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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永恒的姿势-白枫云

早就倾慕于胡杨的坚韧不拔和傲然挺立的姿势。

当我迫不及待地将自己如桨的手指把这明媚的周末浓缩成为一串串熟悉的电话号码时,朋友们仿佛早与我心有灵犀一点通。我在电话线的一头被瞬间的如约而至兴奋着。

兴奋之余,朋友相约驱车一路挺进胡杨林。

一路上,难以抑制的亢奋与喜悦占据着我的心扉。

或许,在我的心里,那广袤无垠的而又充满了诱惑的神奇的土地上,总会惊现出她莫名的绝美。或许,没有什么能比得过胡杨林的独立更让人折服了,也没有什么能够比得上她更清醒地见证历史的沧桑巨变了。

我想,她应该是最先到达春天的那匹烈马,朝拾青春暮成果,更加懂得历练后的珍贵。

那应该是最为接近天堂的颜色!

真不愧是让我渴慕企盼了一路的胡杨林,第一眼便被她的神奇与凝重而惊叹不已了!

我的眼前呈现出的是她对生命的诠释和沉甸甸的尊严。这种感触一直蔓延到我的骨髓,一瞬间便烙下了永不会磨灭的印记。

风沙、古城、大漠、荒烟、西风、瘦马、战场一涌而现。

曾几何时她那沉淀几亿年的思索,让犁尖翻起夹杂着草根的泥土,任浊浪排空。生命的迁移,只愿沉溺在这小小的细节里。在蓝天白云的交汇处,她们依旧保持着一种亘古不变的姿势,彼此照应,彼此依存。

我的脑海之中立刻呈现出“落日照大旗,马鸣风萧萧”的场景。

她的呈现使恬静的阳光立刻飞溅了满地,使本已困倦的世界立刻变得亢奋了。

真是鬼斧神工,精致而绝胜之美,这些毫不掩饰与大地的颜色如出一辙的浑然赭色,是那样奢华却无造作,让我们人类肃然起敬,一切的语言都在她的面前黯然失色起来。

同行的好友依沙克说:“看,这些胡杨六千万年前便生存在地球上了,是地球村的第三纪活化石,她能够生长在沙漠中、盐碱地里真是叫人不可思议啊!”

依沙克继续滔滔不绝地说着:“传说之中,这里曾经是一个古战场,将士们突围后全部殉难于此。是他们的身躯载着不朽的灵魂化作了这片胡杨林。树千姿百态,有的直冲云霄,有的盘虬在沙丘,还有的轰然倒下,那么的悲壮!”

我静静地倾听着,感受着眼前的一切,毫不吝啬地将手中的快门摁下。

依沙克说:“姐姐,你先别急呢,有人说胡杨树是‘会流泪的树’,却很少有人能够说得清楚胡杨树为什么会流泪,没有人能够道得清楚那里究竟深藏着她们怎样的秘密。据我的父辈们说,这胡杨树的泪呢,是从她的躯干里分泌出的生物碱,当地人还用她擀面条,蒸馒头,她还是天然的优质的食用碱呢,同时还是制革和肥皂的配料。当然,一千年不死是夸张,可一千年不烂是事实。”

这更加增添了我对她们的敬畏之心。

“其实,她们并不是为荒漠而生的,更别说是为了抵御荒漠而死,而是为了爱而生的呢!胡杨一生追逐水的足迹,水走到哪里,沙漠河流去向何处,她就会跟随到哪里,他们是一对形影不离的恋人。可惜,后来,总是那些无情的沙漠河流首先变心,改道,许多人为的河道遗弃了她。是人们在她的面前诋毁了我们人类的形象。多么令人遗憾和自责啊!”依沙克是位极其热衷于环境与生态保护的志愿者,越说越激动。我们的思绪也跟着凝重起来。

当地老百姓说:有水的地方,就会看见胡杨的影子。

水是一个被追捧和宠坏了的任性的公主,她谁的情都不会领。只会让追随者迷恋她的魔力。

于是,在河流消失的地方,绝望的胡杨把自己的根系疯狂地扎向泥土的更深层的地下。于是,她们就更加牢固地把自己绑缚在了大地上。剩下的日子或生命历程里,与其说是一种选择,不如说是一种面对和担当的忍耐。她以永恒的姿势把所有的余下的生命独自承受,忍受着狂沙的肆虐和折磨。

她以自己特有的姿势,懂得珍惜,珍惜水的轻易流逝。当她与水相遇时,其对水的眷恋让自己的身体和生命充满了热情,像极了一个恋爱中的少女,懂得让自己的生命充实丰沛。她学会流泪之后,才变得如此多愁善感。

此刻,站在她的面前,自己是如此的渺小。我想:胡杨为了把水留在永久的生命里,她做出过令人类难以置信和汗颜的努力、改变。且不说叶子的革质化,也不必说她枝条上曾经的郁郁葱葱和遍布的绒毛,单是论她的奇异的姿势,放眼望去她们的千姿百态,我的心便会怦然汹涌不静。

当我们依依不舍离开她的时刻,望着车窗外的,这些日趋恶化的生态环境和如此不甘寂寞的胡杨,我再一次钦佩她的“感情充沛”与厚实凝重生就的顽强的生命姿态。她那曾经的“风情万种”最终被遗留在荒漠戈壁,她却无怨无悔。她以万般的柔情为大自然书写描绘出了特有的大自然的物语,谁能够拒绝她的存在呢?

当我难抑心中的敬仰之情渐离渐远时,我情不自禁地向她行了一个不够标准的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