渡。
这让王钦若和陈尧叟不得不失望。他们就像两个气喘吁吁的跟跑者,虽然一路紧追,却还是被真宗甩得远远的。
历史,由此走入了一个沧桑的地名——澶州。真宗在同志们的鼓动下甚至亲自到黄河北岸督战。在那儿,他见到了 1004 年的冬天。
1004 年的冬天不太冷。大宋的部队在与契丹兵的 PK 中取得了较大的胜算。但是“澶渊之盟”却在此时悄悄签订。没有人知道真宗心里的真实想法。他好像一夜之间从一个理想主义者又变成了机会主义者。这中间同样缺乏必要的过渡。
几乎可以取胜的大宋帝国在“澶渊之盟”中以今后每年向辽提供绢20 万匹,钱 10 万两*换得了后者的退兵承诺。在这场和议中,真宗对谈判官给出的底线是:钱可给,物可给,大宋的面子不可给。因此在和约当中务必不能出现“贡”字和“纳”字。
不错,是向辽提供绢 20 万匹,钱 10 万两,但是这“提供”得有个说法。如果合同上出现“贡”字,那么大宋帝国将成为辽的属国;如果合同上出现“纳”字,那么大宋帝国将成为辽的一部分——只有投降者才纳啊!
最后用了个“赠”字。大宋帝国今后每年向辽赠绢 20 万匹,钱 10万两,以换取两国和平相处,世代友好。
契丹兵北归。
一个帝国的燃眉之急就这样转化为绵绵不绝的隐忧。没有人知道,它将在何时、以何种方式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