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红楼之水掬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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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不等两人多说什么,竟如一只大鹰展翅飞奔下山,行动之间,迅捷无比。

黛玉轻声道:“这位必定是一位世外高人了,只可惜未曾知道他姓名,也好叫冥城百姓感激在心。”

水溶轻抚着她细致淡雅的鹅蛋脸儿,柔声道:“既云有缘,想必相逢至此,缘尽了,自然所知不宜多。”

黛玉点点头,笑语嫣然:“泉眼已经找到了,果然这水珠跳动如珍珠呢!今日回去,你就多吩咐一些兵士上山来,将这泉水所过的山道拓宽,还有将这泉眼的水引向四方罢。奉天水虽亦可引用,可是到底都沾染了空中的一些脏东西,倒不如这天然的清泉甘美无害。”

水溶笑道:“你想得极周到,这是自然的。我们也是不枉此行,在这块巨石上留个纪念罢!”

黛玉瞧这泉眼之旁的一大块巨石,积雪极厚,石头也是成了白色的了,遂亦淘气地伸手抓雪,捏成了团儿掷向水溶。

水溶一个冷不防,给雪团儿打中,雪花散开,却弄了一身,不禁也弯腰捧雪,洒向黛玉。

只是他可舍不得黛玉冻着一点半星,是以故意失手,撒得黛玉身周皆是。

黛玉脸颊红扑扑的,大大地呼出一团白气,如雾气一样笼罩了她娇美的脸蛋,似真似幻。

两人一阵雪仗,就将巨石上的积雪弄了下来,下面的石头却是十分平整,仿佛是专给人用来刻字的。

黛玉娇笑道:“就写凤凰山珍珠泉之源,某年某月某日水木共寻至此。谁也不知道这水木是谁,就这么写罢!”

水溶朗声一笑,震得珍珠泉愈加汹涌,软剑一挥,八个大字镌刻其上,龙飞凤舞,苍劲有力,皆深入半寸,果然好书法。

黛玉情不自禁地赞道:“你的字什么时候这样好了?赶明儿给我写一个匾罢!”

水溶将余下小字亦镌刻其上,才将软剑收回腰间,提了黛玉的小手炉,笑挽着她的手,道:“天色也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不知道紫鹃怎么担心着你呢!”

黛玉点点头,笑颜不忘回头瞧着珍珠泉泉眼,心中欢喜无比,总算是,不曾虚行。

眼见着凤凰山有山泉汹涌流到山下,注入干枯了数百年的大水库,那清泉清甜的芬芳,早已惹得冥城百姓敲锣打鼓庆贺。

瞧着冥城百姓笑脸如深秋中最美丽的野菊花,那笑声浑厚如鼓,掩不住的是解了缺水的喜悦,黛玉不觉一笑,侧头对水溶道:“我们不过就是随性而去,可是于冥城的百姓,却是最大的好处。”

水溶点点头,道:“明日就派人四面挖掘水库,将珍珠泉引向四方。”

黛玉道:“水源解决了,现在就该是我的绣房了。”

素玉回去时,黛玉果然将所需的东西人力银钱树苗等物都交代清楚,叫他派人送来。

来年三月的时候,冥城虽不及江南冬去春来,可是依然微有暖意,所有的山岭,道旁,军营左右,早已在一个冬天里,挖掘了无数深坑,黛玉又因冥城黄沙居多,所以吩咐在沙地的坑内,铺上一层凤凰山移来的泥土,才将树木种入。

黛玉站在军营前搭建的门楼上,与水溶翘首遥望着四面密密层层的树苗,每一棵树苗都缠绕了一层稻草绳子防冷,有些杨树的树苗,树皮银青,可是早已微泛绿意,到底能不能一举存活,这也是要看着时间的转移。

水溶握着黛玉有些冰凉的小手,笑道:“如今冥城的百姓都感激你得很,你的绣房如今也是有模有样了。”

黛玉听了嫣然一笑,道:“做事但求本心,不为什么无所谓的感激,我也不在意这些,横竖都是自己无所事事所以如此。哥哥传信说,咱们这里的绣品送入京城,竟是供不应求呢!”

水溶亦惊喜地道:“果然如此?”

黛玉嗔道:“我什么骗过你的?这自然是真的。我连晴雯和鸳鸯这几个心灵手巧的丫头都叫一并过来了,尤其晴雯那丫头的活计好,所以她在绣房里也是如鱼得水一般,将自己所学的本事也不藏私,传授了不少这里的人。”

水溶点点头,道:“绣行倒是起来了,别的自然也能带起来的。”

黛玉道:“正是呢,短短三个月,已经吩咐大量的江南丝绸瓷器果品器具等都渐渐都流入冥城,还特地吩咐人送了极多盆景,将我们那绣房的庄院打扮得极好,果然是改头换面了呢!”

