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大美哈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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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雪落哈密-李雁洁

下雪啦!窗幔上的微光告诉了我,街上的喊声告诉了我,孩子们弹跳着下楼、冲出门的脚步声告诉了我。

我那颗一下子复活了稚气、复活了回忆的心,似乎顿时浸润在琼花中、净化在玉屑中。

冲出房门,冲上街头,我不禁为之震撼,雪落满了哈密!

这就是我魂牵梦绕的家乡雪,下得浓烈,下得释然,下得缠绵,纷纷扬扬,铺天盖地,给瓜乡少女都换了新装!泼辣辣地洒下来,登高楼,覆沟渠,染眉头,醉心尖儿。不弃枯木朽株,不漏病妪衰叟。不能把少女的衣装染艳,但能把她们的双颊染红。雪越下越急,可以没过我的脚踝。我畅游在雪的世界里,雪花飞落在我的肩上,吻在我的额头……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亲切,于是我仰起头,张开双臂,任雪花撞个满怀。我静静地走着,漫无目的,心无杂念,只是偶尔听到脚下“吱吱”的声音,它是这个季节特有的语言。我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留下一个个脚印。当我回过头去,那些鲜明的脚印像是在诉说着寂寞的故事,一会儿又被风雪埋没。我突然间明白为什么老人们总是说向前走,就如这片雪地纯洁无瑕,平坦亮丽,就算不知前面的路是深沟还是坎坷,想要打破这死寂就必须坚持迈出跋涉的步伐。

不知不觉的,我走进了人民公园,一棵一棵老树,枝丫上、皮纹里都藏着雪绒。我寻找着儿时的印记,寻找着曾经和伙伴们嬉戏过的歪脖子柳树。那树下埋着我们的“拉钩钩”,那树下我们一起堆雪人,那树下记载了孩童时的多少秘密……雪啊,我穿梭在林间,记忆里的树却怎么也无法重现,回忆凝聚成影集让寒冷的空气里流淌着淡淡的温情。一个特定的环境,短时凝固不变的微笑,记载着童年时代的天真烂漫。那时候的我们似乎总是容易快乐,每天微笑着,叫着,闹着,似乎总有说不完的乐趣。小时候,在雪地里我们一起打雪仗,一起用脚踩出娃娃的笑脸,一起分享家里好吃的糖果。那时候,快乐就是这么简单;而现在,简单就是一种快乐。

雪停了,这又是壮丽冬景的最佳镜头,是一幅圣洁绘画的定稿。纯洁、晶莹、清寒的美学三元素在大地上铺下了旷远的情怀,铺下了博大的胸襟,铺下了冷凝的光焰。步履声声,韵律浑朴,深深浅浅的足迹印在了街道,印在了田野,印在了人们的心里。情侣们在雪中站立着,交流着心中的火,他们口中的哈气汇在一起,被太阳照出了七色光谱。我浑然不知,竟已行走了两三个钟头,天很冷,可我的心依然活跃。不忍心离开这纯洁的世界,索性约了家人一起在外吃饭。火锅店的地面被一双双跋涉者的鞋子带进了泥水,但茶是热的,脸是热的,心也是热的。我特意挑了靠窗的一面,一边等待家人的到来,一边欣赏着窗外的风景。凝视满目洁白的一切,谛听宇宙绽放的旋律,心中涌出无限的感慨……

哈密的雪,可以来得猛烈,就像我走上台那一阵阵掌声,无休止地浸润在身旁,鼓舞我继续努力和前进;哈密的雪,可以来得柔情,就像睡梦中传来远方的歌喉,轻柔的音韵在梦中的那一边环绕;哈密的雪,也可以浪漫,漫天白色,飘飘然如镜中花开,缓缓落下,如午夜烛光下飘落的玫瑰花瓣;哈密的雪,也可以惬意,就像午后推开门窗,迎来一阵凉风,那种清爽的感觉浸遍全身,令人不由自主地去享受这一切。

我爱这一切,家乡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