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红楼之禛心俜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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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她明白,他过不去心中的那道坎儿。

回过身,抱着黛玉,雍正语气中满是阴狠之气:“当初弘旺乃是痴儿,且几个侍妾也手无缚鸡之力,并没有委派金甲卫士看守,只是圈禁于旧所,用朝中几位老臣看守,不曾想,竟是他们放了张氏出来。消息今儿一大早才传来,我们都不知道。”

竟让一个弱质女流,伤了他心爱的妻子和女儿,让他心里怎么过得去?怎么会不怪罪自己?

黛玉摊开双手,笑盈盈地道:“辟邪都不出来保护着我,想必这原就是我们娘儿两个该得的劫。四哥,人人不都是说过的么?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我一生之中,事事圆满,事事顺心,如今又贵为国母,可以说,普天之下,再没有能逾越过我的女子,如今受伤,也算是化去了一些血光之灾,而且,也不至于为天地所妒,岂不是正好?”

人太过完美无缺了,会天地相妒,最终也不会有什么好事。

见雍正不言不语,黛玉柔声道:“四哥,如今是张氏倒好,更让我们有理由处置那些老臣了,若是等到那些老臣出手的话,只怕可没有张氏这么一个弱质女子这般轻巧就让我们化解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不要太往心里去了。”

很多事情,纵然是帝王,也不会尽皆掌握在手中,就如同少年时代的四哥,不也是没有按着康熙爷的意思走下去?

四哥是人啊,他不是神,不是能知道过去未来的神,疏忽的时候,谁都能有,如何能怪他呢?要是他能事事都料到,事事都能化解,那也不用做凡人了,直接就可以成仙了。

其实,她喜欢有些事情不能掌握的四哥,那样的话,他也不会掌握着自己,因为生命在于自己,不是掌握在别人手里的。

走入朝堂,雍正阴沉着脸,淡淡地道:“看守着罪人允祀家眷的两位爱卿,可有本奏?”

张氏逃出居所,伤皇后与公主,此事已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两位老臣哪里有不明白,重重地磕头谢罪。

雍正冷冷地道:“两位爱卿又何罪之有?”

“老臣、老臣看守不严,以至于罪妇逃走,误伤皇后娘娘和公主殿下,实在是大罪!”老臣痛哭流涕,极其坦诚。

顿时几个连络有亲的大臣争相为他们两个说话,叩首道:“老马总有失蹄时,那张氏逃脱,也是始料未及,两位大人已知道错了,还请皇上莫要责怪两位大人。”真是可惜,白费了两个大人的心计,那张氏原本口口声声说要亲手杀了林黛玉的,谁知道,竟然只是受伤而已,这边还要承担着皇上的怒气和责骂。

雍正冷笑道:“老马失蹄?倒是在朕面前推得一干二净!打量着朕不知道你们打的是什么主意!”

立刻断声喝道:“来人,摘去两人的顶戴花翎,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皇上饶命啊!”两个大人连连磕头,痛哭流涕道:“瞧在老臣为大清基业鞠躬尽瘁的份儿上,皇上饶了老臣罢!”

“饶命?你们胆敢欺上瞒下,胆敢谋害皇后,这是朕大清皇权的最大侮辱,让朕如何饶恕?来人,拖下去!”雍正冷冷地扫过诸位朝臣,不能守护好黛玉平安,是他心中的最痛,一股气正是无处发泄,这些老臣,是自找苦吃。

别看着他们一个个都为两个老臣求情,接二连三查处的时候,他们一个也都跑不掉!

听到谋害皇后的罪名,一些大臣都惊讶地惊呼起来。

年遐龄心中有所不忍,可是深知雍正性情,又暗中得了年羹尧斥责了一顿,不准他掺和着雍正和黛玉的夫妻情分,又重重地骂了年玉香一顿,说她不知道天高地厚,竟敢妄想青云之志,因此年遐龄看着这些同僚如此,却也不敢求情。

“微臣冤枉啊!”两位老臣高呼,一些人急忙求情,心中却是不禁打着突儿。

“冤枉?两位爱卿冤枉在何处?”雍正不禁轻笑起来,很轻很淡的笑意,却让人为之胆寒。

两位老臣有些小心翼翼地吞了吞口水:“张氏逃脱,纯属老臣看守不力,但是谋害皇后,老臣却是万万不敢。”

他们求的,不过就是荣华富贵而已,只有家里的女儿当上了皇妃,做上了皇后,才能将自家的权势冲到那令人不可企及的地位,皇亲国戚,论罪不当斩,也是一个最大的保障啊!只有皇后消失,皇上势必要重新选秀,重新有好女入宫,自己孜孜不倦追求的东西,才会到手。

雍正笑得愈发阴寒:“不敢么?囚禁罪人女眷之所,虽称不上是固若金汤,可也是守卫森严,这么轻而易举就让犯妇逃离,朕对两位爱卿的手腕,还真是有些质疑,连这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朕还留在朝中何用?”

