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爸妈!”林阳一边说着身形已然到了四叔四婶近前。
“错是我犯下的,凡凡是我害死的,所有的罪过都由我来担,和我爸妈没有一点关系!”林阳站定裘珍与四叔中间说。
首先反应过来的四叔眼见林阳露头,立马眼前一亮,猛一拨手,裘珍的右手便被甩在了一边。双手抓了林阳的四叔,勃然变色道:“兔崽子!你跑哪儿去了?你知道你妈我俩有多担心你!你怎么越活越倒性,出了这档子事儿,怎么不你妈我俩说?快跟人家说不是你干的!”
我想,在四叔心里,自己儿子是绝对不会做出格的事的,除非林阳亲口说出来。
林阳漠然的盯着身前,嘴里喃喃道:“是我干的事,我对凡凡干了龌龊事。可我没想到她会怀孕!更没想到她会因此而自杀!”
“我!.。”林阳话没说完,便被四叔的一声怒喝给打断了,“我打死你这不肖子孙!”
“啪!”的一声,四叔高高抡起的右手便重重地落在了林阳脸颊之上。
林阳顿时歪了头,捂起左脸,可神情却是无比刚毅起来。
在场除了裘珍外,众人都为之一惊,都惊叹四叔这一巴掌之狠。
我却明白他那是恨铁不成钢。
“我让你干这缺德事儿!看我不打死你.”
又是一记巴掌狠狠落下,却被含着眼泪的四婶给生生拽住了。
“孩儿他爸,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你怎么狠心下这么重的手?”
“我不打他,他会恨我一辈子!”四叔阴着脸说道。
我明白四叔话里的意思,确实如裘珍所说,‘养不父之过’,自己的儿子犯了错,当然要老子出来教训。
我知道四叔这一巴掌是打在林阳脸,痛在自己心,可这一巴掌却必须要打,要打给裘珍看。可以裘珍的精明怎能看不破四叔的用意,冷眼瞲着四叔四婶,冷哼了一声道:“姓林的!少在我面前演戏,你儿子这巴掌早就该打!可你却不早不晚在这个时候打,你给谁看呢?告诉你们!就算你把他打死,也换不回我女儿凡凡的命!你儿子永远是罪人!你们永远都是帮凶!”
裘珍的话确实犀利,确实阴狠。照她那样说,别提是林阳,就连我们林家祖宗八代都跟着抬不起头来。
“噗通!”忽然林阳双膝一曲,面相裘珍便跪了下去,惊得裘珍连忙躲闪。
我知道,她不是受不起,而是不想接受林阳的道歉。我隐隐感觉,在裘珍心目中,林阳唯有一死,方能解其心头之恨。
可没能料想的是,和我的想法不尽相同的还有一人。
“婶儿!凡凡是因我而死,我愿意以命抵命!”说着,林阳从怀中缓缓抽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水果刀。
“儿子你要干嘛?”四婶见林阳真的想不开,惊惶失措的扑了上去,可半道儿却身子一软,晕厥在地。
见自己的老婆急怒攻心,犯了老毛病,手忙脚乱的四叔撇下自己的儿子不管,嘴里颠三倒四的喝了一句,“你要是敢自杀!我就不认你这儿子了!孩儿他妈!你怎么了?”
四叔扶起四婶,又是捶前胸,又是拍后背。好半天,四婶才缓过那口气。
林阳掏出刀的同时,胖校长惊呼了一声,“你想干嘛?”之后便趔趄着躲到了老远的一棵树后拨起了电话。可那电话却不听话,一不小心掉在了地上。胖子瞎着双眼在地上不停的摸索着。
我知道他是要报警。学校里若是再死上个人,他这校长的乌纱帽真的别想呆戴了。
这时我并未急于出去,四婶只是旧病复发,可并无大碍,这时我若是出去,必定惊了那隐匿之人。所以我只能等。
“死了好!死了真好!”裘珍阴阳怪气地朝四叔四婶说:“被自己儿子活生生气死,那是报应!谁叫你们生了个坑爹坑妈的好儿子,你们活该!”
“你!.。”
四婶又是一阵气堵,顿时又晕了过去。四叔又是一阵的忙活。
“你死啊!”忽而裘珍转脸朝向漠然的林阳道:“怎么不敢啦?有本事拿刀,怎么没胆量死?你个窝囊废!你就是个坑爹坑妈的软蛋!”
