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红楼之禛心俜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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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迎着夜风,看着前方一片火光,黛玉轻声道:“铁屋子就在那里罢?可是抓个了现形?”

望着雍正身后还有几个老臣,脸上有着惊骇之色地看着火光,似乎有着不敢置信,在夜风中,几把老骨头竟是弱不禁风。

雍正脸上阴狠之色甚浓,冷冷地嘲弄道:“如今也该叫他们瞧清楚老八的狼子野心了。”

弘历正在身后跳脚不住,抱着膀子道:“皇阿玛,眼里心里就只有皇额娘,不给我找件衣裳穿啊!”

黛玉回头就着灯光一瞧,登时忍俊不禁地嗤笑起来。

在铁屋子里太热,弘历将衣裳都脱了,光着膀子,如今瞧来分外狼狈不堪。

雍正瞪了他一眼,道:“你额娘胡闹,你也跟着煽风点火,回去看朕怎么收拾你!”

弘历吐了吐舌头,贼雍正锐利的眸光下抱头鼠窜,披着侍卫送上的衣裳,方对黛玉道:“皇额娘,皇阿玛大小眼,太不公平了!对皇额娘就没有责备什么,却来斥责孩儿!皇额娘可是罪魁祸首啊,孩儿顶多就算是个从犯,要从轻发落的!”

黛玉明眸流转,在夜中更似天空中的星辰一般,闪闪生光,轻斥道:“弘历,好生穿了衣裳,莫着了凉。”

与雍正走近火光处的时候,四面金甲卫士环立,几位老臣扑地大哭,直嚷着自己有眼无珠,竟错认允祀贤明。

允祀眼中有些恨意,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竟安然无恙的黛玉:“怎么可能?”

黛玉淡淡一笑:“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只是要看着想不想去做而已。廉亲王不就是如此想的么?你不服上皇将皇位传给万岁爷,你想扭转乾坤,可惜,你忘记了,当日里你就斗不过四哥,更何况如今呢?蚍蜉撼树谈何易!”

“不可能!”允祀大叫,眼里的恨意更深了,溶入了黑夜之中,恨声道:“我斗不过他,可是我不甘心我连你都斗不过!”

他原是孤注一掷,即便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同归于尽,也会让雍正痛心一生。

可是,他还是败了,败得这样凄惨,万劫不复。

轻轻叹息出声,黛玉转头看着雍正,道:“四哥,廉亲王不相信他是输给了我呢!”

雍正闻言,冷冷地站在允祀的面前,身形挺拔,似山一般沉稳,目光锐利,似海一般深邃,淡淡地开口道:“没有什么信不信的,皇后心思缜密,有诸葛孔明之才,即便是朕,也佩服她三分,更何况廉亲王你?今日的事情,连我都给她瞒着,所有的事情,都是她一手策划的。你想要凤凰令,可是她却早你三分将你的计策猜得了七八成,不过就是请君入瓮罢了!”

转头望着诸位随着他出宫找皇后的朝臣,冷冷地道:“各位爱卿,看到如此形容,可还有什么话说?”

声音清亮沉稳,响彻半空,震得几个素与允祀交好的朝臣扑腾跪倒在地,顿首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廉亲王谋杀皇后、皇子、公主,企图夺到国母凤凰令,有谋权篡位之心,按律当凌迟处死!”

“廉亲王狼子野心,欺瞒天下,该当重重治罪!”

雍正拂袖下旨:“来人,将廉亲王允祀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一句话,注定了允祀一生自此而败。

雍正之所以不下旨处死,皆因康熙犹在世上,毕竟是手足兄弟,也要知会他一声。

回到宫中,已是深夜,星子俏皮地眨巴着眼睛。

黛玉梳洗过后,乖乖地坐在雍正面前,听他数落着自己的罪状。

雍正冷眼看着她乖巧的模样,心头情不自禁地一软,将她搂在怀里,叹息道:“玉儿,你吓死我了。”

黛玉偎在他话里,静静地不说话,半日才轻叹道:“四哥,不喜欢看着你没有把柄的时候,拿廉亲王没法子。”

江山社稷是四哥的,可是她是四哥的妻子啊,夫妻本就是该联手排忧解难的,不是一个操劳,一个享福。

深知黛玉的倔傲,雍正也拿她没有法子,幸好她平安,这就足够了。

夫妻间本没什么话好说,眼里的清光流转,胸中的心灵相通。

倒是狼狈回宫的弘历给妹妹大大地笑话了一场:“哥哥,羞羞啊,还说会保护皇额娘呢,最后,你先热得软了脚!”

