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独妻策,倾城花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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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8章 番外恒彩歌(8)

“顺娘,若有来生,我定不让你死在我怀里,我宁愿是我死也盼你生……”

这种痛,太过沉重,几近要将池睿压垮。

一语说完,池睿只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抽空了一般。

这一段恋情,从来没有开始过,却一直种在彼此的心头。

她从不曾忘却他。

而池睿一直都记挂着她。

他一次又一次暗中的送去寒衣寒被、送去药材,他们没粮吃时,又悄悄地抛进米粮,不留名姓,可因为他的气息,她还是知晓了他。

若非她早对他有心,又怎会记住他的气息。

一个因长辈劝阻时的迟疑,他错过了原该属于自己的良缘。

和离妇又如何?她原就是冰清玉洁的,如果那时他多一分坚持,她便是他的妻,他不会承这蚀骨的相思,不用看着她死在自己的怀里。

在旁人没发现他时,他轻柔地从她身上摘下了一枚指间的戒指,这许是他今生唯一留给自己的礼物,以权他对她的一片相思之意。

来生,我定不会再迟疑,我会勇敢地追求!

池睿握紧手中的戒指,这只是一枚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银质戒指,唯一不寻常的便是它的式样,是一个心形,上面刻了一朵玫瑰图案。

他抹去了泪,再一次回头看着地上已然咽气的温彩,“顺娘,你是被毒后害死的,我定会替你报仇!你安心地去吧!”

来时无影,去时无影,在这深宫的偏僻小院里,谁也不曾留意到,池睿来过。

旁边的屋子里,冷嬷嬷步步逼近。

“双双、冬葵,该你们了。你们的主子因顶撞皇后,罪不容恕,已被赐死,随你们的主子去吧!”

双双狠不得能代替温彩去死,可她知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皇后是不会放过她们的,

你们知道了皇后娘娘的秘密,便留你二人不得。”

冬葵大声道:“不要灌我喝毒酒,我自己喝!夫人不在了,我也不想活,我自己喝!”

双双似被触动了什么,疯狂般推开困住她的太监,这一刻,她的力气极大,就像是以前她发了疯一般,“我自己喝!冷嬷嬷,我死不要紧,我只一个要求,我死之后,请把我们葬在夫人的身边,就让我们主仆在地下继续作伴,没有夫人,我会害怕;夫人没我们,一定会孤单。”

双双接过了毒酒,扬颈一饮而下。

温彩死了,她也不想苟活。

这些年,她们看到了温彩的痛苦,对于一个娇养大的小姐,那无疑是生不如死。

片刻后,毒性发作,双双捧住肚子躺在地上,她又忆起当年在畅园初遇温彩的情形,那时的她是个疯子,是温彩给她请医问药将她的疯症治好,自从跟了温彩,她的疯病再没犯过,就连父母都嫌弃她,唯有温彩拿她当人看,还教她读书识字,即便到现在她识的字不多,可她却知道感恩图报。

冬葵强撑着最后的力气,正往外面爬:“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夫人身边,夫人……夫人……冬葵来陪你了,我们主仆一道上路,冬葵不会让你寂寞的。”

冬葵在前爬,双双在后,寸寸艰难。

双双大口吐着黑血,许是她自幼吃的药太多,同样的鸩毒发作起来,对于不同的人却有不同的痛苦,有的是心绞痛,有的是胃痛难忍,还有的是腹痛……但痛到最后,会是七窍流血。

“夫人,对不起,双双救不了你,双双好没用,帮不了你……”

双双满腹的自责,如果自己再有本事些,就不用看着温彩殒命,她能做的便是致死都不背弃温彩。

午后,待冷嬷嬷再到偏僻小院查看时,就看到了两个丫头从偏房一路血迹地扑到温彩身边,主仆三人相依相偎,她们竟是死在一处,即便是死了,双双还揽抱着温彩的腰身,冬葵则是抓住了温彩的一只手,这样的画面,令冷嬷嬷心头一激。

“嬷嬷……”

“未曾想到,她们对温氏如此忠心,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她的身边。罢了,令宫人进来,将她们主仆三人擦拭干净。我这就去禀报皇后娘娘。”

凤仪宫。

冷嬷嬷故作平静地禀报了双双与冬葵的事。

冷晓怔了片刻,“这两个侍婢还真是忠心……”她想到了温彩说的话,只有一个待身边人宽厚的主子,才会让下人不惜生死相随。

她虽然视温彩为敌,可同时也承认温彩是她的朋友。

温彩懂她,温彩晓她……

冷晓我此生不寂寞。

她敬重自己的敌人,就如敬重自己的朋友。

冷嬷嬷垂首道:“娘娘,双双姑娘临死请求能把她和冬葵葬在温氏身边,你看……”

“准了!本宫这就去见皇上。”

温彩死了,她不能温彩,她答应过温彩,帮温彩转桓,求慕容悰放过慕容恒。

也许,从头到尾,慕容恒都不知道温彩是真命凤格之事,否则温彩不会如此意外,那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不知实情。

她想要对付的理由,可对方从来不知道。

冷晓眼前都是温彩的眉眼,她的声音、她的笑,她的淡然、她的骄傲,她又忆起当年初嫁冷家的温彩,尚未及笄,就像是个不知事的孩子,然而一路行来,她们间的相处多了。

在她成为皇后之后,温彩的小心翼翼。

那个严冬,她想毒杀温彩。

“温氏,给本宫服侍茶水!”

“是。”她低声应承,从宫娥手里接过茶杯,却在那一刻,茶杯落地。

宫娥快速跪地,“禀娘娘,是恒夫人没接过茶杯所致。”

冷晓满眸杀机,厉喝:“你不愿服侍本宫?故意打碎茶杯?”

就在温彩要说话的时候,一侧的双双跪在地上,“请娘娘恕罪,是奴婢……”

温彩却“腾地”跪地,“是罪妇的错,是罪妇没接稳茶杯,请皇后娘娘责罚。”

“夫人,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刚才不小碰到你的手臂,这茶杯才失手落地的。请皇后娘娘责罚奴婢,请皇后娘娘责罚!”

温彩重重一叩,这是一个响头,很响,只一下就在额头磕了一个包,“请娘娘责罚罪妇,此事与罪妇的侍女无干,请娘娘责罚!”

她既然要领罚,冷晓就不会轻饶。

冷嬷嬷冷声道:“打碎皇后娘娘最心爱的琉璃茶杯,念你是皇家妇,来人!将恒夫人带下去,就头顶冰水盆跪在凤仪宫外。”

温彩被两名宫人架了出去。

外头冰天雪地,她单薄的身子跪在凤仪宫外,双手托着一个冰水盆顶在头上,寒风刺骨,她跪得整个身子都几近麻木。

她不能让双双来顶罪,她舍不得,她宁可是自己受罚。

也就是那一天,温彩回到皇陵时,她自己病重在身,因双双、冬葵都用心照顾他,竟让次子慕容植染上了风寒。

二安子、青莺、双双等人说尽了好话,拿出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打点看守的卫兵,才放了双双、青莺去请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