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阳光于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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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魂丢小河

南下广州已两年了,最令我难忘的是家乡的那条小河。

小河留给我的记忆真是太多了。有少男少女戏水的童真,有村姑小伙捉鱼摸虾的纯情,有少妇壮男打情骂俏的风趣。河水悠悠,情也悠悠。

我家就住在小河旁边。孩提时代,我在河边做得最多的事是帮大人看鸭子。如果是夏天,我还会在河里洗澡,扎猛子。兴起时,就跟小朋友们打起水仗来。但每次等玩够了乐坏了之后,我们都会出乎意料地遭受大人们用竹枝的抽打。有一年冬天,我在看鸭时不小心摔倒在河里,回到家后,我浑身发热,出冷汗,说梦话,一下就病倒了。就是这次的摔倒,把我的魂丢了,丢失在家乡的小河。

为这事,长辈们牵肠挂肚,他们说我肯定在外撞着邪了,丢了魂。记得母亲裹着黑色头巾,身穿青色大襟衣裳,手里提着一盏马灯,立在河边,虔诚地喊:“学文——,回来哟——”奶奶严肃地站在屋里和着:“回来了——”,一喊一答虔诚至极。在那无穷幽静只闻虫鸣的夜晚,那声音和着回声飘飘然然,悠悠回荡。长辈们说这叫“收魂”,只有如此,才能把丢失的魂魄重新喊回来,不然,你的下辈子魂将长守河边。

岁月可以冲走许多人和事,而那一份与生俱来的亲情,却越来越深沉起来。今日我远离故土寄居他乡,母亲也离去几年了。但母亲帮我收魂的情景却依然历历在目。对于家长的那条小河,也是格外钟情,总是难忘!以至于每当来到珠江边,我就想一头扎进水里,一洗那散不去剪不断的离愁……

这几年,我帮别人写了许多文字,很多时候总想为自己写点什么。这时,就有一种神游的东西在制约着我,揪我的心。恍惚间,我思绪的小鸟竟飞回到家乡,飞回到家乡的小河。

这使我耿耿于怀起来,莫非是当年母亲把我丢失的魂魄没有喊回来?