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红楼之水掬黛心
843200000090

第90章

素玉笑道:“一说到玩,瞧你们姐妹,都欢喜得似个小孩儿!”

迎春和探春听到玩耍,早已都妆饰好了,素玉外面又都预备好了,紫鹃侍书等丫头早叽叽咕咕都欢喜地出门。

素玉对黛玉笑道:“今儿还有几个朋友呢,早就倾慕妹妹住的大观园了,素日里和宝玉交情也好,不免也知道些里头的诗词,十分仰慕的。不过知道你们都是闺阁女儿,因此我没让他们来打搅。”

黛玉笑道:“不管这些了,我知道街市很热闹,我们还是走着出去罢,这才有趣!”

一行人听了都猛地点头,几个小丫鬟早就率先从后门溜了出去。

黛玉姐妹几个还是覆上面纱,各色都齐备了才出门。

惜春最是淘气,早就对着各种糖人儿风车冰糖葫芦指指点点,拽着素玉只叫道:“我也要!”

素玉见状会心一笑,吩咐随后的小幺儿取了钱,自己亲手买了一个风车递给惜春,道:“玩意儿拿着玩儿倒好,不过吃的就不用了,我也不敢随意给你们吃外头的东西,仔细回去闹肚子。”

惜春满面生笑,拿着风车在黛玉跟前摇晃,随风而转,道:“姐姐喜欢不?让素玉哥哥也替你买一个!”

黛玉笑道:“去你的,还当我和你一样小呢?我不要!”

探春见路旁摆了极多的摊位,不禁皱眉道:“这样挤挤挨挨的,又有好些都是瓷器杯盘,若是一个转身不妨,岂不是都碰得碎了?倒不如开一家小杂货铺子,不是更好?”

素玉听了便笑道:“三妹妹不曾出来过,自然不晓得。”

说着又道:“京城里做生意,原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有地皮儿极贵,寸地寸金罢了,这里摆摊的大多都是穷苦百姓,哪里有那许多的银子盘下一间铺面的?只好在这外头搭个棚子,摆个摊位,卖些小玩意儿瓜果蔬菜什么的罢了!若真是想要什么好东西,还是要到正正经经的店铺里去买才好。”

探春听了叹道:“原来还有这样的缘故,我倒是不知道!”

黛玉一旁笑道:“好容易出来一遭儿,妹妹却在意这些做生意的来,既这样,明儿里索性你也做生意好了!”

惜春笑着道:“正是呢,贾家又不是只有三姐姐一个人儿,你还在意这些东西做什么?别叫自己也利欲熏心了!”

探春咬着牙根儿笑道:“我倒是要瞧瞧,来日你们都做了管家的王妃奶奶什么的,是不管家的!”

黛玉惜春都红了脸,一同啐道:“大街上的,你也说这样没脸的话,明儿里,撅了你的膀子!”

迎春仍旧温柔斯文,十分娴静,只看着她们说笑,跟着出来的丫头子早就成群结伙跑到前面去玩耍了。

迎春忽然看到一个摊位上有一枚玉佩极精致,忙走了过去拿起来用手帕拭去灰尘细瞧。

那玉佩通体血红,毫无瑕疵,云晕忽卷忽舒,花纹亦极精美,依稀却是迎春花儿。

摊主满面堆笑道:“姑娘好眼力呢,这是小人摊位上最好的东西了,这可是血玉呢,极名贵的。”

迎春心中喜爱,问道:“要多少银子?”

摊主忙笑道:“姑娘既然喜欢,一口价,十两银子!”

迎春原也不知市面价钱,便叫侍书付钱,自拿了玉佩到了黛玉跟前。

众人原本也是见迎春喜欢,所以都不在意银钱,却都万万不曾料到,血玉佩竟又生出一番事情来。

今日逛街,素玉已将三春心性心中所觉,一样逛街,但惜春乃见玩耍,探春却见生意,迎春却是买物。

惜春天真烂漫,本性;探春才智精明,有心;迎春则是温柔斯文,质也。

姐妹几个和素玉衣着华丽,气势不凡,且姑娘们又都带了面纱,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大家子的公子小姐,因此走在街道上,虽然人来人往,但是让路者亦兼而有之,想必都是担忧惹上富贵人家。

可巧路过一个极大的酒楼,里头楼下堂里窗下有一张桌子上坐着一个少年公子,正自斟自饮,面对着窗户。

从窗户里见到那公子,素玉不觉面上堆笑,对黛玉笑道:“竟是老相识了,再不想竟在这里遇见他!既遇见了,少不得是要见见的,他原也是个极洒脱的人,又生性爽朗,今儿原也到了咱们家里,只是不曾叫你们见罢了。”

黛玉见迎春和探春都是眉头一蹙,便笑道:“罢了,好容易出来一遭儿,何必墨守成规?只是别是一些轻薄人才好!”

