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红楼之水掬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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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水灿小手按在水溶嘴上,道:“才不要!要娘娘亲灿灿,娘娘身上好香好软,爹亲和煜煜一样,最臭了!”

“这个小鬼,嫌爹亲臭是不是?将你丢到叫花子窝窝里去!”

说着作势要将水灿抛出去,吓得水灿哇哇大叫,黛玉也忙拍着他手,道:“玄雩,别太吓着孩子!”

水溶牢牢地抱着女儿,自然也瞧见了紫鹃略带忧伤的容颜,只对黛玉笑道:“灿灿就是忒淘气了,很该打!”

水灿扭着小身子就要往黛玉怀里钻,一面钻一面哼哼道:“爹亲最坏了,要打灿灿!”

说着从怀里的小荷包里取出两粒香雪润津丹,塞进黛玉嘴里,也大方地给紫鹃一粒,就是不给水溶。

水溶张开口道:“灿灿真的不要爹亲了?连香雪润津丹也不给爹亲吃!”

水灿愁眉苦脸地看着瘪瘪的小荷包里,仅剩下的三两粒,很是犹豫着不想给水溶。

黛玉见了只是笑:“灿灿小气了哦,对爹亲还小气,要知道你爹亲有好多好多的宝贝,你要不孝敬爹亲,到时候什么号东西都是煜煜的了,和灿灿没什么相干了。”

一句话说得水灿眼儿登时亮了起来,急忙塞了两粒入水溶嘴里,道:“灿灿疼爹亲!”

紫鹃为之失笑,正要说话时,脸色却陡然变了,眼前走进了一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

当先的一名少女,是赵德惠最得心意的媳妇儿,也是赵德惠的外甥女,刘素芳。

似乎也察觉了紫鹃的目光,黛玉静静地看了过去,然后轻挽着紫鹃的手臂,道:“紫鹃,怎么了?”

黛玉是紫鹃最好的姐妹,自然不会不知道有刘素芳这么一号人物,她是礼部侍郎刘云的女儿,那刘云倒也是罢了,不过是个暴发的新荣之家,倒是这个女儿在官场上声名远扬,也是一个人人皆知的琼闺秀玉,自小娇生惯养,颇认得几个字,又生得花柳似的姿容,赵德惠最喜其端稳大方。

可是这刘素芳身后的丫鬟,赫然是当初薛宝钗的贴身丫头,黄金莺儿。

黛玉便有些明白为什么刘素芳竟会非枫红不嫁了,想必,其中,也有这黄金莺儿的调唆罢!

刘素芳自然也曾在枫红的将军府里见过紫鹃,但是却并不认得水溶和黛玉,因此仅是轻蔑地看着紫鹃,哼了一声,才傲慢地道:“不过就是仗着自己伺候的姑娘做了北静王府里的王妃,就妄想嫁给枫红哥哥,也不瞧瞧自己有这个斤两没有!”

紫鹃只是淡淡地道:“我有没有这个斤两,想必也不用刘小姐这么一位高贵大方的千金来掂量。”

虽然神色早已因见到刘素芳而略有些变化,可是依然温婉如水,落落大方,丝毫不失身份。

那刘素芳自负娇贵,可是却偏偏每次见了紫鹃,总觉得她身上有一种方圆规矩,隐隐透着一股卓然的贵气,虽不及身旁那个少妇那般浑然天成,但是在自己所见的大家闺秀之中,已经无人能比,不由得心中万分妒忌。

莺儿却在刘素芳背后正要煽风点火,可是到底她是认得水溶和黛玉的,便也不敢十分放肆,只是悄悄地拉着刘素芳的衣袖道:“姑娘,你可别跟她说什么话,要知道,她最是会花言巧语的了!”

刘素芳“哦”了一声,问道:“你怎么知道她最是会花言巧语的?”

莺儿立即要说话,可是给水溶的利眼一瞪,便忙住嘴了,打死她她也不敢得罪水溶。

刘素芳却在那里催促,紫鹃也是淡淡地对水溶道:“爷不用插手这些事情,就要她说说我是怎么花言巧语的。”

莺儿想起刘素芳的妹妹刘艳芳新入宫做了秀女,将来必定也是主位上的人,心中倒是安稳一些,才长了一些胆气,道:“姑娘想必不知道罢?当日里赵将军还是小厮的时候,就是她最会使狐媚子勾引赵将军的,所以才让赵将军每每推掉姑娘的婚事,惹得老伯爷十分不高兴!”

听了莺儿这样颠倒黑白的话,紫鹃目中登时射出两道冷光,冷得让莺儿当着如今的炎炎夏日依旧发颤。

见到紫鹃如风雪一般的目光,莺儿不由得缩了缩身子,却将半边身子藏在了刘素芳身后。

刘素芳却是轻蔑地道:“你目光冷什么冷?还以为本小姐怕了你不成?”

