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珍藏的时光:灵武园艺试验场文学作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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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一场暴雨与一座拦洪坝

苏东岩

灵武园艺试验场三队位于场内林区的东北方向,有名的山洪沟、烟墩沟自东南向东北弯弯曲曲穿过三队的果园。1965年国家修建叶军公路,俗称“战备公路”时,将烟墩沟流向大河子沟的末端垫高筑路,山洪没了出路,大量肥沃的泥沙积淀在三队二级果园的“锅底坑”中。

1968年在农业大学大寨的高潮中,全场开荒植树,迅速扩大了果园面积。三队职工在二级的“锅底坑”里栽植了近百亩苹果树。这里的土壤是历年山洪沉淀的肥沃沙土,幼树定植后长势特别好。到1974年这里栽植的果树,树冠比同时在山坡上栽植的苹果树要大得多,大部分金冠、祝光都已经结了果。

1974年春天,队领导基于原来队上的瓜田一直在三间房子附近。这里的果树已经成年长大,树冠已经密接,树荫下种瓜收获甚微,于是决定将种瓜地换到树冠小、土壤肥沃的二级“锅底坑”里。

种瓜的老农聘请的是城一四队的王老汉。王老汉种瓜技术好,经验丰富,很能吃苦,为人又和善,已经给队上种了三年西瓜。

4月份,经过平田整地,施肥播种,共在“锅底坑”种了十四五亩西瓜。5月上旬瓜苗都出齐了,看着绿油油的瓜苗,王老汉心里可高兴了。“拍瓜”的时候王老汉一人忙不过来,队上派了几名能干的妇女,帮助一起“拍瓜”,我那时在队上担任会计,工作空闲的时候也经常上山来帮助王老汉侍弄瓜苗。

经过一春半夏的辛苦劳作,到7月上旬,西瓜已经丰收在望了,一个个圆滚滚的西瓜半藏半露地趴在瓜床上,再有十几天我们的西瓜就要开园了。

天有不测风云。7月11号上午天气晴好,湛蓝的天空中飘着一朵朵洁白的云彩,丝毫没有变天的迹象,下午2时许,我们正要上工的时候,突然从东南方冒出一片黑云,飞速向西北方奔来,霎时间狂风大作,震耳的雷声在头顶炸响。随着风势渐小,钢镚大的雨点从天而降。反正也上不成工了,大伙便倚门观雨,暴雨足足下了半个小时,院子里形成了十几公分积水,幸好三队房屋地势较高,积水顺斜坡都流到了果园里。半小时后,雨势减缓。空中的黑云也越过头顶,向西北飘去,不一会雨也停了,风也住了,炙热的阳光又普照着大地。正在大伙议论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时,只见通往二级的大路上跌跌撞撞地跑来一个人,大伙仔细一看,噢,原来是种瓜的王老汉,只见他淋得像个落汤鸡,湿透的衣裳上沾满了泥水,夹肢窝里夹着一卷被子,边跑边喊:“糟了!糟了!烟墩沟的山洪下来了!”

大伙七手八脚地将王老汉安置在宿舍里,换了身干衣服。听了王老汉的讲述,大伙才知道,刚才的暴雨引发了烟墩沟的山洪,冲毁了“锅底沟”的瓜田,冲倒了瓜棚。幸亏王老汉机警,卷了被子就跑,锅、碗、瓢、盆、破皮袄都不知道冲到哪儿去了!

正在这时,大家发现队门前的果园里也进水了,混浊的泥水越来越深,不一会淹过了田埂,灌满了渠道,苹果树的主干也淹没了。水上漂浮着厚厚一层羊粪沫,还有一沉一浮的西瓜。原来是我们二级“锅底坑”的西瓜被冲到队房门前了。

好动的年轻人纷纷下水捞西瓜,熟的不太多,大半是生瓜,但是味道“好极了”!看起来,我们辛辛苦苦种的西瓜已经付诸“北”流了!

第二天,场领导和我们一块勘察了洪水造成的灾害。昨天半个多小时的暴雨引发烟墩沟的洪水,洪水沿着原来沟道冲毁了我队二级干渠(一条简陋的输水渠,北边低处的渠坝,用50公分高的沙土筑成。南边高处没有渠坝,任水淌过),洪水冲毁了“锅底坑”的瓜田,又冲过二级和一级之间的大路(主干道),淹没了一级的果园,一直冲到叶军公路边,公路路基比较高,洪水无法翻越只好折头冲到队房门口一级的“果园”,积水达1.5米左右,幼树的树梢在泥水中挣扎。

两天后,积水完全渗完了,可是二级“锅底坑”的果园大部分被泥沙掩埋了,一级“锅底坑”的果园更惨,大部分果树的三大主枝基部都被泥沙掩埋。洪水还冲毁主干道、渠道多处,冲毁跌水三十几座。

为了抢救这些受灾的果树,全队职工起早贪黑花了十几天时间,才逐一把受灾果树的主干和三大支柱从泥沙中解救出来,冲毁的道路、渠道和跌水一一修整完毕。

这次我队遭灾后,为了一次性解决烟墩沟的山洪危害状况,场部决定在烟墩沟的山洪沟里修建一座拦洪坝,位置就在东粮库东边的山沟里。经过场部生产科一番紧张的准备,又是勘察测量,又是调查水文资料,终于设计出一座拦洪土坝。

11月中旬,全场的冬水淌完了,进入冬闲季节,场部决定变冬闲为冬忙,集中全场的职工200多人齐上东山坡,修筑拦洪坝。

场部根据各队的职工人数,分配了土方和工段。一大早各队就组织人员赶到工地。工地现场没有红旗招展,也没有领导慷慨激昂的讲话,只有全厂职工争分夺秒地挖土和拉土。虽然各队也使用了“现代化的运输工具”——手扶拖拉机,但绝大部分运输工具还是比较“先进”的人拉架子车。

中午大伙也不回家,场部给大伙每人供应2个由炊事员老金打的葱花饼,精心调制的香油“糊辣汤”,管饱。这样的待遇在20世纪70年代也算是很好的了。

这样的待遇使大家干劲更足了,我们队共有5台手扶,开手扶的是清一色的小姑娘,她们和装车、卸车的姑娘一起组成了“铁姑娘”班。小伙子也不示弱,由上山下乡男知青组成了“突击队”,三人一辆架子车和“铁姑娘”展开竞赛活动。大伙你追我赶,热情高涨。

全场职工自力更生、埋头苦干,仅用短短的一周时间,一座高大的土坝,拦腰截断了烟墩沟,矗立在烟墩沟的咽喉要道,起到了拦蓄洪水的作用,保证三队的果园再也不受到洪水的危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