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甜甜的苦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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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玉米沟桥事(3)

转眼就到了星期六,早上,我忙着写教案,准备下周一的公开课。中午,我泡了包方便面,又坐下来继续准备教案了。将近傍晚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的肚子咕咕直叫。我赶紧收好纸笔,准备到厨房做晚饭。

由于就我一个人住校,所以我常常多买些蔬菜放在厨房里。可当我到厨房的时候,却发现前几天刚买不久的几棵大白菜全都不见了。我这才想起,前几天校长说我一直只吃一种蔬菜,不大好,他要把我这些大白菜全部都换成上海青。难道,这周他回家的时候,就把这几棵大白菜给带走了?

我摇了摇头,来到了学校后面的小菜地里,想到菜地里挖几棵白萝卜当菜。可奇怪的是,前几天明明还有三棵白萝卜没有拔出,今天却一棵也不见了。

我只好悻悻地回到厨房,想草草地弄碗饭吃。这时,天上突然电闪雷鸣,不一会儿,下起了一场瓢泼大雨。望着窗外的雨滴,我的心情坏到了极点。

突然,我看到在校门口有个小小的身影闪过,那瘦小的身子,好像是班上的石小良同学。

“石小良?做客?”我的脑海里突然冒出这几个字,“不好!”我大叫一声,我发现,为了备课,我把星期六去小良家做客的事情给彻彻底底地忘了。

我赶紧抓起一把雨伞,冒着大雨,走了两里的路,来到了石小良的家。

石小良的家的确十分破旧,两间小小的木屋,立在一个小山包下面,背后一簇青翠的竹林,就是石小良作文里常常提起的美景了。

来到木屋门口,我轻轻地叫了几声:“小良在家吗?”这时,从屋里走出一个腿脚不便的男子,他一见我,立即两眼放光:“孩子他妈,我给你说了,老师一定会来的!你看,他果然来了!”

我一脸羞愧地走进了石小良家,他的家虽然破旧,但也干净整洁。我发现,在屋里,还站着一个面色拘谨的中年妇女,看样子,她就是石小良的母亲了。

小良的父母把我请到了饭桌前。桌上,有一盆大大的鸡肉炖香菇,还有一瓶红酒。男主人搓了搓手,不好意思地说道:“李老师,您请坐。我们从中午就等你,还以为您不来了。来,来,快坐下。”

这时,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从门外跑进了一脸喜悦的石小良。他浑身都湿透了,来到我的面前,涨红了脸,指着桌子上的饭菜,做出请吃的手势。

看样子,小良从中午开始,就一直在校门口等我了。为了写教案,我差点忘记了我对小良的承诺。

我站了起来,连连表示歉意。

那一晚,我十分开心。我告诉石小良的父母,小良虽然是个哑巴,但是他十分聪明,而且作文写得格外好,这学期,他还有一篇作文发表在了报纸上呢。以后,小良说不定能成为一个大作家呢。

听了我的话,小良的父母连连点头,而小良的母亲,更是搂紧了孩子,两眼噙着晶莹的泪花。

临走的时候,小良的父亲把我送到了学校,在校门口,他激动地对我说道:“李老师,谢谢你啊。今天要不是你来,我老婆就要和我离婚了!”

我吓了一跳,赶紧问怎么回事。小良的父亲告诉我,以前,他家境不好,所以,他曾经做过小偷,被村里人看不起。因为在村里抬不起头,小良的母亲想和他离婚,但是,她却放心不下小良。现在,我能到他的家做客,以后,乡亲们会对他另眼看待的。

“您说,老师都能到我家做客,以后,乡亲们能不原谅我吗?您说,小良的作文写得那么好,我老婆听了,更是会回心转意了。刚才,就是她要我出来送你,并表示对您的感谢的!”小良的父亲握着我的手,连连晃动着。

回到学校,我吓出了一身冷汗:唉,要是今天我不去小良的家,不就毁了一个好好的家庭吗?

推开厨房的门,我看到了在厨房的门上贴着一张纸条:“老师,谢谢您能到我家做客!今天,为了能提醒您记住到我家做客,我把您的菜都藏起来了。现在,它们就放在您的饭桌上。”我走进厨房,果然看到了在饭桌上,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几棵大白菜和三根大萝卜。而菜的后面,还放着满满一篮子的鸡蛋!

