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温柔”地教育完,图恩筋疲力竭地坐到桌旁,回想今天,先是莫名其妙地差点被狼咬死,又因为误会挨了两顿家暴,真是太虐心了。图恩不禁怀疑,自己的头上是不是已经升起了死星?
萨拉和蓓丽带着希尔去换衣服了。图恩终于闲下来,伸了个拦腰,坐到藤条椅子上,准备小憩片刻。就在这时,他听到背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图恩。”
他回过头去,对蜷缩在角落里看书的哈桑挤出个笑脸,起身打哈哈似的回答:“哟,哈桑,你刚来吗?我给你去泡茶。”
“不,我在看你们秀恩爱之前就来了。我可是一点也不羡慕,一点也不!”哈桑憨厚的话音里充满了怨气。
“长得帅怪我吗?”图恩摊摊手,心里忍不住感叹,这个死肥宅明明块头不小,存在感却那么低。他同时也感到很奇怪,哈桑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今天却跑到这里来,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哈桑“嘁”了一声,合上书本,理了理亚麻色的短发,一本正经地说道:“刚刚穆伊校长派猫头鹰使魔发了通知,综合能力评定提前一周举行。”
听到这句话,图恩整个人向后一靠,连带着藤椅倒在地上。
“提前一周,不就是明天吗!?”
哈桑摊摊手,一脸不满地说道:“从明天起就不能待在寝室了,我也很不爽!”
卢修斯静静地递给图恩一张纸片,目光完全没有离开那本《伊园史诗》的意思。
在图恩的记忆里,卢修斯大多数的空闲时间都用来阅读这本书,好像这本书根本看不完似的。图恩在学习魔法基础的时候,差不多厚的书,一天就能看下去两三本。
图恩接过那张纸片,上面沾着血迹。纸片的另一面,是猪肉铺老板和希尔一起摆着剪刀手的合影。
“人应该是破坏神派来的。现在吉恩应该是知道希尔复活了。”卢修斯平静地发言,“某种程度上说,希尔算是吉恩的克星吧。”
“不可能!怎么可能这么快?”图恩觉得难以置信。这座小城所在的光芒海岸和吉恩所在的诺伊圣域之间,被宽广海峡和重重大山隔开,足足有上千公里的直线距离。从那边来的人,除非骑着风神塔扬,才有可能达到这样的神速。
值得一提的是,塔扬现在正被围困在烈日之野,正和其他两个被吉恩控制的国家打得不可开交。由包括塔扬在内的全体兽灵组成的塔弥帝国,领土已经所剩不多,溃败只是时间问题。图恩和哈桑可能会为此高兴,因为塔弥帝国毁灭的话,市面上兽耳娘的价格肯定会比现在降低不少。
卢修斯举起手上的书籍,轻轻地在图恩脑袋上敲了两下,幽幽说道:“别犯傻。吉恩设的特务机关本来就遍布大陆,而且很明显,这些人是专门监视我的。”
“什么?”吉恩吃惊地大喊,“敢情你一直都在吉恩的监视下,还老是谋划些反他的事情,我真是服了!”
“你激动什么,我很早以前就想到过制约吉恩的办法了。”卢修斯显然起了话痨的兴致,合上书本,眉飞色舞地夸耀,“大陆上的住民们很早以前就对吉恩很不满了,但是敢怒不敢言。吉恩对这个问题也很担心,我就告诉他——”
卢修斯志得意满地嘿嘿笑道:“在各个国家办选举,然后搞民主。”
后面的事情,图恩就很清楚了,尽管新月王国和艾诺亚王国都采取了所谓的民主,不过谁也不敢不投票给吉恩。每到四年一度的大选的时候,整个大陆的成年住民都要为此生闷气。
不过,卢修斯的这招这对吉恩来说却很受用。吉恩一心一意地扮演着贤明的大陆之主,尽管他脾气依然很坏,但是做事时也不得不谨慎考虑民意的问题。所以,即便他后来知道卢修斯在给自己搞破坏,也不会对声望很高的卢修斯轻易下手。
“只要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吉恩是不会轻易出手的。”卢修斯说完,张开双臂自我陶醉起来。
“那什么算出格的事情?”图恩接着问道。
“有很多,比如复活希尔。”
图恩再一次无言以对。
还没恢复力量的希尔就已经如此强大,他根本无法想象,在十一位神里,最后凭借武力胜出的吉恩是什么样的境界。虽然他拥有操纵命线的能力,面对具有人性的对手时总能占到便宜,但是从卢修斯一向不敢和吉恩正面对抗来看,自己恐怕更是连吉恩的一根手指都碰不得。
图恩咽了咽口水,招惹了这么强大的敌人,他不免也有些心慌。
卢修斯看出他的慌乱,举起手中的书本,重重地在图恩脑袋上敲了一下,依旧是用游刃有余的语气说道:“你慌什么!反正希尔就在你身边。总之,吉恩不会亲自出手,虽然目前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至少要保全自己,不能被区区几个刺客杀掉。”
“所以,你就拿画像的事情威胁校长,让他把综合评定的时间提前?”图恩察觉了卢修斯的意图,语调变得很不恭敬。他发自内心地觉得,卢修斯这样做未免太不厚道。
卢修斯没有回答,继续埋头看书。良久,他才轻声说道:“这是必要的牺牲。你只有保全自己,大陆才有希望。”
图恩也选择了保持沉默,离开桌子,坐到听得一头雾水的哈桑身边,无趣地抖起了腿。
就在气氛紧张的时候,萨拉推着希尔从房里出来了,跟在他们后面的,是羞怯的蓓丽。
蓓丽和图恩一样,都是一百一十七分院的学生。在两年前的综合评定上,图恩遇见了这个留着一头秀丽黑色长发的冰山美人。当他把用于控制行动的魔术子弹对准蓓丽时,眼前表情冰冷的女孩儿突然双手掩面,嘤嘤地哭了起来。
图恩最看不得女孩子哭,赶紧收起了魔术,但是蓓丽的哭泣没有停止。无奈之下,图恩找来同组的搭档杜克,让他把自己五花大绑,护送自己和蓓丽到监考老师那里。蓓丽也因为捉住了活泥鳅图恩,成为了学院当年的知名人物。
虽然图恩还不太了解蓓丽,但是从那以后,蓓丽就经常跟着他了。每当蓓丽和图恩在一起的时候,她就伸出小小的双手,紧紧地抓着图恩的袖口,就好像一但放开,她就无法正常行走一样。
眼前的希尔穿着的仍然是先前的那身黑色长裙,经过萨拉巧手的修补,看上去翻新不少。萨拉吐吐舌,嘻嘻笑道:“虽然希尔是男人,不过实在是太适合女装了。我就给他多换了几身女孩子的衣服。时间有点久,不好意思啦~”
图恩看向希尔失神的双眼,心想恐怕在刚刚的一段时间里,希尔已经遭受了巨大的精神创伤。
图恩想到明天的综合评定,决定早点告辞。于是他拉扯上困意深重的哈桑和沮丧的希尔,听着萨拉和蓓丽的鼓励话语,一头扎进了朦胧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