紫鹃淡淡地道:“原来刘小姐也并不是那么无知。”

刘素芳虽是气得咬牙切齿,可是当街她却定然要保持大家闺秀的风范,便依然高高在上地道:“本小姐不跟你耍嘴皮子功夫,告诉你,就凭你这么一个丫头,别妄想那高高在上的一品诰命夫人,枫红哥哥不会娶你的。”

小水灿正坐在水溶肩上,两只小脚晃来荡去,金铃铛清脆动听,可是听到这枫红不会娶紫鹃的话,立时眼儿一凶,

突然一口口水吐到刘素芳脸上,叉腰道:“你这个坏女人,枫红叔叔是紫鹃姨姨的,你敢抢我就吐死你!”

水溶脸上含笑,只看着女儿淘气,黛玉却是有些忍俊不禁,那刘素芳脸色铁青,几乎不曾有吃了水灿的架势。

可是这个淘气的小灿灿,从小儿就是玉无痕和玉铭君溺爱出来的,见惯了宫里的人物,自己也很会装,可是装得可爱,装得人人都喜欢,一双眼儿灵活之极,而且并不霸道,待人上很体贴,这也是为什么人人都很喜欢她的缘故。

在气势上,她更肖似黛玉一些,举止优雅,大气天成,只是黛玉柔弱,而她却又似水溶霸气。

黛玉心中亦极厌恶刘素芳,若不是她母亲总是在赵德惠跟前调唆,紫鹃怎么会如今还小姑独处?故而并不训斥女儿。

唯独紫鹃笑着伸手轻点着水灿粉桃儿似的小脸蛋,眸中温柔似水,道:“我们可不是那些暴发新荣之家,浑身堆砌绫罗绸缎插金戴银,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家有钱似的。所以,该有的教养和规矩,我们还是要守着的,可别叫人家笑话了咱们家没教养,当街拦人。”

刘素芳心中更恼,擦拭着脸上小水灿的口水,低头看着自己一身艳紫色的薄纱衣裳,再瞧着那纤秀少妇的浑身素雅,虽然带着帷帽面纱,可是水绿色的曳地长裙仿佛春水荡漾,未见容貌已觉得仪态万方,迥然王族气势,竟是不可比拟,浑身更散发一种令人不可逼视的绝代风华!

就是那个丫头出身的,粉紫的中衣,紫色的比甲上衣,深紫绫子裙,一头青丝只用一根紫玉簪子松松挽就,两粒小玉塞子在耳畔打晃,浑身竟别无花饰,虽然心中不承认,可是也觉得她的确是面莹如玉,眼澄秋水,天生清新妩媚。

既然打量了她们两个,刘素芳却也不妨打量着那个不怕别人目光,任由小娃儿骑着脖子的男子,那样俊秀洒脱,气象万千,仿佛有一种王者气势不怒自威,可是却又如此随性,一双乌沉沉的眸子,蕴含着无限的倾慕和爱意,凝视那蒙面的少妇,难道,他们竟是夫妻么?

似乎果然有些自惭形秽在心头,刘素芳冷冷地道:“舅舅在祥云楼等着要见你!”

紫鹃却似未曾听见,只是淡淡正拿着一个拨浪鼓逗弄小水灿,水灿却是把头撇过去,娇嗔道:“姨姨,我不是小娃娃了,已经长大了,所以你不要用这么小孩子玩儿的东西来糊弄我!不然我跟你急!”

话里倒是一个小大人似的,满是豪气,却叫水溶夫妻忍俊不禁。

紫鹃笑道:“你才两岁,能有多大?要知道,你娘两三岁的时候,已经能将九连环解开了,可是你愣是没解开。”

水灿伸着胖乎乎的小手在紫鹃跟前摇来晃去,得意地道:“爷爷说了,小灿灿要做巾帼女丈夫,不要玩小孩子玩的东西。”

黛玉听了扯着水溶的衣袖,不依地道:“瞧瞧,都把小灿灿教成什么样子了?小人儿说这样大的话!我可不要她做什么征战沙场的女丈夫,我要她好好儿地在我跟前淘气就成了。”

水溶轻笑道:“我觉得很好啊,天底下可还没有一个征战沙场的小女子呢!”

“去!”黛玉低低啐了他一口,然后目光淡淡地对刘素芳道:“紫鹃未嫁女儿身,论理儿,是不能见未来的公公的,想必赵伯爷也不会强要见紫鹃罢?因此就请刘小姐代为告罪,容紫鹃得罪了。”

言下之意极其分明,自然亦有讽刺刘素芳未嫁女儿身,却堂而皇之见赵德惠。

刘素芳神色陡然一变,黛玉冷冷地道:“莫说你刘家小姐仅是秀女,便是贵妃,也挡不得皇上的圣旨,趁早儿回去告诉了赵伯爷,既对枫红无丝毫抚养教诲之恩,何来资格做主枫红婚事?我倒是要瞧瞧他有多大的胆气抗旨!”

紫鹃扯了扯黛玉的衣袖,道:“姑娘,和他们还有什么话说?反正若是枫红一日解决不了此事,我就一日不进门!天底下可也不是他们赵伯爷府上是难以高攀的,我也有我女儿家的志气和尊严,不是任由他们践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