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之上战鼓响,苏紫霞两脚前后站如钟,大刀带起。
刀承苏明月之手,已被打造得比一般刀身扁平,更现狭长,如那月满圆月,刀尖微带弯翘,也为苏紫霞减去不少分量,刀身黝黑冷硬非凡,看不出添加了什么材质,但是相传当年苏明月无妄海中用无名精钢磨练而成,千步之遥可取人首级,把一柄刀做成像长矛一般,这世间少有,而苏明月就做到了。
刀如今传到苏紫霞手中,似敛去其光芒更显沉稳,刀柄握转,挡于胸前起千军万马一刀抵之气势。
圣门两人见苏紫霞已做攻防站定,斐蓝、泷月对望一眼,斐蓝腰间下摆一铺,原来金银练太长垂下少许,时常被他折于腰间做于腰带,对阵时才拿出。泷月金银练则披于两肩,做衣裳彩带相用,两人倒也不毫不停留。斐蓝刚一铺开,金银练似有灵性,掷于上空,斐蓝提身纵起,两手相握,金银练便转势,笔直向苏紫霞破空掷去,去势快而疾。
连起带掷也只不过三息之间,苏紫霞刚握紧刀柄横于胸前,金银练已似蛇般直垂到身前。
苏紫霞只得两腿弯曲腰身后面微微挺去,刀柄方向不变,向上一拦,脚尖划地并于另一脚已错开一记重击,金银练已砸入擂台上力凿透底砸一大坑,木硝纷飞。
绵软的金银练砸下的力道,竟然同刚才霹雳门所投的弹药威力相许,众人诈舌。
泷月见斐蓝一招不得,这方已从身后两两连手,泷月金银练已从背后掷来,苏紫霞两方受敌,力运丹田,运功提气,先转身避向后方错开身形,长刀挡住泷月银练。
金银练不愧出世名兵器,居然能与那明月刀相绞而不见分毫丝线裂开。
苏紫霞用力却无法撼动金银练分毫,只得在泷月本身上来下手,厉喝一声,右手握刀身而力道不变,左手已运起内功向泷月肩部推去,毫不脱泥带水。
泷月手挽金银练已与苏紫月对峙几息不分上下,刚有一丝胜意,那边掌身已向自己左肩袭来,左肩受力,金银练却来不及抽出,只得转身,可肩膀还是已经已中一掌,顿感锥心痛意,气急攻心胸前连吐数口鲜血,而金银练已松几寸,这一切不过转茶换杯间,泷月忙痛呼出声。
斐蓝见苏紫霞力撼不动泷月便行掌袭,需知苏紫霞承师苏明月,多年苦练掌功力,可达真气七成,想泷月定受伤不轻。
斐蓝忙回挽几次金银练。练者,金银缕丝织就,火水不入,可变幻多端。
斐蓝把金银练折几拧形变作短棍状,向苏紫霞大力挥去。
苏紫霞感觉身后厉风阵阵。斐蓝金银练已向这边打来,也正合苏紫霞路数,刚那一掌看似气势汹涌,却是诱敌之策,虽伤泷月,却不立刻致命,但也凶猛异常。武林大会比赛场上哪有留太多招式,往界虽说点到为止那最后难免落个以命相搏,可谓刀剑无情,这界也没有不同,苏紫霞刚才那一掌已留一线。
只见斐蓝前来相助,苏紫霞已转身,猛得向后辟头砍去,她居然在泷月痛苦分神之际,已将刀身和金银练分开。刀身刚一脱身便呈雷庭之势,破空而向斐蓝斩去。
斐蓝金银练或许是短棍更恰当,忙一格挡,两物相击,一阵金戈刺耳之声,众人都不敌钻心刺耳声而捂住双耳,只武功高强者才运功自如,没有抬手。
圣门回转心经男女双修更添魄力,可苏紫霞甫一出场,便一掌出奇不意制住泷月。两人合练心经变作斐蓝一人独自支掌,脚步身形顿时捉襟见肘。
数十招式过后,泷月数站不起,刚才一掌痛入骨髓,把胸口淤血都吐出后似乎轻松少些,可左肩还是流血不止,只得又连点几指止血,暂时止住表面汹涌血水,身体慢慢站起来,前去相助斐蓝。
前面,斐蓝已呈渐败之态。正面不敌,斐蓝忙退后数步,金银练在眼前纷纷散去,呈繁花似锦之势,而苏紫霞握那刀身却毫不受阻,身形如电,真是遇金破金,遇银破银。挑去数段金银练,斐蓝手中已所剩无几。刀身已经递到身前,斐蓝猛一闭眼,弱小的身姿还是有些惊恐。
只见刀身只离斐蓝只一指之距而停下,台下看客也将心提到啜子眼。却是泷月将金银练尽全力挽来掷去,趁苏紫霞对战之时拉住她身体,金银练紧紧绞住苏紫霞身体越来越收紧,白练也越来越紧绷。泷月一强提心经耗尽全部心血,泷月猛得又在身前吐出几口鲜血。
苏紫霞本来对这一招志在必得,却被泷月从背后偷袭,运足内力转身不得,手下一刀却是如何也劈裂不到实处了。顿时身体内涛涛巨力猛被收回,而体内无处发泄的重力又遭反噬,经脉逆流,脸上红红白白一片,显然受内伤颇重。
斐蓝闭眼准备在刀前赴死,在闭眼后无任何伤害,忙睁开眼睛,略过举刀的苏紫霞,看到后面鲜血连连的泷月,拼死拉住苏紫霞,眼前一片血色倒影,喃喃道:为我,何以至此。
