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朗抢过话说：“NO！NO！NO！张先生，这么多无价之宝，怎么能一分不要呢？我看，就二十五万美金吧。我们现在马上签合同。”
张墨涵说：“钱多少无所谓，不过，要成交得有个前提。”
“什么前提？”布朗又紧张起来。
“要等到我们京剧艺术节展出之后，才能交货。”
“OK！没问题。”布朗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一言为定！我们现在先去验货。然后到你们市的公证处去签署合同。签完合同，我先付五万美金。交货时再全部付清，OK？”
“OK！一言为定！”张墨涵也模仿他的腔调来一把“OK”。
“谢谢您，张先生！”布朗紧紧握住张墨涵的手，“我代表我父亲感谢您的慷慨帮助。走，我们马上去验货。”
六
宋小鹏从医院出来，天色已晚。这两天，为了李秋萍的丧事和杨月樵的住院问题，他忙得不亦乐乎。方头找他几次，让他务必去一趟，他都推说没时间，没有去。他此刻觉得空闲了些，便开着那辆白色的伏尔加，穿过一条条闪着霓虹灯的街道，驶向银河。他当然不知道自己正在驶向一个阴谋之中。
到了银河，宋小鹏泊好了车，刚一走上台阶，就见方头快步迎出来，搀着宋小鹏就往里面走。
宋小鹏不习惯这个，挣扎着往外抽胳膊，笑着说：“方老板这么客气干什么？”
方头不容分说，搀扶着宋小鹏进了大厅，找个散座坐下了。
舞台上，灯光闪烁，乐声震耳，一名年轻女歌手正唱着流行歌曲。
宋小鹏不知道方头让他坐到这儿是什么意思，便趴到方头耳朵边上，大声说：“你是让我来听唱歌的？”
方头也趴到他耳朵边上，大声说：“听过几首歌，咱们就去喝酒。”
宋小鹏没办法，只好耐下心来听歌。
又听了几首歌，先后两名女歌手，歌唱得都很一般，人长的倒挺漂亮，只是稍显风骚了点儿，穿得也太暴露了些，乳房露出来一大半。方头笑着问宋小鹏：“怎么样？”
宋小鹏客气地说了句：“挺好，挺好。”
方头挤着眼睛说：“宋老师是看不走眼的，你说好，肯定就是好了。”说着，哈哈大笑。
听过了歌，方头请宋小鹏出了大厅，来到一个雅间。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酒菜。宋小鹏原本没心思喝酒，打算与方头谈完事就走。方头哪里肯放他走？死说活说把宋小鹏按在椅子上。宋小鹏无奈，只好坐下。
方头边给宋小鹏斟着酒，边说起他找宋小鹏，主要想告诉他，前几天有文化市场管委会的人来，从袁小雨手里拿走了宋小鹏和他们银河签的合同。他说怪袁小雨傻×！不该拿出合同给他们看。接着就骂起了袁小雨，说早晚把她给开除。宋小鹏说不知者不怪，袁小雨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给他们看了合同，也不为过。方头和宋小鹏碰了一下杯，一口干了，说：“宋老师，这点事，你也别往心里去，就算有人整你，又能怎么样？大不了罚几个钱，也就完了。”
又喝了几杯，宋小鹏要走。方头笑道：“我正经事还没说完，你就要走？”宋小鹏才知道方头找他还另外有事。
方头就说了有两个歌手想加盟演出公司的事。宋小鹏一听，忍不住乐了，说这个时候，连他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里还敢扩大队伍？就又把杨月樵搞股份制公司的事说了，并让她们再等一等，很快就会批下来，然后，就有演出许可证了，到那时想加盟欢迎。方头却说，人家知道你宋老师是浑阳第一文化经济人，一心一意要投奔你，你不管收与不收，都要亲口对她们说，跟她们见上一面，也算我替她们引见过了。宋小鹏却不开方头的面子，就点头说让她们来见见吧。
等人一进来，宋小鹏才知道就是刚才在舞台上唱流行歌曲的那两名歌手。宋小鹏便很失望，因为以她们俩的嗓音条件，只配唱唱卡拉OK，自娱自乐，想吃这碗饭，却是万万不行的。
两个歌手自我介绍，一个叫如意，一个叫可人。宋小鹏含含糊糊地答应着，他知道对娱乐场所里女孩子的名字是认真不得的。
如意和可人分坐在宋小鹏两侧，宋小鹏就觉得一阵香气扑鼻。两个女孩都十指尖尖，鲜嫩如笋，争着给宋小鹏夹菜、倒酒。宋小鹏慌乱地客气着，引得她们咯咯地笑。
可人先站起来，说：“宋老师，我先敬您一杯？”
她举着杯，站在宋小鹏身前，裸露着的一大片胸脯正对着他。宋小鹏觉得眼前白花花的，便连眼皮也不敢抬。
但是酒却不能不喝。干了可人的，另一边如意也站起来了。宋小鹏只好又和如意干了一杯。然后，用手捂住杯子，不管谁说什么也不喝了。方头两眼紧紧盯着宋小鹏，说：“宋老师，咱们最后再来一杯？”宋小鹏坚决地摇着头。
可是他一摇头的时候，便觉得脑袋有点晕。同时身子一晃，几乎栽倒。
方头紧盯着他，问：“宋老师，你觉得怎么样？”
此时宋小鹏脑子还清醒，他觉得自己除了头越来越晕以外，体内也在发生着变化。他感到小腹在发热、发胀，好像有一股潮水正从全身上下一齐涌来。他便有些纳闷儿，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在这种时候产生了性欲望。这当然很不好，一着急，便站起来就往外走。但是他此时已两腿发抖，走起路来摇摇晃晃。