素玉听了笑道:“这个倒是不同的,若说文采风流,不让宝玉,若是论英姿飒爽,又只比王爷略逊色几分,也是个世家子弟,大家子里的规矩他自然是知道的,又怎么敢轻薄?若是这样,也是我白认得他了!”

黛玉听了方点头,素玉说着又笑道:“正好咱们也是未时才出来,午饭就在这里用罢,然后再到各处去逛逛。这是咱们家的生意,有一味伏龙肝荷叶叫花鸡是极好的,今儿让你们都尝尝。”

黛玉点头答应了,拉着惜春和迎春探春跟着素玉进去,店小二早就迎上来了:“各位公子姑娘,有什么吩咐?”

素玉听了一笑,打量了那店小二一会,才笑道:“你是新来的罢?”

店小二不由得竖起大拇指,道:“这位爷儿真是有眼力,小人来了还不到三日!”

素玉便道:“将水木雅间拾掇出来,我们在那里吃酒用饭,不许别人去打搅了的!”

店小二听了面带难色,道:“回这位爷儿的话,实在是水木雅间是我们主子定下了规矩的,对外人一概不准进!”

靠窗户坐着的那少年扑哧一笑,道:“在你们主子跟前说这样的话?若他们不能进,还谁能进呢?”

那店小二原也是极机灵的人,听了这话,又见了远远柜台前的掌柜的对自己使眼色,忙上前打千儿请安,笑道:“竟连主子都不认得了,真该摘了小人的一对眼珠儿去!主子姑娘们上面请,小人这就吩咐人去拾掇去!”

素玉斜身让黛玉和三春姐妹先上,然后才对那少年道:“我就知道你没什么好心思呢,既然在了,就上来一同用饭罢!”

那少年嘻嘻一笑,身子不起,嘴里却笑道:“难道我是不冒犯了各位姑娘的?”

惜春落在最后面,听了这话,眼儿一瞪,道:“在外面原就该将那么些规矩方圆抛却些儿,若紧守着还有什么趣儿?你这人真是有趣,素玉哥哥请你上来了,你却又推辞!瞧来,还是和一般人没什么差别,一身的迂腐气,既然这样,便在下面和那些贩夫走卒一同吃酒罢,我们倒是省了些酒水菜肴!”

说着拽着黛玉的手,就跟着店小二上去,到了唯独林家人才能进去的水木雅间。

里头果然十分雅致,都是按着素日里黛玉喜爱的风格摆设,窗台上更有一盆极清雅的兰草,送来幽幽的清香。

惜春将风车插在窗台的缝隙里,迎风转动,十分有趣。

那店小二早就吩咐了三五个丫鬟来伺候,姐妹们跟随的大丫头黛玉都叫她们到隔壁自去吃酒玩耍,不用来伺候。

卸下面纱,用丫鬟送上的温水洗了手脸,又擦干,就见帘子一掀,素玉果然和那少年一同进来。

见到竟如入红颜花丛,姑娘们俏若春花,那少年不由得微微一怔。

素玉笑道:“这是卫将军家的公子,名叫卫若兰,也算是我的好兄弟了!”

听到“卫若兰”三字,黛玉和三春都是面面相觑,似有些耳熟,可是却又委实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毕竟闺阁女儿,所知有限,外男姓名更是不曾知道多少,既然能听到他的名字,就必定是在贾家里谁提过他。

惜春见卫若兰长身玉立,面目俊雅,却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布长衫,虽不掩俊逸,却也不似豪门公子,因此眼珠儿微微一转,便道:“原来朝野上还有这样寒酸的将军,连家中的公子,还穿着一件乞丐衣裳,瞧着都有了几块补丁了!”

说着围着卫若兰转了两圈,啧啧道:“就是宝玉素日里,连半新的衣裳也不大肯穿的,就怕失了身份;倒是难得卫将军家好教养,竟有这样深知黎民疾苦的公子,一身一行,还为百姓表率!”

姐妹几个听了都是咬着嘴唇笑,素玉早已笑得前仰后合,道:“真真四妹妹的话,竟叫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卫若兰却正色道:“只怕倒不是四姑娘的话好,是卫若兰做了一件好事儿呢!”

惜春登时好奇起来,不过却还是撅着嘴道:“我才不信你们这些公子哥儿素日里不过吃酒作耍,能做什么好事儿来!”

素玉让了卫若兰坐,只是都虑着在座的是闺阁小姐,因此两人只在下首坐了。

素玉对惜春笑道:“他倒真是做了一件好事儿的,也不是白说的!”

惜春性子上来,便问道:“我倒是要听听做了什么劳什子好事儿,还在我跟前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