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下山的路很轻松,我拿着这刀,就像娶了绝世佳人一般兴奋。在快到家的时候,那家伙又出现了。不知为何,看到他的模样,我杀意顿起。他显然在等我,我走近前,他说道:
“你现在一定想杀我,但是不要急,凭现在的你还差得太远。等你再磨练几年,就能达到我一半的水平了。”
听了这些话,我感觉我更加按捺不住了,当即拔出刀往前冲去。举刀奋力砍向他,但他以极快的速度躲过去,并绕到我身后,一手穿过我的肘遏我的肩,一手戳向我的腋窝,顿时整只手都失了力,刀便滑了下去。整个过程仿佛都在一瞬完成了。他说道:
“果然这把刀还是老样子,不过你会驾驭它的。”
我很奇怪,他好像什么都知道,这个人肯定不是一般人。甚至可能是个高人,我感觉至少比那和尚要牛一些。
“既然你已经去了那里,也拿到了这东西,我就该走了。不过在走之前,再最后给你一个忠告,以后要是有人问你是选长生还是不死,不要让别人影响你太多。”
他这番话听得我云里雾里的,怎么会有人问我这样的话,他还要来教我怎么应对,好像回答了就真的能长生或是不死。他说完便走了,我也没怎么在意。只觉得右手麻得不行,根本使不上劲。我更加感受到了这个人实力的恐怖,尽管我练武多年,但在他面前毫无招架之力,况且我刚刚那个状态应该是难得的极好的状态,竟然一招未完就被击败了。我怀疑整个中原地区都不会有他的对手。
已经是半夜了,快要到家时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气氛有些异样,且远远望去,家中竟然全是暗的,原本应该有些灯火才是。心说不妙,急急地往回赶。到门口正好撞见一个穿着破烂的人抱了一个不算名贵的小铜鼎放到门口的马车上,那马车上有不少东西,都是家里的,但都不怎么名贵。真是没来头的野贼,这种野贼怎么可能就这么明目张胆地从我家偷东西,还不惊动家里人。于是我趁他背对我偷偷摸了上去,钳制住他,硬是把他拖到七八十米开外的小巷子里,小声地质问他:
“什么人?”
“苏.苏州人。”他楞了一下。
“做什么的。”
“来搬东西。”
“跑了上千里就来这搬东西?”
他不说话了,像是想了一会说:
“真是搬东西的。”
这家伙答话没一句对头的,估计是个愣头。一家伙打晕拿腰带绑马车上了。我悄悄潜进府,倒像我是做贼的。进去后发现,屋里上上下下安静得很,像个废弃多年的老宅一般。后院倒还隐隐约约有些声响,快步过去,发现一群人井然有序地在搬运库房的财物,这些倒是蛮值钱的。他们手中没有兵器,我很淡定地走过去,问道:
“这房子里的人呢?”
他们看并不是熟人,似乎并没有理我的意思。
“都住手吧,十个数之后还在眼前的全得把命留下。”
他们看了我一眼,见我手中拿着刀,便走了。只留下一个面相老实点的,打问之后才知道他们是被雇来搬运的,家里仆人倒是没事,都被迷晕后锁在一个房间里了,但是钟宁被掳走了,老哥老爹去追了。能无声无息地放倒这么多仆人,看来有些来头。关仆人的房间门口有个人守着,使砍刀的,好像没有发现我。既然是货真价实的强人那我就不客气了,那些木讷的民夫杀起来一点劲也没有。
“里面是什么?”
“尸体”,他对我似乎并不怵,并已经拿稳刀准备开打了。
“你们掳走的女眷在哪里?”
“那小娘子长得水灵,现在估计已经是我们老大的压寨夫人了。”这蛮人说罢便操刀砍来,我抽出雁翎,吃他全力一砍,一声脆响,他的刀应声成了两段。刀断的一瞬间感到内心一阵强烈的躁动,似乎被什么驱使了一般,那人似乎被什么压制了,竟瘫坐在地,盯着我手中的刀,头上冒出了冷汗。
“连求饶都不会吗?”
他似乎陡然清醒了,说道:
“我带你去找我老大,只求一条生路。”
“你先把里面的人放出来。”
解了仆人,让他们连夜报了官,便和这厮一起去了城西。穿过一片十里长的小树林,着实是十分偏僻的地方。路上了解到他们一伙确实是从苏州过来的,但具体原因不明。走不远,看见一客栈,门口栓着一匹马,这是家里的马不会错。进了客栈,出来的是一清秀的小二,这小二身材也略单薄了些。他看见倒像是见了熟人,上来问道:
“那强人都解决了吧,那姐姐呢?”
我心中一惊,这声音居然是女的,难怪这么单薄。看来老哥来过这,而且告诉了她情况。
她可能见我装束与老哥不一样,而且不理他,待那强人进来,她便急往后退了,随后出来了个老掌柜。我心想,这帮野贼倒是作恶不浅。问明了情况,便和那野贼一同去了贼窝,那是个洞穴,据说老大功夫了得,而且有一把缀着狼牙的神弓,没有千斤臂力绝难驾驭。这倒是合我胃口,远远地射杀无疑是最带劲的。
我们特意绕了个远,到了那洞的后方潜了进去,偷偷观察那老大什么来头,刚听得他在那骂道:
“大户人家丫头就是矫情,又没把你怎么地,哭啥哭,不知道是谁给惯成这副德行。”
话音刚落却听得门口如洪钟般的声音响起:
“我惯的!”
仔细一看,原来是老哥,这帅耍得不错,我心想。
他进到内洞,把那六十多斤的长刀往地上重重一戳,仿佛整座山都震起来了,那凹凸不平的地面也裂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了不得的臂力啊,我心中感叹。钟宁见了他立马不哭了,想要跑过去,只是被那蛮贼钳制着。老哥显得比较暴躁,杀意顿时从嘴脸间迸发出来。相比之下,那贼人到是从容许多,他从墙上取下一张弓,比划了比划,说道:
“吃我这一箭,就是大罗神仙也得死,劝你尽早回家去,乖乖把家产全送过来..”
我心思全然不在他说的话上,他那张弓,绝不是什么一般的弓,光这长度就可与我比肩了,就我的体格来看,怎么也算的上是大汉了。再看这弓的做工,不雕龙不绘凤,单是缀着一个狼头,附了几个狼的犬齿,全身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杀意。这可把我迷倒了,但我还能勉强抑制住自己,现在对我来说救钟宁也就是顺带的事,抢那张弓是实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