突然暴起,从苏紫霞身前逃窜。直三丈之远,掷出金银练卷住受内伤的苏紫霞,轻功提纵,几步之遥便到泷月旁边。
金银练配圣门心经使用,威力更甚,两相运功,虽然泷月已受重伤,可苏紫霞也受重大内伤。先前金银练一直不得近苏紫霞身旁,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强运起心经,倒也堪堪能行,只见两人合作催动内力顺金银练丝丝缕缕流入苏紫霞身体里。
苏紫霞刚受内功反噬,想再握紧刀柄向后斩去,可转身间,已慢几息。
斐蓝已先卷住自己又跃到泷月身边运起心经。
苏紫霞只感觉越来越紧的金银练,像千万根绵针入体,针针痛到极致。忙运起护体真气,却阻拦不了这万千绵针,绵针多似牛毛
细针用圣门心经真气输入,遇体温却不化,明月山庄独有的护体真气也只不过挡一息。一息过后便入体内,连常年练武的苏紫霞受不了万千绵针之刑,痛到匍匐卧地。在暖暖春日里,片刻衣衫已被湿透。
听着苏紫霞连连惨呼声,泷月心神一震,目露不忍之色。在斐蓝强输心经之时,一点小小瑕疵便已致命。泷月一停顿,斐蓝在心经上连续输去功力已力竭,胸口如遭重创,稍一停下无法调息便眼前一黑,身形顿时散去,金银缕也随主人软软垂下。
苏紫霞已无声息,泷月将斐蓝安顿好才前去,却见她却已痛到晕倒,整个人似乎气息都轻微。
起身后,擂台才打破这片寂静,于是底下传来阵阵欢呼,圣门十年磨一剑终究技胜一筹。
擂台上鼓声阵阵,响彻天地。擂台上伤亡惨重,泷月看到一场对决,双方损失都惨重,不禁有些泪水连连。虽然胜了,可是接下来的路好像更是难走,江湖人人羡慕的盟主之位,权力的顶峰,真是圣门的所向,江湖之终点吗。小小的人心里,却满是对圣门及整个江湖的迷惘,王者的道路,崎岖路上难掩血泪。
看到结果云凌都有些不忍心,问了问刘信:“往年武林大会都是如此般激烈吗,不死不伤不分输赢?”
刘信也感概道:“是啊,就说温起云盟主那界,当初江湖排名前十的高手。当然这有些水分,可是有的也是真材实学,还折损一、二,重伤更是不计其数,否则无数的邻地,至高无上的绝学,哪是那么容易拿到的呢!”
这个云凌倒也认同,相同的欲望必须要用相同的实力去征服,才能够有所得所悟。
在圣门与明月山庄打擂台赛后,此时场中已剩最后八人颠峰对决。已到中午休息时间,虽未至夏,却也烈日炎炎。
众人都不愿离去,只差遣小厮或引路小童去拿些吃食过来。刘信见许多人或找吃食或带些茶水到场中,也转身准备去给云凌带些过来,云凌笑笑应下,倒不拒他这份好意。
刘信挠了挠头,心下开心不已,昨天的隔阂消去不少。
最后八场擂台赛已经分出胜负。
武林大会的护卫却多增加至少三倍之多,让不少人有些惶恐,毕竟是来看绝世奇战的,可不包括把自家身家小命丢在这里。
前面石碑前却不知道何时悄不声地盖起一座高台,在激勇泱泱人潮中,竟没有许多人发现。
八角阁楼上一人著暗红滚边华服,庄重肃穆。暗含内力啸声大力排开,连在这偏角落的云凌都一字不落的清晰入耳。
“承盟各位,来参加此界武林大会,在下温起云。”声音温润而不喧嚣,听而夺人先声而又低沉异常。
光听这把内力传声入耳,就知此人武功高强,性格沉稳干练。
云凌远目看去,有些看不清身形,只见温起云旁边站定许多人。
从旁边茶楼那里买来许多小吃的刘信正好回来,林林总总摆满了一小桌,云凌捏起一块绿豆酥,浅声道:“台上可是温起云盟主,小楼却站许多人,你可都识得?”
刘信喝了几杯茶,正值中午,热意渐起,几杯凉茶下肚,倒也凉快不少,抹了额角的汗渍,才细细看去:“著暗红衣确是温起云盟主,旁边白衣摇扇的倒像是江湖传言已久的白面书生韩淇,也是温起云知己好友,而后不远处的都是江湖上各分派掌门,不过四大名门倒未来多少,明月山庄庄主和圣门门主都未来,来的都是其它中小门派,其中有穿着蓝衣执剑的则是三清门掌门,也是在下家父。”
刘信如数家珍般一一介绍给云凌,各大门派他倒是门儿清。
听在耳中,云凌觉得他也并不是一无是处。
顺着刘信指的略略看去,温起云倒也挺得人心,一方八角小楼,大大小小门派掌门都来了近百位,收服人心的手段倒值得测目。江湖也,绿林、草莽是也,也许真相只是字面上的不同,而温起云竟然在十年间收服得服服贴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