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大革命”结束后,我国又恢复了大学和研究生的招生,我太太鼓励我去考研究生。当时我面临两个问题,一是考什么专业?二是考哪儿?我大学的具体专业是实验核物理,但是,毕业后,没有从事过一天本专业的工作。由于“文化大革命”之故,我在清华大学仅仅学了基础课,一点专业课都没有学到,考原子物理研究生自己觉得底气不足。但是,我在贵州的一个雷达厂工作了近六年,从事的是雷达天馈系统方面的工作,与波导和天线等打了多年交道,虽然微波理论基础并不深厚,但是有一定实际经验。这样,我最后决定报考林教授的研究生。当然,林教授的名气也是我当时报考他的主要因素之一。很幸运,我考上了,成为林教授的学生,从此,我就一直尊称他为林先生。在两年的研究生学习中,林先生身传言教,使我受益极大。首先,林先生钻研业务精益求精,全身心地投入发展我国微波事业的精神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在我的印象中,林先生大部分时间都在工作,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大年初二就到办公室了;从美国讲学半年多回来后的第二天就开始工作了,当时的情景我至今仍记忆犹新,令人难忘。林先生希望多带几个硕士生和博士生,由于当时并不合理的研究生条例,使林先生的这一愿望多次碰到来自各方面的阻力。我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当时林先生说,趁我现在还有精力,我希望能为国家多培养几个研究生有什么不好呢?其次,林先生并没有中国知识分子所惯有的恃才傲物,抬高自己,贬低他人的恶习。尽管林先生已是国内外知名的学者,但是他一直很平易近人,没有丝毫的权威架子。在我的印象中,我也从来没有听到过林先生说其他同行的坏话。林先生指导研究生认真负责。在林先生的指导下,我选择的硕士论文题目是有关非圆介质波导方面的课题。在准备论文的时候,碰巧林先生也在准备去美国加州大学讲学的资料,非常忙,即使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林先生仍是不厌其烦地对我进行指导,看到他这样忙,有时我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硕士论文完成后,林先生对论文进行了仔细审核,称赞说论文写得不错,对我鼓励极大。以后,我一直从事光纤和光缆方面的工作,与当时选非圆介质波导作为硕士论文实在是有很大关系的。最后,林先生的教学和打分也别具一格,充分反映了他不因循守旧的特色,令我印象深刻。记得在上林先生的微波网络课结束时,林先生给我们布置了一个课题,这一课题较大,相当于写一篇小论文。我们写了一个多星期,写了近 20 页纸。最后成绩是皆大欢喜,所有上此课程的人不是得100分,就是得95分。学校教务处的人问我,林先生是否真正看过?实际上,林先生是认真审核过的,我的文章上就有不少林先生的修改之处,有些很微小的错误都被他发现并改正。林先生给我们几乎一样的好成绩,实际上是对国内过分注重考试分数的一种批判,他告诉我们,分数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实际科研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