听了那疯婆子的话,林阳皱眉缓缓抬起至于面前的水果刀,高高擎在手中,沉吟了良久,忽的一下便猛然刺向自己的胸口。
我清楚,如果我再迟疑零点一秒或是更短,那只闪着死亡光芒的水果刀便会让林阳永远的躺下去。
不敢再耽搁,一扬手,一颗豌豆粒大小的石子便从我指尖弹了出去。
铿然一声,林阳手中的匕首便应声掉落在地上。
紧闭了双眼的林阳,猛然睁开双眼,不明所以的四处望着。
“嗬嗬.。”
忽然林阳对面的裘珍双手捂起喉咙,不停干咳起来,呕了半天,“哇”的一口,裘珍喉间便涌出了一团污秽之物。
刚刚直起身的裘珍想继续挖苦已然失了刀的林阳,却发现自己只能干张嘴却发不出音,所以又捂了喉咙干咳起来。
可是不管裘珍怎么用力,喉间却是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我一下明白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事,裘珍怎么突然之间失了音。
也许是凑巧,也许是老天爷有意的安排,就在从我指尖飞出去的那粒石子打落林阳手中的匕首之后,阴差阳错的那石子又蹦飞进了裘珍的嗓子眼儿。
想必是那石子的余力伤了她的小舌头,以至于裘珍成了哑巴,这辈子也别想再说出话来。
我不禁感叹,裘珍最终还是因为她的这张嘴而受到老天爷的惩罚。
气急败坏的裘珍将自己的失音归结于林阳一人,愤怒的扑向犹自跪立于面前的林阳。
“嘭!”的一声爆响,伴随着一股劲风刮过,一道黑影犹如闪电般瞬间划过夜空,在夜色中勾画出了一个完美的弧线,那黑影最终落在林阳裘珍处。
我知道今天要等的正主来了,可心中却隐隐像压了块巨石不能释怀。
从那人轻盈的动作看,他的武功奇高,功力绝不在五队龙组、陈弘毅、古思邈等人之下。最让我吃惊的还不是这些,而是那熟悉的开启脉门的声音!
暗藏之人居然会脉冲之术!
这是我没想到的。
他到底是谁?又想干什么?我无从得知。
只见那人飞快掠到林阳,裘珍近前,“嘭!”的一下撞飞了裘珍之后,一手提了正自发愣的林阳,便又是两声“嘭!嘭!”声。再看那黑影,身形早已携了林阳远远飞了去。
不远处的夜空中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连死都不敢的窝囊废!让我来送你一程吧!.”
什么意思?那人难道和林阳有仇?
可时间并没有留给我半分考虑的时间,不假思索,判定了那人的去向,我急掉三魂之力扩散而去,一息之间便锁定了目标。
我知道时机到了,是我该现身的时候了。
隧调集阴阳二气直冲脚底板,脚下两道脉门瞬间洞开,“砰!砰!”两声之后,我的身形已然消失在了刚刚栖身的位置。
几个兔起鹤落,那人拎着林阳便已然到了镇中学教学楼的屋顶之上。或许是多加了一个人的负担,那人有些迟缓,所以我是后发而先至,先那人一步站定了屋顶的防水磨砂石上。
“你是什么人?”我朝那人大喝一声。
那人拎了瑟瑟发抖的林阳,立于我面前,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道:“一个要杀人的人!你又是谁什么人?”
此时,寄宿的学生刚刚下课,正三三两两地朝宿舍走,却有人眼尖,看到我们三人莫名其妙的站在楼顶,所以都好奇的抱着书纷纷聚拢在楼下,抬头望向楼顶,不时比比划划。
在人群中我发现了焦急的四叔四婶以及胖子一众人,唯独不见裘珍。
也许是被那一撞撞晕了过去,裘珍并未跟过来。
借着并不明亮的点点灯光,我瞥见对面那人消瘦的面容却难掩原本帅气英俊的样子,乍看起来竟有些眼熟,似是在哪里见过,又或是没有。
他是.。。
一时间,我的脑海竟如幻灯片般闪过了无数副图像,最终却被我定格在了那遥远而古怪的黔灵山石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