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红楼之水掬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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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刘素芳打了一个寒噤,道:“我又没有说错,难道你当真以为北静王爷一辈子只有你一个妻子么?不要妄想了!就是匈族很快就是要来京朝见,到时候定然是有公主联姻,北静王爷仪表堂堂,曾经纵横边境,匈族的公主都很敬佩北静王爷,为了两国和好之策,皇上不会不答应和亲的!”

神色不知不觉已有些得意,想必心中已经想到了到时候水溶答应和亲时候黛玉凄楚可怜的神色了。

哪里知道黛玉却是莞尔一笑,道:“如此一来,本王妃倒是要谢谢刘小姐的忠告了,自然更应该好好守着我的夫君,也要提防着,可别叫外面不知名的什么公主郡主抢了去!”

两情相悦时,情已到了浓处,不离不弃,彼此的信任,是最最要紧的,她怎能怀疑水溶对自己的深情厚意呢?

也只有刘素芳这样的草包,以为自己真的会落入她所说的彀中。

倘若真是有水溶另有他意的时候,那么也是情已到了尽头,与其藕断丝连,不如一刀两断。

别人总说自己柔弱,只知凤姐儿性子最烈,可是,自己的心,却比凤姐儿更烈。

遗弃的情,她不要,强求的爱,她不要,施舍的幸福,她更是弃若敝屣。

如果真有水溶背叛了自己的那一日,那么不用他来请求自己原谅,自己给他的,只有一封休书!

女人,为情而生,可是却也不是一生为情所困,因为,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是有情之外的东西也是幸福。

见黛玉依然是波澜不兴的模样,刘素芳更是气愤不已,道:“你就真的不怕匈族和亲?”

黛玉悠然地看着碧空中忽卷忽舒的云层,神情从容地道:“怕?在林黛玉的一生中,从小到大,从来都是如飞蛾扑火一直往前走,只坚定着自己的信念,即使是一掊净土掩风流,也没有一个怕字!”

谁人无怕呢?可是,她却不怕世间任何的风刀霜剑,更不怕那些勾心斗角;

是她林黛玉的幸福,她就从来都不会让别人来破坏去抢走。

面对爱情和幸福,她亦有这战场杀敌的那种勇气,大无畏!

黛玉娇柔袅娜,似乎微风便可吹去的身子,此时却是浓浓的威势和霸气,凛然不可侵犯。

刘素芳愈加觉得自身的粗鄙,不由得怒从心起,冷声道:“你自然不用怕,因为你根本没有怕的时候了!”

似是听出了刘素芳话中的煞气,黛玉不觉诧异,身子自然而然就往旁边一让,可是那刘素芳却是草莽出身,从小就练过两三招的把式,黛玉如此娇柔的女子,如何能阻挡得住她的力气?

只听得“扑通”一声,黛玉便已落入了水中,口中登时呛进了河水,张口欲唤救命,却发觉自己的身子不断地往下沉,似乎水上还有什么东西硬是将自己往水中摁。

必定是刘素芳怕自己的叫声唤来了家里的人,所以用东西摁着自己往水中罢?

当思绪渐渐迷失的时候,乌沉沉的眼前,却是水溶俊美含笑的容颜,儿女淘气的可爱。

就在这时,一阵香气透出水面,黛玉手腕上的青鸟玉环,突然释放出极大的光环,慢慢笼罩着黛玉全身,仿佛将黛玉放进了一个水汽不进的光球之中,美丽容颜依然清润,仿佛在光球中熟睡一般。

水溶正拿着一根柳条儿督促水煜扎马步,水煜口中抱怨道:“老爹,你就不能稍稍放宽那么一些儿?”

水溶嘴角噙着笑容,道:“不成!水家家规,不准溺爱儿女!”

水煜吐吐舌头,正要说话,却见水溶突然脸色苍白,冒着冷汗,便惊道:“老爹,你怎么了?”

水溶手指上的青鸟似有微光,水溶揪着心口,道:“颦儿!”

说着也不及管着儿子,飞身就往黛玉暂住的地方奔去,可是进了屋子,却只有几个丫鬟。

水溶愈加觉得心中不详,抓着雪雁问道:“王妃呢?怎么竟没有人陪着王妃的?”

雪雁诧异道:“王妃歇息醒来,说要去看着王爷和小王爷扎马步,所以没叫我们跟着!”

水溶放开雪雁的手,就见流水桥那里似有微光和青鸟相呼应,急忙飞了过去,一路之上人人都慌乱起来。

哪里想到,看到的,却是莺儿不断地用一根极粗大的棍子往水里捅什么东西,水溶心中一痛,一口鲜血直奔了出来,不理会刘素芳和莺儿惊吓无比的神色,急忙跳下了水里,捞起黛玉依然毫无生气的身子。

“不!不会的!颦儿你醒醒,醒醒!”