水溶笑道:“这才三个月而已,过了三年,整个冥城都是会改头换面的。”

黛玉神采奕奕,容光焕发,道:“这是自然,有我们出马,还有什么是不成的?”

水溶捏捏她小鼻子,道:“什么时候也学了一口江湖话,什么出马不出马的?”

黛玉娇笑道:“还不是你那些兵,说话真有趣,我也一时好奇学了两句,他们说,你一出马,敌人闻风丧胆呢!”

水溶看着黛玉娇俏可爱的模样,不觉也是心中一暖,面上一笑,道:“说什么闻风丧胆呢,那敌军的荣德太子可也是个狠辣的角色,我从来都不敢轻敌的。”

黛玉听了疑惑道:“果然狠辣么?可是你是一连皆是大捷啊!”

水溶极目远望山岭,低头轻道:“之前不过是阿莫尔王子带兵,他性情最是狂妄自大,所以我军才侥幸胜了几次。这荣德太子可是前两日才到,他战功显赫,名扬边境,曾经多次将我们的冥城守军击得一败涂地。”

黛玉不由得小手紧抓着水溶的衣襟,娇容楚楚可怜,仰头道:“玄雩,你要平安。”

水溶抚摸着她娇润的容颜,揽着她在怀里,低喃道:“颦儿你放心,有你在等着我呢,怎么能不平安?”

黛玉低声道:“可是你说那荣德太子似乎厉害得很。”

水溶傲气陡生,笑道:“自我纵横沙场,如今真是难逢敌手,能遇到一位旗鼓相当的敌帅,倒是要分个高下。”

黛玉仍旧是担忧地道:“我不管你心里是不是要胜他,只要你平安,万不可意气用事。”

水溶点头答应了,笑道:“你放心,我岂能那冥城的百姓来赌这个输赢?真正的输赢,未必是要在战场上见真章。”

黛玉摇头叹道:“真不知道你们怎么都喜欢好勇斗狠的?当日里,也别当我不知道玉铭君和你的事情,似乎你们私底下斗了不少次是不是?”

水溶不禁一呆,随即笑道:“果然瞒不过你玲珑剔透的心思。我们两个倒是势均力敌,谁也没胜过了谁。”

说着声音柔和起来,道:“其实我已经比他胜了。”

黛玉不解地问道:“你胜过了他什么?我素知你们无论才干武功见识,其实都是旗鼓相当的。”

水溶握着她柔软的双手,放在嘴边轻吻,有些得意地道:“傻丫头,我比他胜了的,是我得了你的心。”

说得黛玉方明白过来,只红着脸拧着他的面皮,道:“不害臊,你得了谁的心了!”

初春的冥城,依然雪花纷飞,似乎比京城更冷了一些,那雪花也更密了一些儿,落在黛玉的颈中,一片冰凉。

水溶拿着手帕轻拭着她颈后的雪水,道:“瞧你,明知道下雪了,也不知道戴了帽子出来,可冷不冷?”

黛玉心中暖暖的,笑道:“有你在呢,冷什么?自然是不冷了。”

等水溶替她擦拭好了,拢好斗篷的领口,黛玉才笑道:“不过就是忘记戴帽子了,瞧你脸色这样坏。”

水溶道:“却不是这个,只想着来日必定有一场大战的,如今冥城内的别院也都打扫安置好了,你去城内住两日可好?你在这里,我也无暇顾及你。”

黛玉娇俏地道:“就知道你嫌我累赘呢!告诉你,我也是从小儿看兵书长大的,说不得我比你还能出谋划策呢!”

说笑了一番,黛玉心里却明白水溶是担心自己见不得打仗之后各处受伤的兵士。

水溶听了黛玉的话语,亦是笑道:“好得很,明儿里若是我败了,少不得你竟来统领将领,说不得还是一个女帅呢!”

黛玉吐吐舌头,道:“我可不统领什么将领,也不瞧瞧,除了陈老将军还有枫红,你那些将军哪里有一个给我好脸色的?总觉得军营重地,不该有女子出入!”

说着重重哼了一声,道:“什么时候叫他们也瞧瞧,我们女儿也不让须眉才好。”

水溶笑着轻弹她小脑袋,道:“你的功绩,已经远远胜过了这些战场剽悍的将领了。”

黛玉奇道:“这是怎么说的?不大明白。”

水溶道:“你这也不明白的?其实论起打仗,你去问问那些兵士哪一个是愿意的?一入战场,谁知生死?若不是他们都是家中旱涝不定,几乎饿死,也不会来从军。血洒疆场的,从来都是这些兵士,保家卫国的,也是这些兵士。而这些将领,哪一个不是希望带好了兵,立下了功,好回去频频高升的?他们心里可未必是有百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