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开在窗玻璃上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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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猎狐

乔迁

狐狸与犬同族,身体细长,脸面狭窄,大尾长而多毛。毛皮紧密细长,质地极好,是理想的保暖毛皮。

据说,老辈人猎狐,一枪不中,以狐为妖。二枪不中,此狐成仙,不猎而避。

(一)二驴

那一年荒甸子里满是狐,多得二驴瞧着都烦。

二驴猎狐,用围枪打。二驴枪准,枪响狐倒。掂起一瞧,准打双眼,不伤一根毛发。猎这样的狐,价钱才能卖得最好。

村子里不知啥时兴起了摩托,都买。骑着满村子里乱转,又神气又威风。二驴眼馋,就扛着围枪满甸子里撵狐。半年下来,被二驴猎住的狐无数,数不清。二驴就用数不清的狐换回一台崭新的摩托。

二驴就不去猎狐,满村子里遛摩托。没几日,摩托也骑得好不威风。

这日,天出奇的好,日暖风小。二驴一觉醒来,瞧屋外极好的阳光,突发奇想:何不骑摩托去猎狐。二驴就背了围枪,骑摩托进了草甸子。摩托一颠一颠的,感觉像骑马奔驰在辽阔的草原上,心中自是飘然神气,说不出的享受。可跑了大半日,往日满山遍野的狐仿佛一夜间绝了迹,影都不见一只。

二驴十分懊丧,调转摩托往回走。半路上,就瞧见了一只狐。那狐,像一团燃烧的火。

二驴在瞧见那狐的瞬间血脉暴涨。那是一只百年难遇的红狐啊!二驴也只是听老辈人说过,还没听说谁打过。二驴心中狂喜,想骑摩托出来猎狐就有了好运。

那红狐距二驴不过百米远,似坐非坐,转动着两只黑亮的眼睛,远远地望着二驴,愣头愣脑的模样。

二驴忙停了摩托,摘下围枪。他第一次感到端在手里的围枪沉重如石,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二驴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端平了枪,瞄准。未搂火,那红狐突然踅身飞跑,像一道红线,急驰而去。

二驴大惊,慌忙挂上枪,跨上摩托,以最快的速度奔红线追去。撵十几里,眼瞅着红狐跑向一片小树林。林子不大,倒是有不少的年头。红狐好像累极了,慢下来,一趔一趔地往林子里钻。

二驴大喜,忙在林边停了摩托,拎枪撵入林子。那红狐看上去是真的累坏了,精疲力竭,打着晃走。二驴加快步伐,与那红狐相距只有二十米时,二驴信心十足地举起枪……

那红狐仿佛最后的一丝力气也没有了,身子软软地矮下去,突然悠地不见了,没了影踪,像是从来就不曾出现过。

二驴惊慌,以为红狐入洞,忙跑过去看。刚跑到红狐不见的地方,二驴觉得脚下一软,悠地沉了下去……

半月后,一猎人途经此处,看见林子边停着台摩托,认得是二驴的,就入林寻二驴。发现二驴早已死在林子里的一口枯井里。

猎人惊恐不已,几十年来根本就没人发现这林子里还有口枯井。忙回转家中,思量一番,恍悟。就此砸了猎枪,不再猎狐。

(二)三爷

三爷在草甸子里转悠了大半日,才只打了两只兔子。回转家时,在一土丘上发现了那只狐。

那狐,三爷曾见过两次,两次都是一晃不见了。

三爷悄悄地往那狐前靠,怕弄出响声来惊了那狐。约么枪够得上了,三爷就慢慢地卧下来,瞄那狐。

那狐,两只前爪呈环抱状趴着,狭脸像人一样枕着胳膊似的枕着前爪,一副酣然沉睡的模样。

三爷瞄那狐,瞄得准准的,搂了火。“轰”地一声枪响,硝烟弥漫,三爷仿佛看见硝烟里那狐仰了肚皮。硝烟散去,三爷凝目而视,那狐纹丝未动,伏卧亦如原状。

三爷惊出一身冷汗。本地人讲,一枪不中的狐是妖,二枪不中的狐是仙。猎狐人一般一枪不中就赶紧抽身走人,不再打第二枪,惹了仙是要倒霉的。三爷不信,重新装枪。枪装好药,三爷心里就沉甸甸的,一手心的汗。抹在褂子上,又抓了把土搓了搓,重新架好枪。

那狐依旧原状。三爷端枪的手就颤了,眼有点花。三爷就骂自己一句孬种,瞄那狐。

枪响。硝烟过后,三爷看那狐,还是原状。

三爷就惊呼一声:仙了!心里突然就闷堵发慌,握枪的手就麻了,接着就丝丝的痛,欲举不能。三爷起身慌慌地跑回家去。

三爷找医生治手,医生瞧不出是个啥病,开了两副药吃了,没管用,手还是麻丝丝的痛,不好使。

村里人笑问三爷:信不?

三爷就长叹一声:人生得过,莫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