水溶不顾身上湿透,抱着黛玉就直往房里奔去,一路之上大叫道:“来人,快找太医!快!”

黛玉除了衣裳湿透之外,身子却依然娇软,而呼吸沉稳,面容如玉,泛着淡淡桃花一般的红晕,似是熟睡一般,竟没有丝毫异样,这才叫水溶稍稍放下心来,可是浑身却是不住颤抖!

他,他差一点,差一点就失去了他的颦儿!

那种痛苦,自己的一颗心就如同硬生生剜了出去似的!

黛玉落水,全家都慌乱了起来,急忙都来探视,北静太妃也已赶来,不客气地问道:“玉儿好好儿的,怎么会落水?”

说着又骂从北静王府里跟来的丫鬟们道:“你们都是作死的?王妃出去也不跟着?”

雪雁带着丫鬟们都已经跪了一地,皆是十分自责。

水溶亦极自责地红了一双眼睛,道:“都是孩儿只顾着督促煜儿,没有看好颦儿!”

贾敏忙劝道:“亲家母也别太责骂了这些孩子们,倒是玉儿自己淘气,所以才落了单,让外人动手。”

一提起这个,便想起黛玉落水时候那两个人,水溶一双瞳孔几乎可以沁出血色来,满是杀气,身上的湿衣也不及换下,便出去料理已经给抓起来的刘素芳和莺儿主仆两个。

到林家来动手,就要有生不如死的觉悟!

北静太妃红着眼睛看昏睡着的黛玉,道:“这玉儿可有什么大碍?太医怎么说?”

“这也是奇事,除了衣裳湿透之外,她亦和平日里熟睡一般无异。”

贾敏心中亦早已诧异之极,虽然诧异,可是却也阿弥陀佛,暗叹实在是侥幸之极。

女儿出生之奇,难道竟应在了今日?

北静太妃略略放下心来,虽已中年,又是女子,可是眼中也露出嗜血的煞气,轻轻地道:“这么些年,我已极少理会俗事,可是今日却害到了我媳妇身上,无论如何,决不能轻饶!”

贾敏见状,冷冷地道:“这是自然,只是千防万防,却不曾料到那刘素芳竟有这样大的胆子,在我林家里动手!”

北静太妃对贾敏忽而一笑,道:“咱们姐妹两个,就坐等着!”

贾敏点点头,明白她的意思,既然刘素芳惹下如此弥天大祸,赵家和刘家的人,不会不上门来求情的。

果然,没多少时候,外面就有人通报道:“太妃娘娘,太太,外面有赵老太君和刘侍郎的夫人来向王妃负荆请罪。”

贾敏冷笑一声,道:“好得很,倒是快得很,我正是要见识见识还能请什么罪!”

才到了前面的花厅之中,就见赵老太君和刘夫人如插烛似的拜倒下去,磕头如捣蒜,道:“外孙女(小女)年幼无知,还求太妃和太太大人有大量,就饶了这万事不懂的小丫头片子!老身(妾身)给太妃和太太磕头了!”

北静太妃和贾敏始终都是噙着冷冷的笑意,看着两人不断地磕头,一言不发。

“倒是要问问,这刘小姐,今年芳龄几何?”北静太妃语音如冰,语气更如冬日寒风,凛冽。

赵母自然明白北静太妃的意思,可是却冷汗淋漓,并不敢答话。

北静太妃登时喝道:“本太妃问话呢?怎么竟没有人回话?”

赵母颤巍巍地急忙道:“回太妃话,小丫头今年双十年华。”

北静太妃冷冷地道:“那就是说有二十岁了呢,比我家王妃还大了两岁,难道,这就是年幼无知?”

赵母和刘夫人都不敢说话,经此一事,哪里有话可回?

心中都不觉暗自后悔,这二十年来,真是太过娇惯了刘素芳啊!

北静太妃伸手在桌子上冷冷一敲,声音并不是很响,却已叫母女两个都不觉又打了个寒噤。

“年已双十,却说年幼无知,当真就是年幼无知么?还是,只是你们脱罪的一个借口?在我北静王府的亲家府里撒野,可将我北静王府和帝师府放在眼里?”

“老身(妾身)不敢,妾身不敢!”

“磕头?磕头有什么用?将北静王府的王妃推入水中,按我朝律令,当斩!”北静太妃毫不客气地开口,没有丝毫停顿。

刘夫人大哭着不断磕头道:“求太妃就饶了小女罢,饶了小女罢!妾身统共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若是她去了,白发人如何能送黑发人?叫妾身还怎么活啊!”

北静太妃神情漠然地道:“你也知道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可是却如何能由着你女儿在我亲家府里撒野?难道我亲家母就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的?告诉你,我媳妇的命,比你女儿的命金贵得多,你女儿死了一百次,也不足以还了我媳妇的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