方头忙说：“你这个样子，开车可不行！”
宋小鹏拼命抑制着正逐渐强烈起来的欲望，笑道：“你以为我喝醉了？没有！等哪天我——我一连干它八大碗，栾平他醉成泥一摊！”便唱起来。
这样唱着，宋小鹏继续跌跌撞撞往前走。方头无声地一笑，大声说：“你们两个，还不快去扶宋老师？”
如意和可人便嘻嘻笑着，一人搀住宋小鹏一只胳膊。宋小鹏想不让她们扶，可是手已经不听使唤了，脑子也有点不清醒。他迈出了雅间，明明觉得是在往外走，其实却是被如意和可人扶着往走廊深处走去。宋小鹏此时如同腾云驾雾，慢慢地意识全不甚清醒了。意识不甚清醒的宋小鹏开始做着一个奇怪的“梦”。“梦”中出现了强烈的刺激场面，他再也遏止不住性的冲动，便对两位姑娘做出了一些十分不合体统的动作。
方头早已不知去向。如意和可人架着中了魔法一样的宋小鹏，走过长长的走廊。她们和许多人擦肩而过，这其中有来消费的客人，也有员工和服务员。所有的人都用惊讶的目光看着她们和被她们架着的宋小鹏。两个姑娘夸张地叫着、抱怨着，大声问着与她们擦肩而过的某一个人：“谁认识这个人？他喝醉了，你们快来帮帮他。”可是，没有人愿意帮助一个醉鬼，况且是一个酒后无德、很不像话的醉鬼。人们都笑着看他在脚步踉跄间，丑态百出，做着许多让人脸红的下流动作。两个姑娘做出扔下他不行、不扔下他也不行的样子。人们便一齐哈哈大笑。
她们总算把他弄进了一间客房，把他放在床上，替他关上了门，便回到走廊里来。两个姑娘大口喘息着，汗水把她们的头发沾在脸上。她们的样子有些难为情。但是依旧笑着，和那几个看热闹的服务员、客人一起走过走廊。当大家来到大厅门口的时候，可人突然呀了一声，说：“我的包儿呢？”大家一看，她手上果然没有包儿。如意说：“刚才你扶着宋老师的时候，手里有没有包？”可人怔了片刻，说：“我把包儿丢在宋老师的房间里了。”说着，便快步回去取。
在可人回去取包的时候，刚才看热闹的人都回到大厅去了，只有两个男人没走，他们和如意攀谈起来。他们说自己是银河的常客，怎么没见过你们？如意笑着回答，她和可人都是刚从外地来的，两位老板既然是银河的常客，希望多多捧场呀。两个男人挺高兴，找出笔和纸来，写了自己的联络号码，又让如意写，如意说她没有手机，也没有传呼机，要找她，到银河来就行了。
正说着，如意似乎听见可人在喊叫。她忙让两个男人别说话，和她一起侧耳倾听，但已没有可人的喊声。如意还是有些不放心，皱着眉头说：“取一个包儿，要这么长的时间？”
两个男人也觉得不大对头。三个人互相看了看，不约而同地朝走廊深处走回去。
来到那间客房，如意一推门，门却插上了。如意大叫：“可人，你在里面吗？”
可人在里面哭着喊：“我在里面，快救我呀。”
如意一听，急对刚刚结识的两个男人说：“我在这儿守着，你们快去找保安来救人！”
两个男人显然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局面，立刻显得很紧张。如意又说了一次，他们才恍然大悟般地跑着找保安去了。
如意隔着门说：“可人，你再坚持一会儿，有人找保安去了。”
里面，可人在黑暗中笑了一下，迅速把自己脱得精光，并把乳罩和裤头用力撕破。此时宋小鹏似睡非睡，他觉得自己是在一艘轮船上，船颠簸得很厉害，使他头疼极了。但是，他的奇怪的“梦”还在继续着，他“梦”见一个妖艳的年轻女子在挑逗自己，她脱得光光的，搂着他要求交合。宋小鹏一面感觉着前所未有的舒适，一面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千万不能……天啊！那女子在脱着他的裤子。哦，不要，不要这样！他的胳膊便去阻拦她。可是，双手却好像碰到了一些软绵绵的东西。忽然，他的身体僵硬了，绷得像一块铁。因为他的裤子已经被她解开了，一只手伸了进去……天啊！宋小鹏大叫了一声，便惊醒了，睁开眼睛，隐隐约约看见自己正和一个裸女在一起。他万分惊讶，弄不清这是怎么回事。但是，大错已经铸成，一切都已无法挽回，可人正悄悄地把他的喷射物抹到自己破损的裤头上。
保安员飞快地从走廊那边跑来，他们的皮鞋后跟敲打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像马匹驰过原野般的声音。他们来到门前，听如意简单说了几句，立即决定强行破门。他们好几个人同时向后退开几步，发一声喊，便一起向房门冲去。门板发出可怕的声音，便向房间里倒下去。保安员们收不住脚，与门板共同跌在地上。这时，外面的人看见房间里闭着灯，里面的两个人似乎在厮打。保安们从地上爬起来，一个反应机敏的人立刻去开了灯。于是，所有的人都看见了半裸的宋小鹏和全裸的可人。可人的胳膊上和胸脯上，有数条鲜红的手指印，她此时不失时机地打了宋小鹏一个耳光，抓起床单裹住身体，呜呜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