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独妻策,倾城花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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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落魄离京5

她握起剪刀,把多余的枝叶修去,又拿了铜制的喷水壶,吱吱地喷洒。

他凝了一下,“这铜壶别致。又是你设计制造的?”

“我哪有这么神,是蜀中唐门制造,那里的奇巧东西多着呢。”

慕容恒问道:“你什么时候能点头嫁给我?”

“本姑娘不嫁!”

“你不嫁,我不娶!咱们天生一对。”

“谁跟你天生一对。”梦里的她,害了他一生。

现实与梦里不同,情况逆转,可谁知道慕容恪此人值不值得信任。

她赌不起,那一场梦,竟莫名地让她与他产生一份亲切感,就似他们原就相恋了一场,只是又分开、又重新来过。

她垂着头,眸里的情绪流转。

“你今儿给徐氏说什么了?就是你抱着她时,我瞧见她的眼睛又怒又恼?”

“我告诉她,说她被我哥休弃,不是她的错,错在她有个太不靠谱的妹妹。”

慕容恒勾唇一笑,这样的笑,明媚如雪后晴天,纯净而动人,看得温彩呆怔了,心里暗暗地想:木头人会笑了!如若,他常这样笑笑多好。梦里的他,曾有几年是这样笑过,只是后来,他们的日子过得落魄,他依旧笑,比现在还笑得灿烂,可眸子里的阴暗却挥之不去。

那是他强作欢颜,想逗她高兴。

温彩心下一转,眼中潮湿。

“你这么一做,徐兰芝往后恐怕别有好日子。”

“早前我以前徐兰芝本性不坏,可后来才知道,她的野心不小,明知我哥是她大姐夫,还打我哥的主意。”

正因为这样,梦里的徐兰芝对温青才是爱恨交织,尤其是温青不纳妾、不娶平妻,更惹她又爱又恨,而对温彩,徐兰芝除了嫉妒还有仇恨,徐兰芝不能恨自己的大姐,把将这恨全都转移到温彩的身上。

她身上一紧,被他揽入怀里,“顺娘,你什么时候才能同意嫁给我?”似轻叹,似无奈,却又似静默地期待。

他说:你不嫁,我不娶。

他要娶的,只是她,也只有她。

温彩试着挣扎了两下,他揽得很紧,用近乎带着魔力的声音道:“别动,就让我静静地抱抱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你明明可以牺牲自己的性命来救我,却不愿嫁给我……”

“我是和离女人,我配不上你。”

“我不在乎。只因是你,我便想娶。”

和离,是她曾经的一段历程。那不是她的错,更不应该成为藉口。

他爱了,就这样简单。

麻嬷嬷捧着汤药,闷头走着,一进偏厅,猛然发现相拥的男女,立时一阵错愕,转而轻咳一声。

温彩红着脸推开慕容恒。

“劳嬷嬷照顾玉郡主,我过来瞧瞧她可好些了……”慕容恒快速地寻找着藉口,灵光一闪,正色问道:“后日去畅园不?瑞王皇叔过寿辰,皇上赏了不少好东西,瑞王妃在畅园那边包了园子。”

温彩轻声道:“你也瞧见了,我这个样子哪能去,太医说身子未复元气前,千万不能感染风寒。哥哥是要去的,早早着人预备了贺礼。”

“听说是贺礼送到瑞王府门房上,这几日派了账房在那儿登记入册,人直接去畅园。”慕容恒似有些纠结地道:“你不去,我也不想去,连太子都要去呢,不去又不成。昨儿太子还问,你们温家有没有合适的小姐?这几日,母妃与皇后正在帮太子选妃。”

麻嬷嬷手捧着汤药,用嘴吹了几下,“郡主快喝,加了两块阿胶熬的,让丫头蹲在小厨房熬了一上午呢。”

温彩正要接,慕容恒抢夺而过并快速地小呷一口,微蹙眉头:“这药每天都喝?”

麻嬷嬷答道:“一日三碗药。这是补血的,还有治伤的药,那是早晚各饮一碗。郡主原就吃得不多,喝了这三碗药,吃得就更少了。”

“我上回送的厨娘不错。”

“郡主喝了药,总没胃口。”

慕容恒微凝着眉头,“人这么瘦,再吃不下可怎么了得。”

这药味很难闻,也很难喝,每日喝这么三碗,哪里还有胃口吃药。

“换个太医瞧。”

温彩捧过药碗,病了就得吃药,虽然她讨厌喝这种难闻又难喝的药汁,却知道这一碗好东西,用的阿胶是最好的,里头配的草药也是最好的,她不带歇地一饮而尽,末了,她取了碗茶盏,在嘴里咕噜了两下,咽了下去,再漱口时方吐入痰盂。

这动作……原是他的。

这是他打小养成的习惯。

慕容恒道:“好好将养,得空我再来瞧你。”

近了安然阁院门,慕容恒小心地四下张望,像作贼一般,确定外头无人,这才快速离去。

麻嬷嬷瞧在眼里,轻声道:“郡主,既然已这样了,不如你就答应了雍郡王。”

“有些事你不会懂。”

她想嫁给他,梦里的自己是幸福的,虽然过得苦,却苦中有乐。

麻嬷嬷轻叹一口气,明明两人都有意,怎就不能答应呢,“千金难买有情郎。”