看得这,我的眼泪“刷”地一下就下来了。

风雪鸡公岭

一、老师收了我三千

今年,李晓芳老师从城里到鸡公岭小学支教,鸡公岭小学靠近大山,但道路还算畅通,所以,很多家长都到城里打工去了,家里的孩子,他们就托管给当地的老师。这不,鸡公岭小学的好几个老师,都托管了学生,这就是教育界常说的词,“养小猪”。李晓芳见很多老师都养了“小猪”,她也跟上潮流,她在自己租住的地方,搭了几张桌子,放了几张木板床,也留下几个学生补习,养起了“小猪”。可她这一养,马上就出事了。

最近这段时间,当地的教育部门对“养小猪”现象进行了有力整顿,鸡公岭小学的老师“养小猪”现象,也被当地群众举报了,上级部门派了一个检查组进驻鸡公岭,要求教师马上退回补习费,否则一律处分。好几个养小猪的同事都把钱退给了学生,可是,李晓芳却一分钱也没有退。为什么呢?因为李晓芳压根就没有收学生的钱,可是,那些官员不信,非得把那些学生的家长都叫到了学校,要他们和李晓芳对质,问清楚李晓芳老师是否真的没有收学生的钱。

那些学生的家长都来了,他们都是一些穷苦的老百姓。是因为李晓芳看到这些家住在大山里的孩子,中午寄在学校,吃那些干巴巴的馒头,实在心疼,就把自己住的房子稍微整顿了一下,让那些孩子住在一起,自己也能照顾孩子的。那些家长一见到李晓芳,都竖起了大拇指夸奖道:“领导啊,我说这位新来的老师真的好啊,她不但没有收我们一分钱,而且还让我们的孩子喝热汤,这样的好老师我们实在是感谢她呢。”

那些教育部门的领导听了家长的话,都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李晓芳,他们似乎也不明白,这个老师为什么养小猪,却不收钱?

见领导们都用怀疑的眼光看着自己,李晓芳红了脸,她嗫嚅地说道:“是这样的,我看这些孩子可怜,所以就私自在自己住的地方,搭了些简陋的床铺,顺便辅导这些孩子,但是,我的确没有收过这些孩子的一分钱啊。”

“是的,是的,李老师可不像其他的老师,她真的是一分钱都没有收过啊。”几位家长也笑着附和道。

“哦,这样的啊,这样吧,我要你们这几位家长签下字,确认一下。”一个检查组的成员拿了纸笔过来,要家长们签字。

大家排着队,一个一个地过去签字。可轮到马小萍的父亲签字时,他却拿着笔,迟迟不签下去。

检查组的组长好奇地问道:“这位家长,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我……我……我想问,如果我不签字,是不是可以拿到钱?”马小萍父亲涨红了脸,小声地问道。

“如果老师收了你的钱,你一定会拿到钱的。”组长正色道。

“好。……我要说,这位老师一次性收了我……三千元钱。”马小萍父亲的话音刚落,李晓芳的脸色顿时就变得苍白起来。她想不到,自己最同情最照顾的马小萍,他的父亲竟然信口雌黄,胡说八道起来。

“这位老师,你马上把三千块钱退还给这位家长,不然的话,我们要处分你!”那位组长显然不想再纠缠下去,他相信,这里学校的老师有养小猪的,肯定都是收了钱的,而那几位家长说老师没有收,是因为自己的孩子就在这位老师的班上,不过,既然他们签字说老师没有收他们的钱,那就算了,现在有家长提出来老师要退钱,那她就必须得退。

在校长的命令下,李晓芳噙着泪水,向房东借了两千块钱,加上自己的工资,凑足三千,递给了马小萍的父亲,这事才安定下来。临走的时候,检查组告诉李晓芳他们,念他们是初犯,下次如果再发现有人养小猪,肯定处分。

检查组走后,校长告诉李晓芳,这个是马小萍的父亲,叫马大超,刚从监狱里出来不久,看来,他找准了这个机会,来讹诈李晓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