弘历没好气地瞪着笑话他的星星:“皇额娘那可是历经了多少风雨啊?怎么是我们这些晚辈能比的?天下间的女人中,也只有皇额娘才会这样厉害,臭闹闹,烂星子,你可连皇额娘的一零儿都比不上呢!至少你哥哥我还陪着皇额娘一同以身犯险!”

说着,扯着黛玉的衣袖,好奇地问道:“皇额娘,他们怎么就知道要挖地道救我们呢?”

黛玉眼波如水,温柔地理了理他的衣裳,才道:“弘历很有男孩子的勇气,比寻常人家的少年好上许多,额娘很是欣慰。星儿,不准笑话哥哥,你光说哥哥的不是,若是你,只怕已经哭得声嘶力竭了呢!”

并不回答弘历的问话,有些事情,孩子能知道,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

听了黛玉的话,弘历益发得意起来,望着星星便道:“怎么样?虽然比不上皇额娘的临危不乱,但是我也是没掉一滴眼泪!”

李德全走过来到黛玉跟前,轻声道:“娘娘,听说廉亲王入了大牢,惠太妃入宫来求见娘娘,闹腾得很是厉害。”

也难为她了,自己的儿子圈禁悒郁而死,原本以为依靠着养子能安享晚年,却不曾料到,百转千回之后,亦是败落。

黛玉微微一怔,站起身,便往外面去,果然瞧见惠太妃端坐在那里,高傲地道:“你们送本宫出宫,到老八府中颐养天年,如今却又抓了老八,竟是想置本宫于死地不成?本宫统共也就这么一个依靠,你们竟如此狠毒,要将他治罪!”

黛玉从容应对:“太妃今儿来,不就是想要本宫给太妃一个交代么?”

惠太妃见黛玉如此,毕竟是久经风雨之人,只好点点头,有些慌乱地扭了扭手帕,道:“正是。”

黛玉素手轻抬,吩咐宫女道:“来人,将贾元春带过来。”

贾元春?不是废太子的侍妾,已经沦为浣衣局贱奴的贾元春么?

惠太妃正在发呆,已经见到宫女领着一身素衣的贾元春,衣着倒也算得洁净,面黄肌瘦,神色黯淡,想来这十余年中,真是吃了不少的苦头,挨了不少的打骂,唯独一双圆圆大大的眸子还算得是十分精神。

“小的元春,给皇后娘娘请安,给惠太妃娘娘请安。”元春如今十分恭敬,不敢有丝毫疏忽。

这些年,她也吃尽了苦头,幸而她生前知道的事情不是很多,也不曾十分算计黛玉,因此宫中才留了她一条性命,前儿个的时候,黛玉问她,知道些什么,愿意不愿意指证允祀,她一口答应了。她不求什么荣华富贵了,她也看透了,只求能入空门,在佛前忏悔,为她无辜的孩子。

黛玉抬手免礼,淡淡地道:“元春,将你素日知道的事情,一一告诉惠太妃罢!”

元春答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低头道:“当年直郡王魇太子殿下的事情,原是廉亲王一手谋划的。”

“啪”的一声,惠太妃手里的茶碗落在地上,摔得粉碎,茶水亦淋了她裙摆,颤抖着声音道:“你说什么?”

黛玉忙吩咐人来替惠太妃收拾,又命人收拾摔碎了的茶碗。

元春哪里敢抬头?只是低声道:“当时小的家里站在太子殿下的麾下,和八阿哥的麾下,因此,当日里魇太子的事情,是家父和八阿哥一同联手谋划的,太子殿下的指甲头发小衣等物,都是小的私自传出了宫,送到了八阿哥府上。他们府上有一位有琴竹先生,原是有琴松先生的兄弟,最善这些妖术。”

惠太妃眼神空洞而无力,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贾元春,心中明白,她都到了这个份上,自是不会欺骗自己的。

忽而有些茫然起来,转头望着黛玉,轻声问道:“她说的都是真的?我的允褆落得这样的下场,幕后主谋是老八?”

黛玉叹了一口气,道:“正是。”

惠太妃的笑容,如同黄莲一般苦涩,声音干哑地道:“真是没有想到啊,我一手教养出来的八贤王允祀,在我跟前比对他亲生额娘良妃都要孝顺的允祀,一副温文儒雅的模样,竟是害了我亲生儿子的凶手!报应啊!报应啊!”

忽而哈哈大笑起来,神色间隐隐有些狰狞,可是越是笑得张狂,眼泪流得越多。

这让她情何以堪?暮年老人,处处与黛玉作对,皆是为了允祀着想,期盼着他能从低谷爬上高山,不惜得罪了雍正,得罪了香玉皇后,最终,却谁知道,自己竟面对如此真相,让自己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踉跄着从养心殿离开,惠太妃的笑声张扬而凄凉,响彻宫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