四月十九日一早,温彩吩咐府中小厮、婆子,给相熟交好又没宴请的人家送了礼盒,又让下人们亲自上门解释,没有下帖子的原因,直说让各家都沾沾喜气,与众亲友同乐。

那礼盒预备得很是体面,除了齐整的红蛋,还有从精致糕点坊备来的数种糕点,一瞧就是尽到心意的,更奇巧的地方是那糕点上有字,是用果酱做出来的,清晰地写着“恭贺温大小姐满月宴快乐!”又有“福寿绵延”、“富贵吉祥”等吉祥字样。

众人一看,人家尽了心意,又是真心解释,倒越发高兴,好几家说虽没请他们,但这礼数不能免了,午后就着家里下人送了贺礼来,感谢镇远候府送的礼物。

温子群知晓了这事后,得意地对何氏道:“不愧是老夫人教导大的,瞧瞧这行事作风,谁不夸赞呢,没宴请的都备了礼上门解释,这一家家午后都上门给大小姐送贺礼,唉……别说你活了大半辈子,就是顺娘这巧劲儿,你就学不来……”

温子群越发觉得这两个儿女才是宝啊。难怪当年汪氏给杜氏算命、相面,皆称赞杜氏是个旺夫家的,如今可不都应验了。

而这一日,温青休妻,却给徐氏五百亩田庄作以后生计的事也传开了,不光如此,温彩还给徐氏备了两箱子四季衣裙和银两,一时间传为美谈,皆说温青兄妹仁厚善良。

城西徐宅里,徐氏领着徐宜人拾掇了东西,收了整整一辆马车的物件。

徐宜人道:“这院子里的桌案极好呢?”

徐氏冷声道:“你把这院子都搬到南河县吧。温候爷待我们够宽厚了,你们不要脸面,我还要呢。难怪二妹会骂你们,有时候连我都想骂了。”

徐兰芝提着裙子出来,厉声道:“是不是你拿了我的珠宝首饰,那是我的。”

“你的?”徐氏将头扭向一边,“你是怎么得来的?是用我的痛苦换来的,那就该是我的,我已把那些东西卖了,换了些银子,我们往后就是乡下小户人家,哪里需要戴那么好的东西?”

“春草去哪儿了?”

“还当你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春草原是温候府的,我让她回去了。家里养不了太多闲人,得养会干农活的壮劳力。”

徐兰芝还要再说,徐宜人一把扯住她,“你莫要再闹。”

徐氏一直有气,心里头憋着一股火还没发作。

徐宜人想着大女儿被休,小女儿的名声也坏了,心里茫然,不晓得未来的日子可如何过。想撒手不管,索性与二女儿家一家过活好了,可另外两个女儿却不能不管。

她想了好几日,也觉是自己纵容了徐兰芝,心里对徐氏就越发愧疚了。

徐兰芝嚷道:“我不要去南河县,我要留在京城,我去二姐家,娘,你跟我去二姐家。”

徐氏只作没听见。

徐宜人想劝了徐兰芝上马车,可她偏拗在那儿不肯上去,恶狠狠地盯着徐氏。徐宜人拉拽了一阵,过了半晌,方道:“要不你留下徐嬷嬷和一个丫头服侍我们,我先去你二妹那儿住几日。待你在庄子上安顿好了,我再去那儿找你。”

徐氏垂下车帘,气哼哼地道:“赶路!”

看徐宅的老奴指挥着镇远候府的两个小厮拆了匾额下来,重新挂上了“马宅”。

徐兰芝惊问:“为什么要换匾额。”

那老奴瞧了一眼,“镇远候府的汪三毛递话来,说这宅子卖给一户姓马的人家,挑了日子就要搬进来,对了,就是卫镖师家那个姓马的镖师,他可是一早就瞧上这处宅子了,说离镖行近,当差也方便,他是直接找的候爷说的话。候爷见他是从北疆回来的,连带里头的家具,统共八百两银子就卖了。”

徐宜人知道这宅子是一千两买下的,又新添了家具,修缮、整理的,怎么着也得一千多两。“怎事先都没得到风声呢?”

“他是从卫家镖行听到的消息,昨儿黄昏就去找的温候爷说要买。待他们一家搬进来,我们就离开,里头值钱的摆件得送回候府去,还有些新打的家具也得搬走。”

就算是这样,也不该八百两银子就卖了。

徐宜人很喜欢这儿,要早知道,她就凑钱买下,好歹在京城有个落脚处。突地懊悔昔日一时硬气,把五千两银票还给温彩的事,当时她只想温彩许是不会收的,哪里晓得温彩还云淡风轻地收了。

安然阁。

温彩拿着剪子修整着花枝,双双不得不叹服温彩的巧手。

麻嬷嬷又回到了安然阁侍候,“徐氏把春草送回来了,春草这丫头不能留,汪婶子把人配给庄子上的小厮,照矩赏了她二两银子。”

温彩搁下了剪子,转了个方向,又修了几剪子,如此往复。

麻嬷嬷轻声道:“郡主这花儿,最少也值一千两银子,郡主这侍弄花草的技艺在老奴之上,可笑老奴还自以为是会侍弄花木的。”

她这话,不是明摆着,想说那畅园是温彩的么。

双双在一边低喝:“你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