挥手吩咐人拖下去,脸上一丝儿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退了朝,回到养心殿,先去看着黛玉,只见她正坐在紫檀透雕梅花的贵妃躺椅上,闲散地看着帘卷西风,秋雨如丝。

两只纱布缠绕着的手放在腿上,小脸上有一丝闷闷的,仰首看着走到跟前的雍正,嘟囔道:“四哥,你是不是老了啊?这么慢,很该将那些老东西一起拔掉。为什么今儿个只是处置了两个老臣?”

听到黛玉说自己老,雍正重重在她脸上一吻,吻得她脸上绽放一朵桃花,道:“老?我还有好多年要陪着你一同走过。”

痒得黛玉咯咯一笑,手腕挥开他的脸,道:“四哥,去哄哄小梅子,我知道你是用这两个大臣做引子,引出一长串的蚂蚱出来,所以很大方地也不好怪责你什么。”

嘤咛了几声,缓缓坐起,青丝披泻而下,粉嫩的鹅蛋脸愈发凸显,披了满身的黑色绸缎,懒洋洋地嗓子学着几个老顽固的口气道:“皇后双手残废,恐不能统领后宫,为天下女子之表率,请求皇上准来春选秀,广纳妃嫔,统领后宫走向盛世。”

不禁好笑起来,笑倒在雍正怀里,道:“四哥,你不会真的是打着这个主意,要整治这些老东西家的姑娘罢?”

光是惩治他们,自然是轻而易举,可是他们胆敢伤害了小梅子,那种在父母心中的痛,深入骨髓,很是应该让他们也尝尝这种滋味儿。只是可惜了那些无辜的女子,不过,一心一意想入宫待选的女子,无非就是想扳倒自己,取而代之,其心已是不可饶恕,她亦不会怜悯半分。

雍正给黛玉窥破了心中打算,亦是一笑,垂着眼睛望着黛玉,想了想,道:“虽然旨意由我来下,但是终究后宫之事是你来打理,如今正好,你的手也不能书画,更不能做活计,便多费些精神罢。”

沉吟了片刻,黛玉才道:“也不知道待选的秀女有多少是心甘情愿的,想必也有一些女子是未必愿意进宫,只是迫于家中规矩父母之命,倒是可怜得紧。既然如此,明儿个将选入宫中的秀女,我一个个问问,倘若是不愿意进宫的,我便撂了她们的牌子,令其自行择人而嫁,不用像敏慧那样,入选后在宫中耗费十年芳华。”

“这些事情,自然由你来决定,若果然有欲取而代之的女子,绝不姑息。”雍正眼里射出狂肆的戾气,小梅子的伤,玉儿的伤,他一一记在心头,胆敢如此愚昧无知,妄想登上后妃之位,该死!

黛玉静静地依偎在雍正的怀里,虽然四哥觉得自己受伤,他惭愧最大,却不知道,自己喜欢受伤之后,躺在四哥怀里的感觉。所有的人围着自己团团转的时候,平素玩到不知道家在何处的儿女,一个个都放马奔来,弘历还险些过急,撞到了柱子上,脑袋上如今还红肿着。

出宫玩耍,皆因宫中太过烦闷,偏生小梅子和自己又受伤了,赶明儿要出去,还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呢!

正想着可怜的小梅子,小梅子就已经摇摇晃晃从里间出来,脖子也不敢动,走一步路,抽一口气,小手里捧着心爱的八宝食盒,撒娇道:“皇阿玛,皇额娘,吃糖糖啊!”

额娘痛痛,小梅子呼呼,额娘真是可怜,吃饭也要阿玛来喂。

雍正将女儿也抱在腿上,低头从食盒中拈起一粒糖果,小梅子哇哇叫道:“要给额娘啊,额娘甜甜,不痛痛!”

“小梅子不是拿给阿玛吃的啊?小梅子偏心,阿玛真的是好伤心!”雍正怜惜地轻抚着小梅子脖子上的白纱布,小人儿真是多灾多难,都是怪他这个阿玛,没有好好照顾好妻女啊!

见到雍正像个孩子似的,黛玉不禁十分好笑地道:“四哥,你多大啊,和小梅子说这些,小梅子,选个最大的糖糖给额娘。”

樱唇微张,凑在小梅子眼前,小梅子立即拈起最大的糖果放在黛玉的嘴巴里,眼儿亮亮地道:“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